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從菟裘鳩的言談舉止和行為模式上他便猜測這位至少是富戶之子,想一想有能力在新政滅亡之前從韓國一路遷徙到楚國的人家,定然是家境殷實。
然而此時他卻覺得,菟裘鳩說不好是官宦子弟,普通人家養的出這樣的孩子嗎?
菟裘鳩倒是跟之前沒什麼區彆,隻是在他走過去的時候,樊噲立刻起來將位置讓給他,順便還把坐秤上的土給拍了拍,看上去很是拘謹。
菟裘鳩不由得失笑:“二三子為何一聲不出?莫不是不認識了?”
劉季大笑說道:“的確不認識,小郎君美姿儀,實乃劉某生平僅見。”
菟裘鳩擺手說道:“不至於不至於。”
蕭何眼睛在菟裘鳩身邊的人身上轉了一圈,雖然有菟裘鳩在的時候所有人都第一時間注意到他,但不可否認,他身邊這些小郎君容貌儀態皆是上乘。
蕭何沉吟半晌問道:“菟裘買這許多東西,是否不打算留在媵縣?”
菟裘鳩笑著說道:“我字月恒,蕭郎叫我月恒便是,我們的確還是要往前走。”
“這又是為何?媵縣不好嗎?”一旁的任敖有些納悶。
菟裘鳩接過劉季親自倒的酒,心說漢高祖親自倒酒,他這排麵可大了。
喝了一口濁酒,努力皺眉咽下去之後他才解釋說道:“媵縣距離沛縣也不遠,秦賊攻打沛縣主將並非王賁,想來是王賁分兵,我猜不出王賁分兵的目的,但秦賊貪婪,既然攻下沛縣,媵縣也未必安全。”
劉季一拍大.腿說道:“我也如此想,你們還說我杞人憂天!”
他說話的時候指了一圈,言語之間很是不服氣。
蕭何輕聲細語說道:“前路未知,落腳媵縣最好,不過如今看來,媵縣的確不安全,隻是不知要前往何處?”
劉季果斷說道:“往壽春方向走,大王若是肯派援兵我們必定能遇上,屆時便安全了,就算不派援兵,到時也能找到安全地方。”
越是靠近壽春越安全這是正確的想法,畢竟楚王不可能任由秦軍真的威脅自己國都,是以國都周圍的縣城都要派重兵把守,用以拱衛國都。
劉季是他們這一群人的領頭羊,他決定了,那跟大家都決定了也差不多,盧綰大大咧咧說道:“三郎說什麼就是什麼。”
劉季見大家都不反對,轉頭看向菟裘鳩問道:“月恒可要與我們同行?”
菟裘鳩心中略有些遺憾,但還是搖了搖頭:“不,我們要去齊國。”
“什麼?”劉季等人異口同聲,沒想到這群小郎君居然選擇投奔他國。
菟裘鳩解釋說道:“如今秦楚交戰正酣,楚國沒有什麼地方是真正安全,壽春周圍的確安全,但也正因為此,那邊對於往來人口排查肯定是更加嚴格,說不定還會直接禁止外人進入,當年新鄭之時便是如此,是以我等商議一番決定先去齊國,齊國跟秦國算是相安無事,更何況中間還有一個魏國。”
劉季等人麵麵相覷,原本想要勸慰的話也說不出口,因為對方說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尤其是菟裘鳩對於滅國很有經驗,他們當然不相信楚國會就此滅國,但國都周圍不輕易讓外人來往太有可能了。
一時之間劉季等人心事重重,故土難離,他們離開沛縣是逼不得已,讓他們主動離開楚國卻很難。
菟裘鳩也沒多勸,太殷勤不好,更何況遇到這些人算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哪怕明知這些人都不簡單他也沒打算帶著對方。
劉邦和蕭何都不是好糊弄的主,相處時間短還好,時間
長說不定就要暴露出一點什麼。
反正楚國是秦國囊中之物,早晚他還能找到這些人的。
菟裘鳩沒想強求,隻是第二天一早,他剛起來就看到劉季走過來,摸著他的胡子十分嚴肅說道:“月恒,我們決定跟隨你們一同去齊國。”
菟裘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