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何家女眷呆呆的坐著,時不時的看向入口。
何家子孫繁密,杜夫人有六個兄弟,這些人娶妻納妾開枝散葉,又生了好多孩子。
光是這一輩的姑娘排行就排到二十了。
所以,除了出嫁女外,坐牢的何家女就有十幾個,平時不管庶嫡都是嬌養的。
何家出了一個杜夫人,帶著全家飛升,跨越了階層,何家自然極為重視女兒的培養,指著再出一個杜夫人呢。
誰知,沒有等到榮華富貴,反而等來了抄家下牢的結果。
這些嬌滴滴的女眷們如遭遇晴天霹靂般絕望,驚慌失措,感覺天都塌下來了。
幸好,何大夫人是穩得住的,將眾人安撫了下來。
等啊等,等了好幾天焦灼不堪,“姑姑什麼時候來救我們?這都多少天了?”
“會來的,隻要她知道了消息,一定會來救我們出去,到時,哼。”
“我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苦,在這種破地方住了好幾天,吃的也不好,再關下去我要瘋了。”
“居然讓我們吃乾巴巴的饅頭,這是人吃的嗎?還頓頓吃。”
大家不停的抱怨,還對獄卒呼喝四,將心中的恐懼和不滿都發泄出來。
何大夫人看在眼裡,隻能無聲的歎息,“再忍忍吧,很快就能出去。”
她們默契的隻談這個話題,對其他事情避而不談。
儘管,女眷們對家中男人牽掛不已,儘管晚上都睡不著。
何家最小的姑娘眼淚汪汪的扯著母親的衣袖,“娘,我想爹了,他去哪裡了?怎麼還不回來?”
牢裡一靜,氣氛怪怪的。
何六夫人麵色苦澀,她沒有女孩子們那般天真,“很快就會回來的,很快。”
“很快是多久?”
“這……”何六夫人也很想知道。
就在此時,獄卒送飯來了,大家顧不上說話,紛紛圍過去。
“又吃饅頭,我不吃。”
“我要吃肉,紅燒肉。”
“我要吃烤魚,快去送過來,否則,等我姑姑來了,你們就等著倒黴吧。”
她們以前錦衣玉食,頓頓山珍海味,還挑揀四,嗓子嬌嫩著呢。
哪受得了天天吃白麵饅頭,這也太折磨人了。
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喲,好威風。”
是沐晚晴,她跟在獄卒後麵來的。
何家女眷不約而同的看著從暗處走出來的少女,不施脂粉卻清麗無雙,眉眼如畫,卓然不群。
何家五夫人眼睛一亮,幸災樂禍的說道,“清平縣主,你怎麼來了?你也犯了事?”
自己倒黴了,巴不得彆人更倒黴。
沐晚晴的目光落在兩桶熱氣騰騰的食物上,挑了挑眉,“白麵饅頭,綠豆粥,我都不知道犯人的待遇這麼好,不是說沒錢了嗎?”
這夥食比一般的百姓都要好,尋常百姓日常哪吃得上這些?白麵都沒有見過吧。
她看一眼,就知道何家女眷得到了特殊照顧。
兩位同知也跟著從暗處走出來,蔣同知一臉的尷尬,“這……這……”
杜大小姐打過招呼,不許任何人折辱何家女眷。
下麵的人不但不敢折辱,還各種特殊照顧。
沒辦法,誰敢輕易得罪杜夫人的娘家?就算進了大牢,也能分分鐘鐘翻身啊。
沐晚晴也不為難他,視線掃向四周,雖然是大牢,但挺整潔,打掃的乾乾淨淨。
這邊十幾間牢房隻關著何家女眷,其他人也不知弄到哪裡去了。
牢房裡有被褥,也有換洗衣服,所以,何家女眷看著還算體麵,不算太狼狽。
“其他人都吃什麼?”
蔣同知苦笑一聲,“窩窩頭。”就貧苦百姓吃的那種,摻著野菜的粗糧窩窩頭,難以下咽,卡喉嚨。
沐晚晴神色嚴肅極了,“換下去,任何犯人一視同仁。”
坐牢就該有坐牢的樣子。
“是。”她一聲令下,白白胖胖饅頭全部收走,取而代之的是黑乎乎的窩窩頭,看著就沒有胃口。
何十五頓時氣炸了,“沐晚晴,你憑什麼管我們?你滾開。”
她可是千嬌百寵的何家千金,平時眼高於頂,對沐晚晴也看不上的。
沐晚晴看著驕縱的何家女,眉眼清冷,“對縣主不敬該當何罪?”
皇後賜下的丫環最清楚了,“掌摑五十。”
何家人仗著有杜夫人撐腰,眼中無人,肆無忌憚,才闖下了彌天大禍。
可,還沒有吸取教訓。
也是,大家都幫著敬著,進了大牢還能特殊照顧,自然不會覺得自己有錯。
沐晚晴神色淡淡的,“拖出來行刑。”
兩名侍衛立馬打開牢房,將人硬是拖出來,何家其他人撲過來阻止,但,哪是侍衛的對手。
何十五嚇哭了,“不不不,我姑姑是杜家的夫人,你們不能這麼對我。”
“啪啪啪。”誰還跟她講人情,打了再說。
沒幾下就把何十五打的臉腫成豬頭,哭爹喊娘。
何四夫人心疼壞了,“縣主,我家孩子年紀小,不懂事,你大人大量饒過她她吧。”
沐晚晴負手而站,倨傲至極,“你們都知道自己為什麼關在這裡吧。”
何大夫人立馬一迭聲的叫屈,“我們是被陷害的,縣主,請您幫我們申冤啊。”
沐晚晴冷笑一聲,“你兒子何賓投靠西蕪,射殺杜帥,你們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