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沐晚晴來時,莊頭帶著人迎出來,務必要將人哄住。
但看著浩浩蕩蕩看不到尾的隊伍,莊頭整個人都不好了。
誰來告訴他,清平縣主怎麼會有這麼多隨從?
好不容易看到沐晚晴下馬車,他趕緊上前請安,“小的見過縣主。”
“起來吧。”沐晚晴淡淡瞥了一眼,長的人模人樣,可惜眼珠子亂轉,“溫泉在哪裡,帶我去看看。”
莊頭一路上口吐蓮花,瘋狂吹彩虹屁,把沐晚晴吹的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能人。
還誇她給天下女人做了一個好榜樣,功在千秋雲雲。
他特彆能說,能將黑的說成白的,是個人都能被他哄住。
他時不時的偷看沐晚晴的表情,但讓他失望的是,眼前的女子始終麵帶微笑,像帶了一個麵具般,看不出真實情緒。
沐晚晴環視四周,莊子的蔬果還挺鮮嫩。“去。”
她一聲令下,手下們迅速散開,奔向皇莊的各個角落。
莊頭臉色一變,“縣主,這是做什麼?”
沐晚晴仿若沒聽到,這是她的地盤,她說了算。
這皇莊足足有二千畝地,在京城算是難得了。
不光種了糧食蔬菜瓜果,還種豬養牛兔子雞鴨,專供皇室中人享用。
這莊子最難得的是有溫泉,大冬天的泡溫泉最舒服了。
她看著圍出來的室外溫泉,水霧彌漫,伸手試了試水溫,有些迫不及待的想下水泡泡。
不過,先把眼前的事情都解決了。
她進了花廳在主位坐下,莊頭剛想讓人奉茶,幾個丫環就圍了過來,捧盆倒水,侍候沐晚晴洗手洗臉。
有的拿出一個三層食盒,一一取出來擺盤,又沏了香茶。
這排麵讓莊頭眼花撩亂,這新奇的點心見都沒見過,這茶一聞就是雨前龍井,頂尖貨,價值千金啊。
沐晚晴喝了一口茶,滿嘴都是清香,沁人心脾,“賬本呢?都拿過來。”
莊頭心裡莫名的慌亂,不敢推托,隻好將準備好的賬本拿過來,厚厚的幾大箱子,“這些都是帳本,您請看。”
光是這箱子的賬足夠她看上半個月,而且這賬麵做的很完美,挑不出半點破綻。
沐晚晴淡淡掃了一眼,右手一揮,沐氏子弟立馬跳出來,取出隨身攜帶的金算盤,各分了幾本開始盤帳。
現場隻聞撥動算盤的聲音,利落極了。
莊頭看著這一班訓練有素的人,心中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這些人怎麼翻賬本那麼快?看清楚了嗎?
不一會兒,就有人舉手,“族長,這賬有問題,全是假的。”
“這本也是假賬。”
“這些數據都有問題。”
這些都是沐氏書院的學生,數理化都是沐晚晴一手教出來的,看幾本賬本算什麼?小菜一碟。
莊頭心跳如雷,麵上卻極儘委屈,“冤枉啊,我管理皇莊二十三年,一直勤勤懇懇,兢兢業業,無人不誇,連皇上都誇過我,你們這是汙蔑。”
他把皇上這尊大神都抬出來了,可惜,沐晚晴眼皮都沒有撩一下,慢悠悠的拈起一塊牛奶糖送進嘴裡。
這不動如山的模樣讓莊頭心裡直打鼓,這跟他想像的不一樣。
他以為哄一個女孩子不是難事,張口就能搞定。
可現在才發現,這是什麼女孩子?比那些朝堂上的老狐狸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連正麵跟沐晚晴扛上的機會都沒有。
他不甘心的紅了眼,“縣主,你這是排除異已,但這手段太過粗糙了,傳出去會被人笑話的,我勸你還是彆這麼折騰……”
沐晚晴怎麼可能跟這種人吵架?太掉價。“去內務府報案,就說,皇莊出了老鼠,侵吞皇家資產,他們管還是不管?不管就送大理寺。”
莊頭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想的百般手段都沒有機會用上,怎麼能不按常理走?
他不禁急了,口不擇言,“皇主,您不能這麼做,事情鬨大了對你沒有好處,彆人隻會說你無中生有,故意讓皇家難堪……”
沐晚晴冷冷掃了一眼,“什麼時候你能代表皇家了?你配嗎?對縣主不敬是怎麼罰?”
手下輕聲道,“四十板子。”
“拉出去打。”沐晚晴就是這麼簡單粗暴。
一聲令下,莊頭就被她手下拖下去,拿破布賭住他的嘴,抄起板子就打。
什麼人不好糊弄,偏偏找上清平縣主,算你眼瞎。
莊頭一開始還怒瞪沐晚晴,但板子加身後,痛的死去活來,隻想求饒。
他錯了!清平縣主不好惹!說打就打,眼睛都不帶眨的。
但,到嘴的東西怎麼肯吐出來?
很快,散出去的人就帶著一群麵黃肌瘦的莊民過來。
這些莊民畏畏縮縮,膽小害怕的樣子,但看到被按在地上打板子的莊頭,都激動起來。
他們紛紛跪倒在地上,總算是盼到救星了。“請縣主為我們作主啊,這狗東西欺上瞞下,拚命壓榨我們,還欺男霸女……”
莊頭跟他的狗腿子們儼然成了皇莊的土皇帝,這大門一關,就自成一個小天地。
他手握莊民們的生死大權,想要誰生就生,想讓誰死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