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身邊的屬下,“你不是說,她是個很顧念大局的人嗎?你舉薦她當戶部侍郎!造成現在的惡果你難辭其咎。”
戶部侍郎神色木木的,“我早就說過,把她當成普通官員對待,各位大人就是不聽啊,她都敢打北楚燕王和西蕪南院大王的臉。”
比起那些王爺,首輔又算什麼?
此一時彼一時,在西涼時她一家獨大,她就是大局。
“她從不怕事,你們把她之前的低調當成軟弱,那就是真傻。”
他迫於壓力不敢跟沐晚晴來往,但內心深處是極為佩服沐晚晴的手段。
其實,隻要不惹她,還是挺好相處的。
禮部尚書冷哼一聲,有些不信邪。
沐晚晴已經轉向上首,“皇上,我接下去將木棉推廣到全國各地,締造一個龐大的棉花帝國,隻為了讓所有大齊百姓實現穿衣自由,有的穿,穿的暖。”
她將想法徐徐道來,“這個計劃最關鍵的一環是需要無數心靈手巧的女子走出家門,進入作坊工作,彈棉,清棉,混棉,清卷,井條,粗紗細紗,絡簡,撚線,搖紗,紡布等無數個工序需要女工,這是男人無法替代的活。”
“這就需要將平民女子從後院解放出來,怎麼做呢?當然是朝庭起表率作用,多招攬女官,號召平民女子去當女工。”
她拐著彎的要科舉對女子開放。
“皇上,這些年百姓們飽受戰爭的折磨,家破人亡,妻離子散,身心受到了巨創,如今之計是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安撫百姓,給他們一條生路,戰後的重建恢複工作迫在眉睫。”
“而木棉計劃是目前成本最低,見效最快,創造利潤最多,百姓們最快上手。”
她拱了拱手,神色莊重而又嚴肅,全然沒有剛才的張揚。
“為天下蒼生計,我墾請皇上大開科舉之門,讓更多的有識之士加入到這個計劃中,男人固然很能乾,但女性也有獨特的優勢,比如心思更細膩,心靈手巧,更理解女子的心態,發揮其獨有的能力。”
一番話有據有節,鏗鏘有力,擲地有聲,整個人都閃閃發光。
無數女子呆呆的看著沐晚晴,內心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皇上輕敲桌麵,“理解女子的心態?”
沐晚晴略一沉吟,“打個最簡單的比方,棉布的圖案花色這方麵,是男人更精通?還是女人更擅長?”
她隨手指向那個爭取科舉向女子開放的大學士孫女,那女子眼睛亮的出奇,小臉紅通通的,“當然是女人。”
沐晚晴微微頜首,“說的對,她們深知女性的喜好,會更貼近女性的需求,這就是錢啊。”
官員中響起一個聲音,“錢隻是小道。”
沐晚晴沒有刻意去找人,“但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沒有錢寸步難行。”
百官們自然不肯坐以待斃,紛紛出言阻止,言辭激烈,甚至有人表示,若同意,他就辭官回老家。
皇上壓力很大,沉默了半響,“這次的會試就在眼前,隻能等下次了。”
滿朝文武暗鬆了一口氣,這是皇上的拖延之計,皇上沒有受蠱惑。
沐晚晴抿了抿嘴,下一次是三年之後,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她得將這件事情砸實了,“皇上,我有個小小的建議,開設女子專場,讓願意參加的女子考試進行一波刪選,通過的跟男子一起參加會試,能不能中就看天意。”
有一就有二。
“重要的是,向全天下傳遞一個信號。”
“女子都能科舉當官了,平民女子趕緊走出家門當女工,國家需要你們,朝庭需要你們,大家一起愉快的賺小錢錢喲。”
她還做一個數錢的小手勢。
這可把大皇子逗樂了,“噗,清平姐姐超可愛。”
他圍觀了整個過程,對沐晚晴的崇拜更深了一層。
敢跟首輔硬扛的人,還贏了呢。
他這年紀的性彆意識不是很清晰,半懂不懂,更信奉強者。
沐晚晴的視線掃過去,腦海裡閃過一道靈光,“大皇子,你願意做主考官嗎?”
大皇子傻眼了,“啊?什麼?”
沐晚晴眼珠微轉,“你來出題,你來考考那些才女,那些考出來的人都是你的學生。”
大皇子才六歲,有沒有搞錯?
他年紀雖小,支持者不少,提前投資的人多了去,這會兒瘋狂的心動了。
這看似兒戲,卻是為大皇子臉上添金,樹立威望的好時機。
雖說大皇子是皇上唯一的兒子,但一天不立太子,這些人的心就一天不安。
皇上年紀又不大,還有機會生更多的兒女。
到了那時,年幼的皇子更有機會。
有人站了出來,“皇上,臣認為可以一試,既能鍛煉大皇子,又能跟其他學子有個交待。”
“皇上,這也是檢測大皇子學識的絕好機會,那些女子學識有限,大皇子所學足夠用了,也讓所有人見識一下本朝皇子的風采。”
出考題嘛,他們都可以幫忙的,隻要大皇子站在台前就行了。
“皇上,不管點哪個大臣出題,都顯得興師動眾,其他學子心中憤憤不平。不如讓大皇子試試,就當是遊戲之作,誰還好意思跟孩子一般計較呢?”
這些人還是輕視女子,但,為了最大的利益,自然是支持嘍。
那些女子不可能考上,就算退一萬步能考上,那也是大皇子的班底。
這麼一想,似乎不虧。
沐晚晴嘴角微微翹起,看吧,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
隻要能抓到老鼠,管它是黑貓白貓。
皇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這簡直是神來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