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二年 夏
周六,剛起床, 韓家就很熱鬨。
“哥, 起床了, 起床了。”小金子拉著哥哥的薄毯子,使勁拽。
“唔,還沒有睡好。”小石頭不願意起床,抱住毯子不撒手,眼睛閉著,屁股一扭, 繼續睡。
“起了, 起了, 我們要去火車站接東哥, 南哥他們, 你忘記了。”
“啊,哦,等等, 我起床。”沒辦法小石頭閉著眼睛坐起來, 好鬱悶啊,人家現在就想睡覺。可接東哥他們是大事。
南哥這幾年發奮讀書, 考上了京大,像他崇拜的姑父學習,也成為了京大的學生。
小金子不相信他哥,一直看著小石頭在枕頭邊摸出來一套白天穿的衣服,閉著眼睛穿上上衣, 他才離開。
在廚房裡正在做早飯的蔡紅梅,端著包子走出來,看到下樓的小兒子,“小金子,快來吃包子,彆理石頭。等下自然有人收拾他。”
“是肉包子還是菜包子?”小金子喜歡吃肉包,特彆是他爸做的肉包,比津市的那肉包還好吃,一口咬下去那肉汁四溢,微微有些燙,但不礙事。包子皮薄肉多,肉團裡麵還包著一團青菜,有肉的葷腥味兒還有青菜的清新,一點也不膩,吃起來比較爽口。
“肉包,你爸包的。我就是一起蒸一蒸。”
如今是八月一日,從青山屯來的可不隻是曉東,曉南兩人還有蔡家另外四人。
蔡紅梅的戶口依然在青山屯,蔡紅軍去年就辭職回到屯子裡,兩夫妻的戶口都轉回了農村。這會兒農村轉城裡戶口不容易,可要從城裡轉回農村戶口還是能想辦法的。
夫妻倆聽韓君越的,戶口轉了回去,一家四口的都轉了回去。
承包了一片山頭,全部用來種植變異的櫻桃,和變異豬籠草,家裡養了一千來隻雞,一百多頭豬。
屯子裡看到商機的不隻是他,可那些人沒有本錢,也隻能乾看著。外屯子的和城裡人眼饞有錢也租不到青山屯的山和地。
蔡紅軍簽了最長的年限還有在合同內提出了附加條款,就是希望能以後能優先再租。
全家齊上去京城,家裡請的曉東姥姥姥爺他們住在青山屯幫忙照看,他們不需要做事,請的有人,隻需要看著就行。
來之前,蔡紅軍還帶來了活雞,還有家裡做的臘肉,都是吃變異豬籠草長大的。
味道沒的說,屯子裡的養豬場,養雞場現在是集體的,村民們每年都能分紅。
賬本支出公開,請村民們一起監督,蔡父打算明年卸任,然後不乾了。
做了多年的支書,他也想休息休息。
“我爸呢?”
“上班去了。”
“噢,我爸真辛苦,唉。”小金子想起了他的前世,四哥登基以後,他比現在的爸爸還忙,一人統領多部,四十五歲就死翹翹。
現在想來,固然那時候的醫術不發達,可大部分原因是因為累,他是活活累死的。
如果以後再有機會回去,他可不願意累死,多憋屈,多鬱悶。
“上班就得守時,和你們讀書是一樣的。”
直到母子倆吃完早餐,樓上的石頭,才下樓。
“早,媽媽。早,金子。”
邊走還邊揉眼睛,看樣子是沒有睡醒。
“昨晚讓你早點睡,你不聽話,又起不來。”
拿著抹布在擦桌子的蔡紅梅嫌棄的撇了眼大兒子。實在是沒眼看他那樣,簡直了,就是家裡的小痞子。
“哎喲,我的媽啊,彆說我,腦瓜子疼。”捧著腦袋裝腔作勢的樣子,又引起了弟弟金子的鄙視。
一早上就耍寶的石頭,覺得媽媽和弟弟對他太不友好,他想離家出走,當然也就是想想。
真的離家出走,他是不願意滴。
八點,母子三坐上公交車,去往火車站。
火車隻要不晚點,是十點準時到站。
十點鐘,由遠及近傳來哐噠哐噠的火車聲。
“姥爺姥姥,舅舅舅媽……”起床不積極的石頭,此時如奔騰的野馬一樣,在站台上蹦啊蹦,一直不停的蹦噠,揮手。
金子很想離他遠點,或者說不認識他:瘋狂的石頭。
火車已經緩緩停住,不少站台上接人的人們,都奔向自己要去的車廂門口,小石頭一溜煙的已經奔到臥鋪車廂門口,一個勁的喊叫,“姥爺姥姥,我想死你們啦?”
“噗嗤,哈哈!”第一位下車的是一位小美女,沒想到下車第一個見到的是個“瘋子”,自己還長了兩輩兒。
鬨了笑話,不好意思的石頭,滿麵通紅,羞惱的喊,“笑啥笑,牙齒白啊?又不是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