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裘鳩忍住了現場罵人的衝動, 因為周圍有很多女工正在小心翼翼看著他, 生怕他不滿意一樣。
菟裘鳩氣得嘴抿成了波浪線,努力深呼吸之後才說道:“這些處理得很不錯,接下來要想辦法處理羊毛上的油脂,二三子若是有什麼想法可以告訴我。”
哎, 以往他都是自己想辦法解決這些的, 然而現在他事情太多,乾脆選擇群策群力。
萬一這裡有很好的處理油脂的方法呢?
菟裘鳩說完之後看了周苛一眼說道:“你跟我來。”
周苛縮了縮脖子, 雖然菟裘鳩沒有用重語氣,但他就是莫名有些害怕。
好歹菟裘鳩也算是帶過幾萬人打仗的, 平日裡看上去很溫和很好說話,當他板著臉的時候也有那麼一點嚇人。
菟裘鳩跟周苛往外走的時候正好遇到往這邊繼續搬羊毛的老婦人, 那些人看穿著應該是匈奴人, 抱著很多羊毛, 步履蹣跚。
菟裘鳩看了更生氣, 就在他打算給這些老婦人讓路的時候,那些老婦人立刻將手裡還沒有處理過的羊毛放下來, 跪在了地上。
菟裘鳩愣了一下,立刻說道:“快點起來。”
他說完才意識到這些匈奴人可能聽不懂他的話,便轉頭看向周苛:“有人秦語匈奴語都會嗎?”
周苛立刻瘋狂點頭,直接把人喊了過來。
而在這個過程中, 老婦人不僅跪了下來, 甚至跪著一步一步挪到菟裘鳩麵前俯下身體親吻他的鞋子。
菟裘鳩嚇得差點沒直接跳到周苛身上。
穿越過來這麼久, 他逐漸習慣了這個階級明顯的世界, 他能受彆人的禮也會給地位高的人行禮。
可親吻鞋麵這個太過了,他受不了。
他轉頭看向被喊來的通譯說道:“快跟她們說,無需行此大禮!”
通譯立刻嘰裡呱啦跟那些老婦人說了一通, 那些老婦人也跟著他比劃著說了一通。
通譯轉頭十分恭敬地對著菟裘鳩說道:“她在感謝您給她們一口飯吃讓她們能夠活下去,她還說您一定是天神派來拯救他們的神使。”
菟裘鳩聽後一臉茫然轉頭看向周苛問道:“這些人的待遇怎麼樣?”
周苛小心翼翼說了一遍,簡單來說就是俘虜過的比平民要差許多,哪怕一起工作也是被排斥的。
這也難免,邊塞人民對匈奴的仇恨是世世代代積累下來的。
菟裘鳩也沒打算讓雲中縣的百姓原諒這些匈奴。
憑什麼呢?雲中縣的百姓或許被匈奴搶劫過,他們的祖輩可能就有人死在過匈奴的馬蹄之下。
沒有經曆過這些的菟裘鳩沒有資格讓人原諒。
而匈奴人隻要不受到虐待,他都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這樣的生活居然還會被感謝,這些人之前……過的什麼日子?
一旁的通譯大著膽子說道:“郡尉,此事應當是與匈奴習俗有關。”
菟裘鳩有些詫異:“什麼?”
通譯緊張的臉都有些紅,但說話卻條理清晰。
他開口說道:“匈奴人是不養父母的,甚至連沒有打獵和生存能力的孩子都不養,他們的父母在年老之後會被他們用車拉到草原上任其自生自滅。”
一旁的周苛聽了之後驚駭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識說道:“這……這……簡直是畜生啊!”
菟裘鳩聽後卻是明白了,他之前也聽過匈奴人這個習俗,隻不過一時之間沒有把這些聯係在一起。
正如通譯所說,匈奴人不養老人生下來有殘疾的也不養,女子地位極低,隻是附庸品,如果家中食物短缺,匈奴女子是吃不上飯的。
他看了一眼那些匈奴俘虜,很大一部分老婦人年紀不小,已經逐漸失去了生產力,放到匈奴那邊可能過不多久就要自生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