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了軒家是怎麼利用自己血脈的,周容的心情久久才恢複了平靜。
他走過去乾脆地捏碎了這些人的喉嚨。
龍神血脈太過霸道,這些隻是被軒家找來的平民,身體素質太差,隻是被丹藥吊著最後一口氣而已,死亡是最好的解脫。
周容道:“我想抓個人來審問。”
李粲然問:“軒家的人?”
“嗯。”
李粲然笑道:“我心裡有個人選,不過在這之前還是得將鐘山的孫子給救出來。”
不在軒字獄內,那剩下能關的地方可想而知。
功能包九還剩最後幾分鐘的時間,李粲然和周容避開侍衛,悄無聲息地潛進了代表鄔青衛的地盤——門口刻著一個張牙舞爪的“鄔”字。
沒花費多少力氣,李粲然就找到了那小孩。
不是隻有他一個爐鼎,而是一批“爐鼎們”,年歲有大有小,一個個被鐐銬鎖著,害怕地閉著眼睛,氣息奄奄的癱倒在天獄肮臟的地上。
聽見了聲響,鐘水第一個抬起了頭,是個眼睛大而亮的小孩。
李粲然聽鐘山描述過他孫子的長相,將他認了出來,緊接著向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那小孩很聰明,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輕手輕腳地推醒了身邊的一人,這樣一個推一個,很快就都醒了過來。有人怕得想開口叫喊,被身邊的人眼明手快的捂住了嘴巴。
周容問道:“你準備怎麼把他們帶出去。”
望著一雙雙眼巴巴看著自己的眼睛,李粲然說:“直接從這兒走。”
儲物袋能裝活物,但從來都沒有試過人能不能進去,更彆提這兒還有身體孱弱的小孩了。
周容給他們劈開了鐐銬。
李粲然繞著關押著他們的牆壁轉了一圈,手指敲了幾下牆壁,聽見了水聲。
“外麵的是皇宮內的一條河。”小統說道。
李粲然看向周容,說道:“等會兒我來帶路,你斷後。”
就在他說完這句話時,被鄔青衛當作爐鼎的人堆裡發出了一聲驚呼。
周容沉眉看去,發現是有一人害怕,不願與他們同走,想要喊天獄的侍衛過來,鐘水想製止他,卻被猛地擊中了腦袋,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一掌敲暈了惹事的那人,他伸手探了探小孩的鼻息,等了兩秒,手指略有點僵硬。
李粲然望見這一幕,眼神也冷了下來,抬腿走到小孩身邊,蹲下身子。
鐘水被關在陰冷潮濕的天獄這麼多天,本來就呼吸細微離死不遠了。而剛才那人下意識的一擊,又使足了力氣。
“他死了。”周容低聲道。
李粲然覺得有點荒謬,剛才還好好的……
人堆陷入了一片寂靜。很快有個年紀大一點的反應過來,聲音急促道:“人死不能複生,先帶我們走吧,彆再耽擱了。”
立馬傳來一群人小聲的附和。
周容抬眼看向他們,寒聲道:“閉嘴。”
他身上的氣息太過可怕,一下子攝住了七嘴八舌的人群。
李粲然回過神,從儲物袋拿出了一樣靈器。
“這是……白鶴燈?”周容認了出來,問道,“你怎麼會有二脈的東西?”
來不及和他解釋,李粲然將體內的元氣注入,白鶴燈倏的被點亮了。
在幽幽的燈色下,有一縷魂魄若隱若現。
如果說剛才人群中的是寂靜,現在則變成了說不話來的驚駭。
李粲然也被嚇到了,但他立刻又想起了當初在白陽州時遇到的魂魄形態的亡靈將軍,心情鎮定下來。
他將白鶴燈靠近了魂魄。
一縷白光從白鶴燈中分了出去,點亮了魂魄。在光亮的牽引下,魂魄重新回到了鐘水的軀殼內。
小孩猛地睜開了眼睛,咳出了一口氣。
在他的額頭上,能隱隱瞧見一絲白鶴燈的殘光。
周圍人大氣也不敢出,顯然第一次遇到這麼離奇的事。
小統在他心裡興奮的道:【宿主,隱藏任務完成了,賬戶解封,可以用了】
李粲然驚訝的挑挑眉。
就在這時候,周容提醒道:“有人來了,走。”
李粲然也感覺到了一股氣息的靠近,迅速反應過來,交代道:“一會兒出去了後聽我安排。”
……
順著皇宮的一條河,將人都帶了出去。
“現在還是白天,等天黑再說。”李粲然道。
說是這麼說,他心中仍是藏著憂慮,中州被稱為永晝之境不是沒有道理的,白天共有九個時辰,到了晚上更是燈火通明,根本找不到一條能秘密轉移的通道。
雖說這些天正逢山海大典,整個皇城與皇宮之內多了許多陌生的麵孔。
但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行事太過囂張很找死。
給他們這群人在寧安坊找了處偏僻的房間。這次李粲然謹記教訓,沒敢在青星坊那個茶館老板的旁邊住下,一想到自己當初毫無戒備心地和他搭話,就想錘爆自己。
“大人。”
李粲然想走,衣擺被人給輕輕拽住了。是鐘水,正舉著腦袋,小心翼翼地說道:“謝謝您救了我的命。”
“客氣。”他道。
在周容的注視下,鐘水放開了拽住他衣擺的手,咽了咽口水,接著問道:“您認不認識我的爺爺,他叫鐘山,是皇城腳下七星城一位給人說書的。”
李粲然點了點頭,說道:“是他讓我來救你的。”
鐘水將眼睛瞪圓了,“他也皇城中嗎?”
“對。”
李粲然聽他提及,才想起自己差點要將這位說書的老頭給忘了。但他現在還有要事在身,抽不開身去找他講明這事。
“你們就乖乖的呆在這兒,不要發出任何聲音,我晚上會過來。”李粲然想了想,又道:“要是今晚不過來,那就明晚過來。”
他掏出一袋沉甸甸的乾糧扔給了後者,“這個你們分,我走了。”
鐘水看了看他,又看了眼佇立在一旁由元氣化成負責保護他們的陣兵,輕聲道:“好。”
兩人走了出去,關上了房門。
周容抱著劍,說道:“看不出來,你還挺有善心的。”
李粲然笑了笑,走至這座空曠的客棧樓下,給那位盲人老板扔了袋銀子,接著道:“我得保護他們,也許是剛好撞上,說不清楚。”
這就叫善心麼?
不過他的隱藏任務完成了,靈元石賬戶也解開了,還是很值得令人開心的。
*
一艘銀色的雲轎緩緩落下,有人帶來皇宮的傳令,要各殿皇子回宮。
軒夏頗有點不耐,看著手上的這封傳音信,三聲鸑鷟的鳥啼,的確是要諸皇子們回去的意思。
但讓他回去卻沒有說清楚所為何事。
他剛和鄔青衛談攏了條件,正要前去雙燕坊進一步細談,聽到傳音才停下了雲轎。
“回去打探一下出什麼事了。”軒夏支開了暗中保護他的高手,說道,“然後回來複命。”
“屬下遵命。”
影子消失在原地。
軒夏抬了抬手,雲轎複又往雙燕坊的方向飛去。左不過是在皇城,他倒沒什麼好擔心的,鄔青衛也不敢拿他怎麼樣。
劍劃破空氣的聲音遙遙地傳來,下一秒,青鋼劍就擦著他的頭發,嵌在了雲轎的木製轎身上。
軒夏猛然驚醒,從轎子轎簾旁的縫隙處往外望去,看見了一雙眼睛。
李粲然衝他笑了下,挑釁的勾了勾手,青鋼劍就順著他的手勢衝破了雲轎,回到了他的手上。
他的人影消失在了雙燕坊外的拐角處。
軒夏臉色沉了下來,陰狠地盯著他消失的方向,聲音從牙齒縫裡擠了出來,咬牙切齒的道:“給我追。”
載著雲驕的妖獸瞬間扭過了頭,露出了凶神惡煞的獠牙,直奔李粲然離開的方向而去。
周容的人隱藏著陰影處,望著這一場景,麵色輕微變了下,但還是很快穩定住情緒,追了過去。
軒夏的雲轎跟著李粲然一路追去,路人隻覺得一陣風從頭頂刮過,抬頭一看,卻什麼蹤影也瞧不見。偶爾有修煉之人能瞧出一點端倪,但在認出那頂雲轎的主人後,也全當沒看見了。
小統道:【快追來了】
李粲然從烏金獸身上跳了下去,將之收回到馭獸牌內。
這兒是上次他來中州時由鐘山帶路,誤打誤撞找到的地方。
悄無人際,地上都是焦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