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平彎腰說道:“公主在書房。”
菟裘鳩看了看外麵,發現陽光熱烈已經有了幾分春天的意思,不由得說道:“給我套件衣服,扶我出去看看。”
他原本想的是自己一條腿受傷,另外一條腿是好的,被人攙扶著也能走一走。
然而萬萬沒想到周圍的人都不讓他自己走,要麼躺擔架上,要麼讓人背著他。
菟裘鳩剛皺眉水生便說道:“這是公主親口吩咐的。”
水生這話一出,菟裘鳩頓時沒了脾氣,不出去就不出去吧。
等過兩天他傷口好得差不多了,天氣也更暖和一些,到時候說不定能去踏青。
隻是讓菟裘鳩沒想到的是他心心念念的踏青一個月都沒成行。
他這個傷口竟然反反複複折騰了一個月居然還沒有完全愈合。
就算菟裘鳩再遲鈍也覺得有點不太對,如果真是皮肉傷哪裡用得了這麼長時間?
嬴華璋也皺眉說道:“等等讓夏太醫再過來看看。”
菟裘鳩也很奇怪,自己的傷口每次看著像是要愈合了,結果轉頭又惡化,導致他這小半個月燒了好幾次。
他心下有些不安,當初夏無且說沒什麼大礙他是鬆了口氣的,畢竟曆史上記載據說這匕首上有劇毒,但凡沾了就活不了。
當時他受傷之後的確沒有看出中毒的跡象,他還以為是自己改變了曆史,中間出了什麼變故讓慶軻沒機會給匕首塗毒。
但如今他的傷口一直不好,肯定是那把匕首的問題,當初他肩膀上的傷比這個重多了,也沒拖這麼久。
更何況就算沒有塗毒,當時是藏在樊於期的人頭裡麵,哪怕沒有腐爛估計也有很多細菌,說不定就是什麼細菌導致他遲遲不好。
夏無且過來小心翼翼看了看他的傷口之後有些遲疑說道:“這……公主,當日刺客匕首上塗抹了一種無色無味之毒藥,主婿傷口上也沾染了一點,是以才遲遲不能痊愈,隻怕要將腐肉去除才行。”
菟裘鳩聽後微微一愣:“毒?可當時我沒什麼感覺,你不是說沒事嗎?”
夏無且解釋說道:“那柄匕首上雖然有毒,但因為石灰的緣故被消融了不少,之前沾染的那些用藥便能祛除。”
他說完菟裘鳩還沒說什麼,嬴華璋便開口問道:“那他的傷口怎麼解釋?”
夏無且同情地看了一眼菟裘鳩說道:“主婿……主要是身體一直沒養好,較之常人偏弱,是以有些反複。”
雖然菟裘鳩傷好之後看著活蹦亂跳似乎沒什麼影響,但終究傷了元氣,這東西又急不來,隻能慢慢養。
從他受傷到現在,也就半年多的時間,中間夏冬兩季想要養身體也不容易,還要當心不能過熱過冷,好不容易身體稍微好一點,這就又傷上加傷。
哪怕是正常人也受不了,更不要說菟裘鳩本來身體就沒多好。
菟裘鳩咽了口口水說道:“那個……疼嗎?”
夏無且不敢說話,刮除腐肉當然是疼的,但…
…這也沒辦法。
菟裘鳩閉了閉眼,他對自己十分了解,以他怕疼的程度,去除腐肉肯定受不了,除非有麻醉。
現在這時候去哪兒偷麻醉劑?就算有麻醉劑,沒有麻醉師也一樣不行,麻醉劑量的使用還是很重要的。
實在不行就隻能湊活一下了。
他歎了口氣對著夏無且招了招手說道:“你過來,記兩道藥方。”
夏無且聽了之後都懵了,作為太醫,一向是他讓彆人記藥方,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讓他記藥方。
不過他也不敢怠慢,菟裘鳩說什麼他就是什麼,畢竟華璋公主坐在旁邊黑著臉看著他,似乎隨時要動手揍他的樣子。
夏無且自知理虧,但隱瞞也不是他想的,當日他雖然沒說,但過後立刻稟報了大王,大王也說先不用告知菟裘鳩。
是以他拿出了木板和毛筆認真說道:“還請主婿賜教。”
菟裘鳩認真回想說道:“曼陀羅花一斤、生草烏、香白芷、當歸、川穹各四錢,天南星一錢,這是第一份藥方。”
夏無且本來還沒當回事,隻是記著記著就覺得這藥方好像有點東西,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去思考到底玄妙在哪裡就要記錄下一份藥方。
菟裘鳩見他換了一塊木板便繼續說道:“羊躑躅三錢、茉莉花根一錢、當歸一兩、菖蒲三分。”
夏無且全部記下來之後一時也看不出這兩個藥方是做什麼的,便問道:“不知這兩道藥方有何功效?”
菟裘鳩說道:“這兩個方子名為麻沸散,都能令人麻醉,人事不知,任人劈破而不知痛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