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大殿之中歡聲笑語。
這是壽誕進行的第二個晚上。
在遠離喧鬨的一處僻靜角落裡,李粲然給自己蒙上了一層人皮-麵具。這也是他第二次蒙上這張麵具變作旁人,讓係統給自己壓下-體內的元氣波動後, 他悄悄地隱身於黑暗之中。
費了好大力氣才找到那個地牢口, 負責看守的幾個人倒在地上的屍體都涼了。
當看到煙家這座極為隱蔽的地牢時,心裡差不多清楚了。
秦羽私下一個人到這兒來的目的肯定與裡麵關押的俘虜有關,就是不知道這裡麵關著的人的身份。
謝修的娘會不會也在裡麵?
看痕跡, 地牢外麵原先應該還有個封印的,此時也被破壞了。
進不進去?
李粲然站著猶豫了一會兒。
他清楚自己有點怕黑,特彆像這種狹小幽閉的地方,很容易就會令他不寒而栗。
更何況, 秦羽有很大可能正在地牢裡, 要是被他發現就慘了。
小統問道:“宿主你怕了嗎?”
“你去帶路, 和我保持一百米的距離,要是發現哪裡不對立刻喊我。”
“行。”
小統瞧出自家宿主確實有些害怕, 飛快答應了下來, 一個人率先飛進了敞開著門的地牢內。
李粲然站在地牢外不動。
等了好一會兒, 小統的聲音在他心裡響起:“宿主, 我都飛了兩百米了, 你還進不進來呀?”
“閉嘴, 我心裡有數。”
“…………”好叭。
小統保持安靜,乖乖地繼續往前探路。
李粲然又等了一會兒, 終於把心一橫, 提腿走入了陰森森的地牢之中。
地牢裡十分陰暗, 除了每隔一段路嵌入在牆壁上的夜明珠,其它什麼光亮都見不到。
兩處的牆壁上長著滿牆的青苔,有些濕漉漉的氣味。
他慢慢恢複了鎮定,一步一步往下走著,黑暗無窮無儘,在幾乎以為走不到儘頭時,小統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宿主,我到了。”
他立刻道:“隱蔽好自己,彆被人發現。”
“可是牢中一個人都沒有。”
什麼?
李粲然腳步加快了些,終於看到了小統說的那一幕。
所有被關在牢籠中的煙家俘虜都不見了蹤影,隻剩下空蕩蕩的鐵鏈和封印,雜亂的草席攤在地上,每一間的牢門都是打開的。
這處地牢沒有通風口,空氣中的味道撲鼻,很難聞。
他又皺著眉快步轉了一圈,卻什麼有用的線索都沒發現,原本被關押著的人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一共三十個牢籠,半百多條鎖鏈,說明這兒曾經至少關了幾十個人。
可現在,這幾十個人全都不見了蹤影,隻有地上殘留的已經乾涸的鮮血證明他們存在過。
遠處的地上,一塊亮片閃了下。
李粲然走過去將它撿起來看了眼,發現是夜明珠的碎片,又隨意的丟棄在地。
看樣子秦羽應該是走了,他來晚了一步。
謝修的母親該不會也被一並擄走了吧?
那他該怎麼辦?
【不好,有人來了】小統突然驚慌道。
李粲然暗罵了一句,來不及找合適的地方躲藏,隻得就近藏在了一堵牆壁的後麵。
“彆躲了,我都看到你了。”秦羽說道。
不能出去,他在騙自己。
李粲然自我安慰道,然後繼續屏住氣息藏於牆壁後。
直到秦羽又說了句,“要我把你揪出來嗎?”
這才臉色一青,硬著頭皮,腳步慢吞吞的走了出去。
他頂著人-皮麵具,心臟狂跳,但音色仍鎮定的說道:“少殿主,我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沒看見。”
儘管這話聽著真的很慫,但為了保命,還是說出來試一試,萬一管用呢。
小統的提醒很及時了,可秦羽仍發現了自己,說明他一早就知道有人會跟來。
從頭到尾,都在等他過來而已。
他又想起了那個卦象……秦羽是故意讓人瞧見的。
【一會兒你先逃,我來斷後】小統當機立斷道。
【小心行事】
在李粲然心中悄悄規劃起逃跑路線時,秦羽饒有興趣地問道:“你為何要戴著這張假皮?”
“你認出我了?”
“你的眼神我認識。”
穿著一襲黑衣的秦羽向前走了幾步,說道:“還不肯摘嗎?”
李粲然乾脆的從臉上將人-皮麵具揭開。
秦羽:“你難道就不怕嗎,膽敢擅自跟來。”
李粲然望著他。
秦羽站著的位置恰好擋住了出口。
“少殿主沒事做麼,既然我什麼都沒發現,為何還要出來揭穿我?”李粲然問道。
他都被人認出了身份,也就沒啥好裝的了,還不如表現得更坦然一點。
秦羽皮笑麵不笑的道:“你都要是我的人了,我逗弄你一下就生氣?”
“少殿主就這麼對我感興趣?”
“你解出了我算的那一卦。”秦羽道,“你沒有騙我,你是真的喜歡卦術。”
李粲然看著他,覺得他的眼神有些殷切,這句也更像是真心實意說出來的話。
就好比一個人閉門孤獨研究了卦術許久,終於遇到了一個對卜筮同樣感興趣的人。
秦羽撥了一下手上的扳指,將心中的話都訴諸於口,“若你願意成為我的弟子,我可以將畢生所學全部授予你。”
他是來收徒的?
猜不出他話裡帶著幾分的真心和幾分的虛偽,李粲然道:“我已是魔神宗的弟子了。”
瞧出眼前之人麵露不悅,他一秒鐘改了口:“但我相信,九煞殿會比魔神宗更適合我。”
小統:…………
嗬。
這叫緩兵之計,你個係統懂啥。
李粲然再接再厲道:“等我這次回宗,會立馬向宗主稟明緣由退宗,然後我便趕往貴宗門。”
秦羽低低的笑了起來。
他這笑聲表明對他說的話一個字都不信。
“不用你回去,你將原話複述給帶你前來的人聽,我就相信你。”
讓他和梅峰主說這個,下場可想而知。
李粲然壓住了內心情緒,說道:“好。”
秦羽說道:“我原想在你身上下個禁咒的。”
李粲然手指一僵。
“但還是不為難你了。”
秦羽說著又對他道:“過來。”
說罷也不管他走過來沒,就蹲下身,在地上擺出了一卦。
上次看到過的金線從他衣袖中鑽出,隨即在卦象中四處遊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