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城宣說著,手一揚, 一道清光將離他最近的傷者完全籠罩。
他抬手, 身邊浮起一點銀光。
孟柒一邊朝他走去,一邊盯著那銀光仔細看了下。
原來那是一根細細的銀針。
薛城宣彈指, 銀光飛快沒入他身前男子的手腕。他儲物袋中飛出一塊青色玉簡,懸浮在男子額前。
孟柒站到他身邊。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薛城宣有條不紊地做著一切, 這大概就是大醫修們出手的模樣,鎮定沉著, 賞心悅目。
薛城宣眉一皺,銀光從那受傷男修另一隻手腕鑽出,消失不見。
孟柒知道,這是被他收了回去。
很多醫修在祭煉本命法寶的時候, 都會選擇銀針,藥鼎這一類法寶。
薛城宣出身醫修大宗門, 以銀針為法寶,再正常不過。
孟柒現在才剛築基, 等到了築基五境之後,她也會開始祭煉本命法寶。
上輩子她選的是藥鼎。
這輩子的話……看著薛城宣的銀針也很不錯的樣子。
“孟道友。”薛城宣神色嚴肅。
他將那青色玉簡送到她麵前,孟柒握在手中。
玉簡散發清光,瞬間關於那男子身體所有狀況全都印入她腦海——
體內靈氣完全乾涸, 靈海如同貧瘠乾裂的土地般滿目瘡痍。
被噬仙藤侵蝕多日,連肉身精血也在被消耗, 原本高大健壯的修者身體現在已經快被掏空, 虛得不得了。
此外……
“嗯?”孟柒睜大眼睛, “魔氣?!”
薛城宣轉頭,他飛快對玄雲山莊的大師兄李安河說道:“快!讓人去攔截剛才兩人。”
“……好!”
“魔氣”兩字,讓李安河臉色倏然變幻。
“遭了!”他驀然提高聲音,“在半山雪洞養傷的那些修者,也是……”
李安河臉色蒼白,轉身就大步走向門外。
秦修墨唇角血跡已變成深褐色,襯得他臉色更白:“分神以下,恐怕攔不住他。”
“分神?!”李安河一震,“師尊和長老在門中有彆的事,恐怕……”
玄雲山莊隻有兩位剛踏入分神境界的修者,隻是有更重要的事。
“那就彆去送死。”秦修墨抹去唇角血跡,啞聲說道。
“可是……”李安河還想說什麼。
薛城宣主動搖了搖頭:“是我考慮不周,這魔氣極淡,不仔細辨認根本無法查探。那黑衣修者似乎受了傷,也許是被魔修所傷,體內殘留魔氣。”
他剛才查探過,那魔氣現在看來完全無害。而且隻有一縷,還極淡極弱,不用驅逐,過個一兩日也會消散。
“孟道友。”薛城宣轉頭看向沉思的孟柒,“你怎麼想?”
孟柒搖搖頭:“暫時無害。”
她在想另一件事,當時在藍竹萱等清風穀弟子體內,也發現了魔氣。
也是極淡極弱,對修者本身沒什麼傷害。
所以那黑衣男子,當時就已經在陸清然身邊?
當時那幾名被噬仙藤所傷的清風穀弟子,並沒有得到妥善治療,隻是有人強行壓製噬仙藤,所以後麵藍竹萱她們才遭到了更嚴重的反噬。
這一次在樺江府傷人的噬仙藤,和上次傷了藍竹萱他們的差不多。
這黑衣男子是真的治好了這些人,用得方法比孟柒的更強橫霸道。
他直接將噬仙藤,在這些人體內滅殺。
所以那縷魔氣,應該就是他在滅殺噬仙藤的時候,留在這些修者體內的。
那麼……他究竟是什麼人?
“你覺得有問題?”秦修墨也走過來,低聲問孟柒。
孟柒想了想:“我猜他是將蟄伏在這些人體內的噬仙藤從血□□出,直接滅殺在體內。魔氣應該就是那時候留下的。他很強。”
“嗯。”薛城宣也點頭,“能精準控製法訣,滅殺噬仙藤而不傷這些修者本源。非常強。”
“難怪他剛才隻用了兩根指頭,秦修墨就受傷了,確實很強。”蘇君墨也湊過來,“孟柒柒,你師姐和他一起,會不會……”
他有點擔心地皺了皺眉:“是被脅迫了?”
秦修墨沒好氣地瞥了蘇君墨一眼,反複在孟柒麵前提自己被對方碾壓很有意思嗎?
“我們要不要去救你師姐?”蘇君墨又說。
他語氣中的擔心是真的:“陸清然走的時候,還回頭看我們,那是不是在求救?”
“孟道友。”薛城宣也問:“如果你們要去救你師姐,我也可以隨你們同去。”
“不去。”孟柒搖頭。
陸清然永遠不需要她來擔心,就算再強再厲害再魔王的男子,在她麵前很快也會化為繞指柔的。
她曾見過,比這黑衣男子更強大嗜血,冷血殘忍的魔修,最後還是很快拜倒在陸清然的裙底,對她言聽計從,愛得刻骨銘心。
“可是孟柒柒……”蘇君墨還想說什麼。
孟柒看他一眼:“你想去,自己去吧。”
蘇君墨:“……”
“對啊,你自己去唄。”楚天風也說道。
蘇君墨:“……”
他被噎住了。
秦修墨冷哼一聲,語氣淡淡:“英雄救美的英雄帶太多人去幫忙,效果會大打折扣的。”
蘇君墨:“……”
薛城宣一看氣氛有點尷尬,連忙開口說道:“除了那絲魔氣,這幾人倒是沒有彆的問題。孟道友,我要去玄雲山莊的半山雪洞查看彆的受傷修者,你……”
“我就不去了。”孟柒說:“我有點事,想留在城中。”
“好。”薛城宣也不勉強,“那我們明早在此地彙合,一同回焚城。”
他朝孟柒等人拱拱手,又安撫了三名受傷修者幾句,和李安河走出了房門。
孟柒是準備去天外天驛站。
剛才玉簡提醒她,她的東西到了,應該就是準備裝玉蟬藤的寒玉盒,還有記載了醫修法會的一些書簡。
她轉身朝彆苑外走去,楚天風和秦修墨自然也跟了上去。
蘇君墨在原地愣了片刻,跺跺腳,還是跟上孟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