房間很寬敞,雲椋洗過澡之後,躺在床上回想這一天的經曆,隻覺得它比過去的二十年加起來都要精彩,想著想著,他就慢慢睡著了。
睡夢中,他好像隱約聽到房頂上斷斷續續的聲響,仿佛什麼爬行動物在緩緩移動,不時還有“篤、篤”的聲響傳來,就好像有什麼動物在用尾尖敲打地板一樣。
奇怪……三樓不是那個男人的房間嗎?
雲椋迷迷糊糊地想著,夢裡,一雙熠熠生輝的金色眼眸揮之不去。
第二天一大早雲椋就醒了,雖然做了一個怪夢,但他的睡眠質量居然不錯,一覺起來精神滿滿。
他到廚房裡做了早餐,煎得香嫩無比的肉排,一口咬下去流黃的溏心蛋,帶著恰到好處的焦色的土司,搭配著新鮮的蔬菜和榨好的果汁,便是極為豐盛的一餐了。
也不必他叫,其他人循著香味就爬起來了,等他將早餐端出來,幾人在桌前已經坐好了。
齊說一邊往嘴裡猛塞食物一邊口齒不清地說道:“唔唔——阿椋,我昨天聽我哥說了,你是要去繁星動物園參加初選是嗎?我們正好也要過去,順便捎你一程吧。”
既然順路,雲椋便答應下來:“多謝,我之前還擔心找不到路呢。”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他就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路癡了。
出發時,汀夫人門前來了一輛與他之前乘坐的巴士無比相似的車子,隻不過它看起來更加……高級?雲椋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隻是覺得車身那幽幽的金屬光澤有些眼熟。
告彆了依依不舍的汀夫人,齊說與齊藥率先踏上大巴,雲椋落後一步,選擇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後,走在他身後的藺乘斯停頓了一瞬,坐在了他的身邊。
雲椋:“……?”
車上應該還有很多座位吧?
不知怎麼回事,在男人落座之後,他瞬間接收到一眾奇異的打量,這車上原本就有四五名乘客,或光明正大,或不著痕跡,都看向了他,他們的眼神與昨天的齊藥一樣,好像在圍觀什麼稀奇物種。
雲椋忍不住摸了摸臉,滿心疑惑:難道他臉上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乘客們紛紛以眼神交流:
——長得真好看,又乾淨又乖巧,老大原來喜歡這一款的?
——不不不,他看上去細皮嫩肉的,老大可能隻是覺得他會很好吃罷了!
後者的觀點得到了一致認同,所有人都認為男人對少年的特彆是因為食欲,隱晦的打量瞬間變作了同情。
雲椋:“……”
他轉過頭欣賞窗外的風景,不再理會這些奇奇怪怪的乘客。
窗外是漫無邊際的田野,成片的植物隨風搖曳,猶如浪濤一般,如果遇上大片的花田,風景更是美不勝收。
雲椋正專注於窗外的風景,忽然感覺肩膀一沉,他側頭一看,男人不知何時再次闔上了眼睛,身體整個向他傾倒過來,頭壓在他的肩上,不知是不是睡著了。
雲椋:“……”
他發誓,他絕對聽到有人發出了抽氣聲。
因為之前的經曆,雲椋一直是一個非常體諒人的好少年,在他看來,男人如果是太過困倦睡著了,他做一會兒“人肉靠墊”也沒關係。
前提是——對方不要整個人纏上來。
雲椋被擠到窗邊,男人將頭埋在他的肩窩裡,冰涼的吐息噴在瓷白的皮膚上,瞬間就激起了一片小疙瘩。對方猶不滿足似的,還要抓他的手臂塞到懷裡——雲椋實在沒辦法,隻好推了推他,沒想到男人卻纏得更緊了。
他可沒想到這人會有這樣的怪癖!
就在雲椋發愁的時候,他的耳朵突兀地捕捉到一陣振翅聲,窗外突然暗了下來,明明是白晝,卻猶如夜晚降臨。
“黯夜來了——”乘客中有人站了起來。
雲椋詫異地睜大眼睛,隻覺得肩上一輕,男人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神色淡淡地看向窗外。
窗外,在那片深濃的暗色中,出現了一隻白羽紅爪的小機械鳥,腳上套著一個刻有“繁星”的圓環。它拍了拍翅膀,落在枝頭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巴士,將一切精準無比地收入鏡頭之中。
屏幕前的文森特詫異地睜大眼睛,機械鳥傳輸回的影像令他吃了一驚——有選手遭遇了“黯夜”襲擊!
他本想立刻上報警衛隊,然而出現在鏡頭中的另一個人卻讓他停下了動作。
這群“黯夜”雖然來勢洶洶,但它們可不是小太子的對手。
他注視著鏡頭中的男人,心想,或許能拍到什麼出人意料的畫麵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