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桉乾嘔了好一陣才緩過神來, 知道自己是被人整了,但一時之間想不到誰會向他下手。
李粲然問他都和什麼人有過接觸。
董桉臉色煩悶,“多了去了。”
他去戲樓聽戲, 起碼接觸過上百號人, 自己又主動惹事,誰都有可能下手。
“但最有可能的還是太嶽宗的人,一群小人!”
董桉痛罵道。
在尤陽煦趕來之前, 他已經與太嶽宗的弟子交過手了,除了他們,還有誰會想到整自己這一出?
打不過就下蠱,可真夠卑鄙的。
董桉覺得這些人都可以和唐星旦相提並論了。
就是猜不出他們是怎麼下的手。
第二天, 還沒待董桉氣勢洶洶的尋上門去討債, 他就先被尤陽煦勒令禁止出門, 讓他乖乖待在府裡直到此次任務結束,省得再到處惹事添麻煩。
董桉知道自己出門被太嶽宗的人發現會連累秦家暴露, 但他心裡還是憋著一口悶氣。
奈何尤陽煦的身份, 他不敢與之頂撞, 隻得一個人鬱鬱不樂的躲在房間內修煉。
秦家密室。
李粲然被喊過去交代昨晚發生的事, 他撿著重點講述了一遍自己的經曆。
一脈跟來的師姐麵露奇色, “你還會算卦?”
李粲然點了點頭, 然後從儲物袋中將昨夜刨來的三具活屍給扔在了地上。
屍體沒有清理過,還帶著泥土, 砰的一下摔在地麵時, 濺起一小片塵土。
每一具活屍上麵貼著七八張封印符咒。
尤陽煦見狀蹲下了身, 凝眉觀察離自己最近一具屍體的體貌特征。
他的眼角帶著一顆痣,眯著眼睛時在光下尤為明顯。
“你發現它的時候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尤陽煦沉吟一聲開口問道。
李粲然搖頭,“並未發現。”
他緊接著和盤托出自己是怎麼找到這三具活死人的。
他的聲音清朗,不急不慢的在密室中響起。
言語中描繪了一幅月黑風高下,自己驚心動魄挖屍體的畫麵。
小統知道他心中還藏有怨氣,任誰都坦然接受不了這一扯淡經曆。
但為了儘早完成任務,他還是忍辱負重地上了。
尤陽煦又問了幾個問題。
正在觀察另一具活屍的師姐問道:“那戶人家就沒有發覺你麼?”
“沒有,他們都在睡覺。”
幾人仔細研究了一會兒後,由尤陽煦下達命令道:“素月,你先將它們帶回宗門。”
那位名叫素月的師姐抬起頭,“那你呢。”
“我一個人去那個院子再調查下,你們都彆跟來。”
李粲然直覺告訴自己尤陽煦的態度有些古怪,但他很快便沒當一回事。
董桉被困在了房間,他便一個人出秦家轉了轉。來倉州城的這兩天還沒有好好看過風景呢。
正好,隱藏任務的下一個就是打聽下倉州城的曆史。
李粲然叫了輛馬車,給了一錠銀子後跳上車,坐在了車夫的旁邊。
“這位小哥,你是想去哪兒啊?”驅趕著馬車的車夫是個帶著鬥笠的中年人,他打量了下李粲然問道。
“繞城轉一圈。”
“啥?”
還從未沒聽過這種奇怪的要求,但給錢的就是大爺,車夫聽話的揮了馬一鞭子。
李粲然盤腿坐著,頭靠著車廂邊,懶洋洋的觀察著周圍景致。
正值早上開市,行人商販絡繹不絕,他趕上了最熱鬨的時候。
【宿主】
【嗯?】
【你就沒有想過那戶人家製做活死人的動機嗎?】小統問道。
【心理變態的人多了去了,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既然尤陽煦說要去調查,那就讓他去吧。自己的任務也差不多算完成了。
李粲然心裡這般想著,喊車夫停了車,自己跑去路邊買了幾個肉包。
清早剛起就被喊了去交代昨晚的事,他連飯都沒來得及吃。
街上人群擁擠,馬車放慢了速度,一點一點向前挪行著。
按照任務日程安排,等尤陽煦調查完畢,他們一行人就要回魔神宗了。
倉州城之行也要結束了。
耽擱了幾天修煉時間,還有一堂陣法課,估計一回去就得被大長老罰去掃登雲梯。
“來一個?”李粲然問一旁駕車的車夫。
車夫反應了會兒,然後從他手中接過一個肉包,感激地道謝了一聲。
兩人很快地熟絡開來,李粲然聽他講述各地見聞,偶爾應個兩聲,當作回答。
他和誰都能自來熟,不到半個鐘頭,就將倉州城的曆史全打聽清楚了。
在秦朝以前,這兒原本是個荒無人煙的盆地,自從妖魔出沒,就有一批人逃荒遷徙了過來,決定在此地定居,漸漸的就這樣繁衍生存了一代又一代。
因為地勢原因,交通不便,城中的人們基本處於自給自足的生活狀態。
為了抵禦偶爾闖入此地的妖魔,也是為了自保,不少本地人都掌握了基本的防身術法,更是有人習得了一套巫蠱之術,免費傳授給眾人。
李粲然神色一動,“巫蠱術?”
那人點了點頭,聲音沙啞道:“但在如今,會的人已然不多了。”
他接著講述。
原本日子很平靜,但在二十年前,太嶽宗出來的一名弟子接替了倉州城城主的位置,導致倉州逐漸落入了太嶽宗的管轄勢力內。
對此,不少原住民們都頗有微詞。
原來是這樣……
驅趕著馬車的車夫不滿的訴著苦,說道近兩年太嶽宗越發橫行霸道起來,不但要讓他們繳稅,還要時不時的喊人過去輔佐煉丹。
李粲然問道:“怎麼輔佐?”
“這個我也隻是聽說過。”那人搖了搖頭,“具體的也不太清楚。”
兩人正說著話,前麵人群聲漸漸大了起來。
“又是太嶽宗的人。”他小聲抱怨道,言辭肯定,像是已經習慣了他們宗門的人在大街上鬨出動靜來。
前麵的人群遲遲沒有散去。
李粲然圍觀了好一陣,終於搞清楚了情況。
太嶽宗有一批走水運的貨物到了,正找不到足夠的人手去搬運,便來大街上招人過去。
說是自願報名,可沒有許諾報酬,沒有傻子願意過去當這免費勞動力。
但同時也沒人敢當眾拒絕。
“這太嶽宗的幾人倒是秩序井然,看上去很威風的樣子。”李粲然淡淡說道。
他剛說完,就有一名太嶽宗的弟子走至他們的馬車麵前。
此人穿著一身月白色的道服,頭頂的發髻用玉釵穩穩定住,看上去規整極了。
“這位小兄弟,馬車借我們一用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