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神峰獨占了七個名額。
董桉是走後門進來的,要不是孔長老的原因,還真輪不到他來。
當然他自己也不是很想去那秘境。
李粲然坐在雲舟的最後一排,袖擺被風吹得鼓起,周容坐在他的身邊,兩人後腦袋相對,都不想看到對方。
因為前者說的那句“同宗弟子”,他們兩天多的時間沒說過話了。
周容在想著彭笑雪所言中州皇室的事,突然感到雲舟一陣劇烈搖動,迅猛的疾風從四周刮過。
“這什麼破天氣。”董桉在前麵罵道。
他話音剛落,雲舟又遇到了氣流,一個猛烈顛簸,位子上的人都左右搖晃起來。
李粲然不受控製的落到了周容手邊,剛想去拽另一邊的扶手,被身邊的人給抓住了。
他頭皮一緊,趕忙想要掙脫。
雲舟又顛簸了下,沒了支撐,他隻能被周容牢牢控製住,胳膊貼在他的懷裡,兩個人的距離近在咫尺。
他沒想過周容敢這麼做,當下氣急敗壞的傳音道:“放開我。”
周容不肯放。
李粲然與他暗自較著勁,胸口上下起伏著。
周容突然問道:“我們真的隻是同宗弟子的關係嗎?”他因為這句話生了兩天的氣,怎麼想都是不甘心。
“你非要這樣抓著我問嗎?”李粲然罵道。
周容眼眸垂著,慢慢鬆開了手。
雲舟毫無預兆的又是一陣劇烈搖晃。
李粲然還沒夠到另一邊的扶手,又摔在了他的懷裡。
操。
周容道:“等過去這個風圈再說。”
“你鬆開些我。”李粲然隻能退了一步。
即使周容不像剛才那樣緊緊擁著他,兩人還是靠得很近,胳膊相抵,能感受到對方皮膚的溫度。
雲舟一平穩下來,他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的位子。
下一次長記性了,他再也不要與周容坐同一排了。
……
在白陽州的境邊界,出現了幾支規格正統的儀仗隊伍,身披鎧甲,執著朱雀旗。
各個大大小小的宗門都趕來了。
在瞧見鴻蒙宗與魔神宗這兩個宗門的旗幟時,都自覺地讓開了一條道。
白陽州是一處疆土不小的境域,多商市,民風淳樸,凝氣期的修士遍地都能看到。
前一日這裡剛下過一場大雨,街道被衝刷得乾乾淨淨,雨後的餘清之氣爽朗,花味淡淡。
雲舟輕駛而過。
秘境所在的古城池前有一處熱鬨的集市。
很多彆處宗門的弟子都聚集在這兒,挑選著一會兒進去要用的東西。
李粲然沒來由的想到了自己前世經曆的各種考試,在進考場時,也是這樣一番折騰,買水買筆。
他隨意逛了一圈,發現很多人在買羅盤一樣的指路針,估計是擔心一會兒迷失在那幻境之中。
還有些人在買傳音哨,攤位上都是五十枚中品靈元石一個,價格貴得離譜。
他想到剛才入境時,白陽州境主一路自誇式的的介紹。
民風淳樸個鬼。
“兄弟,你要買傳音哨嗎?”一個穿著黃色道袍的男子突然探過頭來問道,“我有很多,十塊中品靈元石能買兩個,比這個鬼地方賣得便宜多了。”
“不用。”李粲然道。
傳音哨他身邊有的是。
那人見狀開始找下一個可能的買主。
等到中午時分,所有北域宗門的人都來齊了,旌旗蔽日,各類品種的妖獸,與或華貴或簡樸的雲舟都停憩在不遠處的塵雲台上。
李粲然站在魔神宗弟子的人群之中,大致數了下來人。
光魔神宗與鴻蒙宗,就來了有四十餘人。
剩下各個宗門的弟子數量加起來也就六七十多,所以一共百餘人。
那麼多宗門合在一起,選出了這上百名精銳弟子,此刻都整裝待發,準備前往秘境之中。
在動身之前,白陽州的境主又詳細介紹了此番規則。
“這次前往秘境的各宗門弟子人數,共一百二十五人,每個宗門的弟子都可以隨意組隊,最先走出秘境的人可以在接下來的宗比中擁有優先選擇對手的權利。”
這項權利對魔神宗之類的強勢宗門用處不大,但對於那些小宗門來說這是一次不容錯過的天賜良機。
宗比許多年才舉辦一次,是北域的盛事。宗比的名次,關乎到宗門在北域的名頭,與日後招收弟子的質量有關。
因此那些大宗門會選擇在幻境中多呆一會兒曆練弟子,而小宗門則會想儘辦法儘早走出幻境。
“為了增加難度,也是以往進入秘境的慣例,等會兒會進行一次抽簽。”那名白陽州的境主接著說道,“每個宗門會抽出一位等待解救的‘人質’。”
見下麵有人麵露不解。
他笑著解釋道:“這是我們與秘境中的亡魂做出的約定,你們有所不知,這座古城池有過一段曆史,朝代末年正值戰亂,敗國為了保住城池,不得已交出公主作為俘虜,當時正是在這座城池內被交換出去的,將士亡魂們一直都記得這次恥辱,到死都沒忘記。”
“所以等會兒抽簽到的人,相當於交還給他們的俘虜,城門才會再次打開。否則,即使打開了封鎖的結界,你們還是進不了秘境之中。”
那些死去的將士們才是這座城池真正的主人,他們不想讓人進去,哪怕修為再高,頂多就在城中轉悠,怎麼也找不到幻境之處。
董桉聽明白了,自顧自地總結道:“一會兒要抽出幾個俘虜公主,等待其他人去救,是這個意思吧?”
李粲然扯了扯嘴角,聽起來是這樣沒錯,但從你嘴巴裡說出來總感覺有點奇怪。
幸虧魔神宗來的人多,二十分之一的概率,想來也輪不到他……
可惜,話有點說早了。
他看著手中抽出的一根竹簡,表情陷入了僵硬。為什麼真是自己?
小統:【!!】
董桉注意到了他的不對勁,湊過來瞟了眼,震驚道:“我去,你抽到公主了!”
周容聞聲看過來一眼。
……公主?
董桉大笑。
其它分脈的人也都看了過來。
李粲然臉上沒什麼表情,將竹簽一把折斷,然後狠狠地朝董桉扔去,罵道:“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