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避諱,遇到不認識的字就去問樊信崴,樊信崴倒是有耐心,會告訴他怎麼念什麼意思。
同時他也確認菟裘鳩的確是沒有看過這一卷。
翟二郎看著他們祖孫和樂的畫麵更覺刺眼,隻是被母親看了一眼之後便不敢再多說什麼。
菟裘鳩從頭看到尾也沒用多久,一卷竹簡上能寫多少內容呢?寫太多會重,不方便觀看,所以一般都會分成好幾卷。
在他看書的時候其他人也沒等著他,而是繼續聊天,隻有樊信崴讓他坐在自己身邊偶爾教導一下。
大樊氏自覺贏了樊氏一頭很是得意,之後雖然時不時還會刺樊氏一兩句,但卻沒有剛才攻擊性那麼強。
菟裘鳩偶爾聽得一兩句也抿嘴忍了沒說話,半個時辰之後,菟裘鳩起身將竹簡交還給樊信崴。
樊信崴問道:“為何不讀了?”
翟二郎終於找到機會
吃了一口點心漫不經心說道:“怕是看不懂吧?”
菟裘鳩微微一笑:“已經記下來,便不需再看了。”
樊信崴略有些訝異:“記下來了?”
菟裘鳩認真說道:“記下了,若是外祖不信,儘可考校。”
室內頓時一片安靜,所有人地目光都集中到了菟裘鳩身上。
樊信崴將信將疑說道:“那便背一背吧。”
菟裘鳩立刻從頭到尾背了一遍,中間甚至沒有任何停頓,自然也沒有錯誤。
樊信崴一雙眼睛越聽越是明亮,等他背完忍不住又抽查了幾句。
然而他說上一句,菟裘鳩就能迅速接出下一句,流利程度可不僅僅是記下來那麼簡單,仿佛是已經背的滾瓜爛熟。
翟二郎剛炫耀完自己三天背一卷,如今就有人半個時辰背了一卷,一瞬間就把他比的似乎也沒那麼聰明,他忍不住說道:“他……他定是以前背過。”
菟裘彥看了翟二郎一眼說道:“我阿弟剛剛還有字都不認識,若真背過怎會不認識字?”
翟二郎到底年少,控製不住表情便顯得有些氣急敗壞:“誰知道他是不是裝模作樣!”
這的確沒辦法證明。
菟裘鳩淡定看了他一眼說道:“剛剛諸位娘子閒聊之語我也都記下了。”
眾人:你剛剛不是在背書嗎?
薑氏頗覺神奇:“你且說說我們都說了什麼?”
菟裘鳩略一回憶便從中訴說,他不僅能複述出眾人閒聊之語,甚至連語氣都拿捏的略有幾分意思。
若說背誦律書可能是他裝作沒看過,這種複述就已經不僅僅是過目不忘,而是過耳不忘的地步,萬萬做不了假。
樊信崴看著菟裘鳩半晌,才抬頭對樊氏說道:“你有此一子,也算運道,可要好好教養才是。”
樊信崴心中可惜,這般聰明地孩子怎麼就沒投生到他家?
更可惜這孩子前麵十幾年都已經被耽誤,若是自小便認真教導他,怕不是甘羅第二。
菟裘鳩沒有什麼心思當甘羅第二,他能背書背那麼快是因為理解了其中意思。
他在這個時代是不認字,但他讀過書啊,讀書最重要的是培養邏輯思維,增強學習係統性,簡單來說背書也是有技巧的,單純死記硬背當然很慢。
這兩樣他都不缺,再加上腦子的確好用,當然比同年齡小郎君要強上一些。
至於複述對話,閒聊又不會聊太過高深的東西,很容易記住。
樊氏臉上終於浮現出笑容,微微欠身說道:“女兒牢記阿父教導。”
一旁的大樊氏心頭憤憤,忍不住說了句:“阿妹運氣真好,看來彥兒以後要靠你家二郎提攜了。”
居然挑撥他們兄弟感情?這不能忍。
菟裘鳩抬頭看著大樊氏認真說道:”出學室隻是第一步,為官之後才是重中之重,現在提這些為時尚早。”
他一邊說一邊看了一眼翟二郎。
翟二郎不服氣的剛要說什麼,大樊氏卻一反常態的按住了他。
主要是大樊氏此時才想起來她會跑回娘家主要就是為了翟二郎。
她夫家條件一般,前些日子公公剛因為犯錯被降職,如今翟二郎出學室要謀求官職,她怕夫家用不上力,便想請父母幫一幫。
結果沒想到樊氏也在這裡,她見到樊氏就忍不住要跟她一較高低,險些忘了正事。
她微微一笑說道:“正是如此,二郎已經能做官,的確要更努力才行。”
她說著又看了一眼菟裘彥,意思就是她兒子已經做官,而菟裘彥還要繼續上學,終歸是菟裘彥不行。
菟裘鳩再厲害又怎麼樣?又不是樊氏親生子。
她說完轉頭看向父母又是另外一副模樣,小心問道:“阿爹阿娘,你們看,二郎出仕當如何?”
樊信崴平靜說道:“我聽聞長安鄉空缺一亭長,若是二郎有心,可試一試。”
大樊氏微微一愣,亭長?如果隻要做亭長的話,她夫家也不是不能幫忙,可她來找娘家就是為了讓兒子起步高一點。
哪怕不當縣令也能當縣丞啊。
可父親這意思……似乎並不想幫忙。
大樊氏有些著急便說道:“二郎年少,隻怕難以勝任。”
“那便不去,等待征召入伍吧,我大秦終究以軍功為重。”樊信崴十分乾脆,沒有任何幫大女兒的意思。
大樊氏又想要說情,薑氏卻說道:“今年天旱,糧食減產,臨民官不好做,不若再等一等吧。”
她比丈夫要委婉一些,但意思卻是一樣的。
大樊氏見父母都這般說,心中恨恨卻又不敢說什麼,如今他們家還是要依仗娘家的,同時心中也恨丈夫不爭氣。
不過一想樊氏的丈夫菟裘閱跟她丈夫爵位相當,她心裡便舒服了一些。
就在這時候,有一名隸妾喜氣洋洋過來說道:“郎君,娘子,剛剛二娘家中來人說二娘家郎婿得立大功晉爵官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