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晚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雍容華貴的美婦人,眸中澀澀的,卻是流不出一滴淚水。她伸出手,指尖顫動,小心翼翼地想要碰觸美婦人的身體,可是,卻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掌穿過了美婦人的身體。她沒有想到會是這種情形,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然後又不死心地重新試了一次,可是結果仍是枉然。“怎麼會這樣?”她接連試了好幾次都是一樣,饒是她的心理素質再過強大,此時此刻,麵對自己最親近的人站在自己麵前,卻又不能碰觸到她,蘇夏晚的情緒有了些許失控。可是,她不死心,一遍又一遍地嘗試著,“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這樣?”聲音裡染上了哭腔。“媽媽,你回過頭來看看我,我是晚晚,你最愛的女兒啊!我回來了。”
美婦人似有所感,驟然回頭,唇角邊帶著笑意,眼神中滿是激動喜悅,“晚晚。”可是回過頭之後,看到的仍是空洞洞的一片,哪裡有蘇夏晚的影子。霎時間,美婦人,也就是蘇夏晚的媽媽,夏雨那雙原本閃動著希望之光的雙眸瞬間黯淡下來,又恢複到了剛才的死寂。
突然間,客廳裡有腳步聲傳來,然後愈來愈近,走到廚房門口的時候,夏雨滿懷希望地看向來人,“晚晚?”
隻是來人卻並非蘇夏晚,而是一位中年男士,滿身的西裝革履,純手工定製的高級西服將他的身材襯托得更加健碩挺拔,風度翩翩,氣宇軒昂。隻是鬢角邊染上了風霜,幾根白絲異常顯眼。冷冽堅毅的眼神中也透露著些許疲態,還有幾分倦意。此人正是蘇夏晚的父親,蘇正天無疑。
蘇正天剛才從管家那裡得知夫人夏雨正在廚房煲湯,想過來瞧一瞧,隻是他剛走進廚房,就聽見夏雨喊了一聲“晚晚”。他急切地看向廚房四周,隻是,廚房裡,除了他和夏雨,並沒有第三個人,更遑論哪裡有蘇夏晚的影子。他意識到,也許是夏雨過度思念女兒,又產生幻覺了。這種情況,自從蘇夏晚發生車禍之後就經常發生。
“阿雨,怎麼了?是不是又產生幻覺了?”蘇正天快步走到夏雨身邊,關切地問道。
夏雨好似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對著蘇正天說道:“正天,我好像見到咱們的女兒晚晚了,可是一轉眼,她怎麼就不見了呢?”
蘇正天輕輕捧著夏雨仍顯精致的麵孔,將她不自覺溢出眼角的淚水輕輕抹去,柔聲安慰道:“晚晚沒在家裡,你忘了,咱們的寶貝女兒還好好地躺在醫院裡呢!”
夏雨猶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不相信地說道:“可是,我感覺她現在就在我們的身邊,正在看著我們,也許,她還哭了。”
是了,蘇夏晚此刻正站在自己父母的身邊,看著他們為自己傷心難過,可是卻又不能和他們相見,隻能黯然神傷。媽媽說她哭了,她哭了嗎?蘇夏晚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沒有淚水,可是眼眶為什麼澀澀的?
蘇正天雖然也思念女兒,可是,女兒已經躺在了醫院裡,生死不明,他不想自己的妻子也病倒。“阿雨,也許是你太過想念咱們的女兒,所以產生幻覺了。你先好好休息一下,等你休息好了,咱們就去醫院裡看晚晚,好不好?”
“不要,我還要給晚晚熬鯽魚湯呢!晚晚最喜歡喝我煲的鯽魚湯了,如果她沒有看到我給她煲的鯽魚湯,也許她一生氣,就更不願意醒過來了。”夏雨想也沒想地拒絕道,然後轉過身,拿起湯勺輕輕攪動了幾下。
蘇正天看著妻子落寞的背影,想到自己雖然在商場上叱吒風雲,可是卻不能保護自己的妻兒,讓她們免受生老病死、離彆神傷之苦,一時間頓時湧現出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蘇夏晚不忍心再看自己的父母親為自己傷心難過的樣子,最後深深凝望了他們一眼,轉身毅然決然地離開了彆墅,渾身散發著悲愴氣息。
繼而,蘇夏晚恍恍惚惚地來到了醫院裡,這家醫院,正是她的身體入住的醫院。也許是有心電感應,她一路徑直來到自己所在的病房。這間病房和蘇晚晚居住的病房完全不在一個檔次,如果說蘇晚晚的病房稱之為簡單的話,那麼這間病房絕對是豪華病房。房間裡不是清一色的白色調,而是自己鐘愛的淡紫色。醫療器械也是最先進、最齊全的,病房裡的各種設備應有儘有,相當完善。由此不難猜想,這間病房定然是經過了精心地布置。
此時,這間豪華病房中隻有兩個人,一個是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蘇夏晚本身,還有一個,就是林啟言。
蘇夏晚的魂魄輕飄飄地來到她的身體旁邊站定,看著病床上雖然漂亮依舊,但卻稍顯蒼白無力的自己,一時間心情非常複雜,唏噓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