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機器一旦出動,自然是輾壓式的推進,材料匠人齊聚在沐晚晴身邊。
這也是沐晚晴當眾公布的原因之一,有些材料光憑她個人是弄不到的。
她拿出精心繪製的圖紙,匠人看不懂如此繁複的圖紙,沐晚晴就手把手的指導,一點點推進。
匠人都有些傲氣,本來挺不服沐晚晴的,但官府出麵,他們也不敢做些什麼。
後來,隨著水車漸漸成型,他們才心服口服。
有些人年紀雖小,卻能指導他們這些乾了幾十年活的手藝人,人和人是不一樣的。
沐晚晴還提了一個要求,要修建水渠。水車將江河之水引入,開溝引入農田。
兩者配合,就完美了。
一般水渠是用石砌成,如今有了水泥,完全可以取而代之,省心又省力。
孫同知自然是同意了,很快下了征召令,讓軍民服徭役開渠。
所有人都聽沐晚晴的安排,沐晚晴展現了強大的組織能力,每一個環節安排的井井有條,一絲不亂。
孫同知都驚呆了,她居然還有這樣的本事?
沐晚晴不禁笑了,”孫大人,您忘了我是沐氏一族的族長嗎?這流放路上都是我在統籌安排,小吃街也是我一手帶起來了。“
沐氏一族所有人被她安排的明明白白,沒有一個閒人,生意也做的紅紅火火,在邊關有了立足之地。
孫同知還真的忘了這一茬,”你怎麼就這麼能乾呢?我女兒跟你年紀相仿,還在憨吃憨玩。“
“大人的女兒命真好。”沐晚晴微微一笑,“而我,天賦異稟。”
孫同知:……
沐晚晴是最忙碌的,忙的腳不沾地,她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水車。
沐二爺這一回幫了大忙,他本來就會做木工,彆人有時聽不懂沐晚晴的專業術語,但沐二爺經常去聽女兒的課,能聽懂幾分。
沐晚晴不是木工出身,隻是略知一二,太具體的東西不懂,但沐二爺懂啊。
他就起一個橋梁溝通作用,將沐晚晴特彆專業的話轉化過來,儘量讓匠人聽懂。
至於沐子誠兄弟被安排監工和技術指導,他們都知道水泥的配方,也造過房子,乾這活得心應手。
雖然是大熱的天,但沐晚晴每天都要巡視好幾次,不敢有半點懈怠。
她轉著轉著,就轉去了水渠現場。
一群光著膀子的男人挖著水渠,揮汗如雨下,熱辣辣的太陽曬在身上,都起了一層油光。
有些瘦弱的臉色蒼白,似乎被曬的受不住。
大熱天服勞役是最辛苦的,每個人都要脫一層皮。
沐晚晴看在眼裡,叫來官差,“讓人安排綠豆湯,每人都灌兩碗,最熱的響午歇一個時辰,要是鬨出人命就不美了。”
生存不易,都難。
官差滿眼的敬意,“是,沐小姐,您人太好了。”
他匆匆而去,沐晚晴無聲歎了一口氣,繼續往前走。
忽然,一道驚訝的聲音響起,“沐晚晴,沐族長?是你嗎?”
沐晚晴戴著帷帽,將自己的頭臉遮的嚴嚴實實,這年頭可沒有防曬霜,隻能這樣保護皮膚了。
她轉頭一看,眼前的男人憔悴不堪,差一點沒認出來。
“方……家主?你怎麼在這裡?上次我去拜訪你,沒見到你人。”
方家主麵黃肌瘦,眼睛都凹了進去,精神奇差,好像老了十幾歲。“我們父子一直在服勞役。”
沐晚晴的視線落在他的雙手,這是一雙乾裂的手,布遍了傷口,流放路上可不是這樣的。
“一直?你這是得罪人了?”
服勞役是最苦的活,一般人寧願花錢免了。
方家主輕輕歎了一口氣,他以為流放已經是最苦的,但到了邊關,才知道苦日子還在後頭。
他一個文官居然要當苦力,每天都累死累活,吃不飽,還要被喝罵。
“哎,三兒處事不慎,把百戶大人得罪了。”
他看著眼前的黑衣少女,看四周對她客客氣氣的,顯然日子過的相當不錯。
“恭喜你,沐族長,你們沐氏一族得到了特赦,真讓人羨慕啊。”
早知她不是池中之物,但沒想到她這麼厲害。
消息傳過來時,全族都沉默了,羨慕嫉妒的發瘋。
一樣是獲罪流放,可沐氏一族翻身了,而他們依舊還是最可悲的流放犯,是個人都能踩一腳。
對比太過鮮明,讓人不是滋味。
沐晚晴默了默,“你們也有機會的。”
方家主不禁苦笑,他也以為憑自己一身才華能在邊城混出頭,能憑軍功得到赦免。
可,現實教他做人。
什麼軍功,一旦發生戰爭,像他們這種流放犯就是衝在最前麵的炮灰。
平時,乾最苦的活,吃最差的飯菜,還要受□□。
他不願多提那些糟心事,“沐小姐,您去找我不知有什麼事?”
沐晚晴打量了他幾眼,“我們沐氏書院缺少幾個老師,我想著,方家主是正經進士出身,學識淵博,不知可否來幫我?“
方家主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他沒聽錯吧?她居然請他去當老師?
他的心怦怦狂跳,激動的不能自己,“我是極為樂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