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指揮使將一行人迎到府裡,熱情的招待。
紀老太太親親熱熱的拉著杜少煊的手話家常,不但沒有倚老賣老,還說話特彆風趣,讓人如沐春風。
大家都圍在杜少煊的身邊說話,說長道短,親熱的不得了。
尤其是紀小曼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挨著杜少煊坐,一口一聲少帥哥哥,聲音甜膩的不行,很自來熟的搭話。
她的三個同胞兄弟充當神助攻,一句句我家小曼如何可愛討喜,大家都喜歡她這種話術來抬高身價。
就是太過心急,直白的沒眼看,他們也是沒辦法,要見小將軍一麵太難了。
杜少煊隻是聽著,卻不發表任何意見。
紀家的兩房妻室,一房姓陸,生有紀澄和紀渝一雙兒女,一房就是何氏。生了三男一女,紀小曼是她唯一的女兒。
何氏對女兒寄予厚望,一心想將她嫁給杜少煊,平時也跟她灌輸地這些觀念,紀小曼也想風風光光的高嫁,見杜少煊長的英武不凡,自然是芳心大動。
可惜,紀老太太和紀將軍有些不悅,衝紀小曼直使眼色,女孩子還是要矜持些。
再說了,他們更看好嫡長女紀澄,端莊穩重。
陸氏攬著五歲兒子的腦袋,滿眼的溫柔,安靜的坐著,不像何氏時不時的刷一下存在感。
紀澄也很安靜,有時會忍不住偷偷看沐晚晴一眼,越看越覺得眼熟。
沐晚晴吃著點心喝著茶看戲,但凡妻妾成群的人家都不會太平。
尤其是這種兼祧兩房的,更是麻煩的不得了。
爭寵愛,爭利益,爭繼承權,活脫脫是一場不見哨煙的戰場。
偏偏,大部分男人都覺得妻妾相得,和睦相處,兒女們友愛,沒啥問題。
紀小曼長的嬌俏可愛,而紀澄是很有將門虎女的風範,完全不同的類型。
紀小曼親自從廚房裡捧出一盆子切好的瓜果,“少帥哥哥,您嘗嘗西域來的瓜果,可好吃啦,我親手切的。”
她的兄弟們擠眉弄眼的打趣,“少帥,我們家也就得到了幾個,小曼隻分到了一個,一直舍不得吃,這會兒卻舍得了。”
杜少煊像是沒有查覺出什麼,“謝謝,清平,來嘗嘗不一樣瓜果,你最愛新鮮玩意了。”
他拿起的第一塊瓜果就是遞給沐晚晴,沐晚晴定晴一看,不禁樂了,紅饢的不就是西瓜嗎?
現在是叫西瓜,還是叫胡瓜?
她嘗了一口,水份還可以,但口感偏淡,“這西瓜不怎麼甜,得進行改良。”
杜少煊頓時來了精神,“在我們西涼能種嗎?”
受沐晚晴的影響,他對農作物很感興趣。
沐晚晴興致勃勃的科普,“可以的,西瓜在沙土、黏土、山坡生荒地都能生長,選擇肥沃疏鬆的壤土,再佐以充足的陽光,科學的種植,再進行種子的優育,能達到比較理想的口感。”注(1)
果然,這邊的新鮮玩意多,一來就看到了西瓜,也算不虛此行。
杜少煊心裡一動,“那種子呢?”
“這就是。”沐晚晴吐出一顆西瓜籽,貌似可以大麵積的種植。這年頭的瓜果太少了,就這麼幾樣,她吃的不過癮。
杜少煊小心翼翼的將西瓜籽放到一邊,“行,我先收集著,到時都拿給你。”
“好勒。”沐晚晴愉快的啃了一大口西瓜,這口感得改良一下。
但,她不是這方麵的專家呀。
“幫我搜羅種植西瓜的人,我要帶幾個回去。”
“行,我來處理。”杜少煊大包大攬,態度之柔和體貼讓身邊人眼紅不已。
紀小曼天真浪漫的開口,“少帥哥哥,這位清平姑娘是種地的?說的頭頭是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她在內涵沐晚晴是種地姑娘呢,但,杜少煊和沐晚晴都沒有看不起種地農民,國以農為本。
“她說的肯定是對的,沒人比她更聰明。”
這評價太高了,紀家人臉色都變了幾變。
紀小曼一副小女孩天真的口氣,“還沒有請教,清平姑娘姓什麼,父母是做什麼的?祖上又是做什麼的?”
“我姓沐,至於祖上……”沐晚晴認真想了想,“是當官的,當然,這並不重要。”
她又不靠祖上吃飯。
紀小曼眼中閃過一絲輕鄙,笑的更加燦爛,“因為是芝麻小官,所以不重要嗎?”
沐晚晴不答反問道,“紀家祖上是做什麼的?”
誰家祖上不是泥腿子呢?又不是傳承千年的世家,裝什麼高貴呢。
紀小曼一臉的驕傲,“我們世代是軍中高官,到了我父親這一代是三品指揮使,駐守地方大員。”
“哦。“沐晚晴的態度冷淡,“世襲呀……”
她推開遞過來的西瓜,“杜少煊,我吃了兩塊夠了,不是很甜。”有一點點小嫌棄。
杜少煊隻好拿回來自己吃,“我們到時去互市轉轉,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東西,你的眼光那麼高,唉。”
“紀叔,什麼時候開互市?”
紀指揮使看了沐晚晴好幾眼,這姑娘到底什麼來頭?居然直呼少帥的名字,態度還這麼隨意。
“大後天。”
紀小曼一口氣憋著不上不下,難受的要命,“清平姑娘似乎對世襲製度不怎麼滿意?這可是立國時就定下的規矩。”
想給她挖坑還嫩了點,沐晚晴笑眯眯的搖頭,“那不會,隻是覺得不靠祖蔭闖出一片天地更有意思。”
紀小曼不禁哈哈一笑,“不得不說,你比我還天真,還想靠自己打拚,這世道可沒有你想像的簡單,你以為當官很容易嗎?”
“彆的不說,就說科舉,十年寒窗苦讀好不容易中了狀元,那還得分到地方當個小縣令,七品官員,這還是萬中挑一。”
沐晚晴托著下巴笑眯眯的聽著,忽然來了一句,“不對,通常狀元會分配到翰林院,官至從六品。”
紀小曼噎住了,隨後一本正經的教訓她,“我是說,當官不易,不是你努力就能成功的。”
沐晚晴還沒生氣呢,杜少煊不樂意了,臉色一沉,“對你來說難如登天的事,對她來說挺簡單的,當然,人和人不一樣,不能要求所有人跟她一樣聰明,畢竟,這個世上隻有一個……清平。”
紀小曼被紮了一刀,整個人都不好了,他也太偏心了,什麼叫隻有一個清平?當官很簡單?開玩笑。
紀家長子眉頭微皺,半開玩笑的說道,“少帥,妹妹跟您也算青梅竹馬,您怎麼就幫著一個外人?”
他是長子,是被當成繼承人培養的,自然心氣高。
杜少煊不禁急了,生怕沐晚晴誤會,“沒有的事,二三年見一次,不熟的。”
沐晚晴淡淡瞥了他一眼,這人真的是……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
“知道了,吃瓜。”
杜少煊接過她手裡的西瓜,也不管紀家兄妹的臉色有多難看,“對了,紀叔,您府上有木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