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憑什麼覺得,我樂意接受他這份羞辱?”
安澤一越說,心裡麵越心錐一樣的疼,就因為這個人,他失去了父母,永遠都見不到父母了!
他低下頭,用手捂住臉,手掌下的表情哭得扭曲而猙獰,悲痛而絕望。
唐無樂看著埋首痛哭的安澤一,他沒有說,多多少少的,他理解那個人的想法。
既想娶妻生子平步青雲,又舍不得放下安澤一這個尤物,想要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很正常不是?
隻是那個人高估了安澤一對他的感情,也低估了安澤一的驕傲清高。
最後,結局慘淡。
至於那個所謂的七刀,唐無樂隻覺得是安澤一在唬他玩,若真是那樣,人就算是沒有死僥幸活下來,也不會是安澤一這樣健健康康一點傷痕都看不出來的模樣。
不過這樣也好,他漫不經心的想著,如果安澤一真的死纏爛打,也就不會有熱愛悲劇的畫堂春,他更不可能和他相遇。
挺好的。在聽到安澤一說那個人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候,唐無樂甚至心裡麵有一絲慶幸與喜悅。
………………很久之後,知道安澤一一切經曆的唐無樂,隻覺得自己這一刻的心情與想法卑劣又惡心,因為他所謂的“挺好”,是建立在安澤一,建立在他所愛的人的痛苦與死亡之上。
也許是哭過了一場,也許是擠壓在心底的痛終於釋放出來,唐無樂可以感覺得到,安澤一身上那種遊離於塵世之外的疏離感,淡了。
之前的他,會輕聲細語的說話,會溫和端莊的露出微笑,但是總是有一種離得很遠,仿佛下一刻就會從這個世界消失的格格不入。就好像他什麼也不在意,明明人伸手可及,又咫尺天涯。
唐無樂一直都不喜歡安澤一那個樣子,雖然讓他看起來更像天仙,但是那種高高在上不染塵世的淡漠,那種完全無法掌握的感覺,真是,特彆討厭。
所以他特彆熱衷捉弄安澤一把他惹生氣,因為那個時候的他,才像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盤膝一坐就可以cos純陽宮裡的雕像。
不過………………
看著安澤一在廚房裡麵忙活的樣子,唐無樂內心非常不平衡。憑什麼無影不過是咳嗽兩聲安澤一就是辛辛苦苦給他熬五汁膏,自己之前幫他忙買東西就是隨手塞了一盤白菜?
就算是那個白菜超級好吃也不能掩飾那是順手一塞的菜呀!
而且他又不是屬兔子的塞盤白菜就打發了!
“那你倒是給我把那盤開水白菜吐出來啊!”聽到唐無樂嘀嘀咕咕故意說給自己聽的抱怨,安澤一這個脾氣喲,蹭的就上來了。
這些日子他注意到唐無影有些咳嗽,就按著《仙拈集》裡麵的方子,用白蘿卜、雪梨、生薑、牛奶和蜂蜜,熬製了一罐五汁膏,這不,唐無樂不樂意了。
#你真的不是唐三歲嗎?#
#不,在你麵前,他一直都是唐五歲#
“一盤水煮白菜你還計較?”唐無樂回了一句。
你家水煮白菜是那個味兒啊!安澤一咽下這句差一點脫口而出的話,決定換個話題。
不過唐無樂可不準備換,他覺得自己必須要安澤一清楚認識到一點,就是他,現在是住在他唐無樂的地盤上的,所以他必須要將中心放在他唐無樂身上!
再直白一點,就是安澤一關心的必須首先是他唐無樂,其次才能是其他不相乾的人(唐無影:。。。我就這麼成為了不相乾的人?)。
但是在安澤一看來,唐門小公舉【劃掉】小霸王的心思你莫要猜。因為如果安澤一知道唐無樂的想法的話,他一定會咆哮:你是我老婆還是我未來老婆,我為什麼要把你放在心頭首位無條件的遷就你?
所以在唐無樂叨叨下,安澤一把手裡的罐子放好,平靜的看著他:“那好,唐二,既然你這麼嫌棄我之前做的開水白菜,那你就把那盤白菜還我。”
正好這個時候,習慣性跑過來的唐無言和知道安澤一給自己做五汁膏的唐無影過來,聽到安澤一沉靜又傲慢的話:“我把話放這裡,彆說唐門有沒有廚子做得出來,就是整個川蜀,也未必找的出能做出開水白菜的人。”
得,不用說了,唐無言和唐無影無言對視一下。他們不用想就知道,裡麵的唐無樂又要炸了。
唐無影:這兩個人天天抬杠乾嘛呀。唔,感覺安澤一比起之前活潑了一點。
唐無言:哎呀,終於見到敢和二哥抬杠的人了。果然,有安(er)先(sao)生在,二哥就無心去折騰唐家集了。
“不就是一盤煮白菜嗎?”唐無樂也被氣樂了:“有什麼稀奇的?”
“是嗎?”安澤一挑眉:“那你就試試。”
“對了,你不是吃過嗎?那你一定會把一模一樣味道的白菜還過來吧。”
於是,漫不經心不當一回事的唐無樂同學,接下來的六天裡,吃白菜吃得快吐了。
“一道開水白菜,你們怎麼都做不出來呢?”唐無樂快要暴躁了,對於自己之前吃的安澤一做的白菜,他隻能嘗出來雞湯和火腿的味道,非常鮮,白菜非常美味。其他的,沒了。
若是廚師吃過,他們會嘗出裡麵的配料,但是他們沒有啊,能夠提供形容的唐無樂又沒有安澤一那樣的金舌頭,所以,他們在煮了一道又一道白菜之後,又開始琢磨,安公子來自蘇州,是不是按蘇杭的做法做的白菜?
於是,唐無樂的舌頭又開始被白菜新一輪折磨了。
允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