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有的一次正經談話是關於中州朝廷的,當時雲樂沒有表露太多,隻說了一些對朝局的看法。
他一如既往地支持統一,想要推行法度,發展軍隊,以嚴苛律法治理天下。
信中寫道:
“……如今,朝廷的實權範圍僅在中州那一塊地方,各地宗門世家虎視眈眈,妄圖瓜分天下,我這些年最期盼的事,就是能有一人突破天道,終結這紛爭的局麵,拯救世人。”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修真者的道是煉氣成神,那麼我的道便是以一己之力,改變這個亂世,換來一個穩定的,統一的,律法嚴明的國度。”
“朝廷是管理者,它與百姓的關係不是水與魚的關係,更像一座外表森然的鐵塔,塔頂的尊嚴不能被冒犯,宗門代替不了朝廷的職責,因此也不能成為那個塔頂。”
“……謝兄,你認為這是一個好的時代,是因為你站在高處,看不到下麵的樣子,也看輕了動亂的程度,如果能用森嚴的體係去進行統治,那麼每個人都將各得其所,家國穩定,動亂也就不再發生。”
“我記得你同我說過,法度與約束是一對孿生兄弟,我知道你討厭束縛,崇尚自由,可是如果朝廷沒有了約束力,那麼少數人的自由又有誰能來保障……”
他信中的最後一段是,“此行尚且不知結果如何,但我既然做出了選擇,便不會後悔,希望謝兄善自珍重,無論未來的路所在何處,望我們的前途都能與日月同輝。”
小統趴在書案上,跟著看完了這封信函。
一陣微風拂過,剛擺上的古劍風鈴叮叮咚咚響了片刻。
這封信暴露了雲樂內心太多,哪怕他用詞謹慎,李粲然還是看了出來。
他要的是一個封建統一的集權國家。
怎麼才能統一?
用嚴苛法度培養紀律嚴明的軍隊,在一個足夠強大的人的帶領下,征戰四方。
如果這樣,在戰爭的陰影下,誰都有可能犧牲,少數不少數人已經沒意義了。
不過,玄清大陸微妙的平衡已在三年前被煙家打破,這場戰爭早晚都會爆發,所以雲樂設想的應該是長遠的以後。
建立一個集權性質的專.製國家。
但他忘記了一點,修真.世界靠的不是什麼法度,而是絕對的武力,隻要修為突破了渡劫期,一個人就是一支軍隊。
哪怕到時候所有的大陸都統一了,朝廷還是無法壓製這些人,曆史的車軲轆駛過,又是各個宗門獨大的局麵。
除非,這個世界不再能夠修煉,所有人都老老實實的農耕經商……但這種可能性不大。
或者,有人能修煉成神。
想到這裡,李粲然眉頭一皺,他突然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性。
不願再推測下去,他準備出門去透透氣。
剛推開門,他腳步就頓住了。
周容正靠著他門外走廊的柱子,像是在等他出來。
“什麼事?”李粲然問道。
周容開門見山地問道:“彭笑雪給你的那幅畫像上畫著什麼?”
李粲然反應過來,回道:“你這麼好奇乾什麼,山水畫而已。”
“我看到你當時的表情都變了。”周容聲音低沉了些,“不可能隻是山水畫,你們背著我有什麼秘密。”
他正煩著,這人還跑來逼問自己,當下就不耐煩道:“這是我和她的事,與你有什麼關係。”
“你和彭笑雪又不熟,她還被你騙過一次,被淘汰離開了魔神宗,現在平白無故的為什麼要送東西給你?”
李粲然:“怎麼,嫉妒了還是心疼了,擔心我再騙她嗎?”
周容臉色一青,順著他的話往下道:“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她不諳世事,不是你的對手,你離她遠一點。”
“這句話應該你對她說才對。”李粲然聲音冷了下來,狠聲道,“看好她,讓她彆來惹我!”
周容敏銳的捕捉到了些什麼,“你把話說清楚,什麼意思?”
李粲然自覺失言,不想再和他多話,直接閉嘴了,他扭頭就走,被後麵的人拽住了肩膀。
“你又想動手嗎?”他停住腳步,淡淡的嘲諷道。
周容臉色一僵,放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