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水生和奚平都守在外麵,菟裘鳩一出來他們兩個就察覺到了動靜,連忙跟到他身後。
菟裘鳩有些疑惑問道:“這是發生了什麼?”
還沒等水生和奚平說話,嬴華璋就從遠處大踏步走來,直接握住菟裘鳩的手腕把他一路拽進帳篷按在床上,然後蹲下身體摸了摸他的腳腕。
菟裘鳩感受到對方溫暖的手掌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出去的匆忙,忘記穿上靴子。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要把腳抽出來說道:“我自己來。”
嬴華璋握著菟裘鳩略顯纖細的腳腕,等到手中的觸感不是那麼冰冷這才抬頭看向菟裘鳩問道:“還早得很,要不要再睡會?”
菟裘鳩無奈說道:“你快起來,讓彆人看到你不要麵子的嗎?”
嬴華璋倒是無所謂地笑了笑:“這算什麼?”
他的底氣又不是通過壓枕邊人一頭得來的,他的身份他的地位都足以讓彆人仰望,自然也不需要在菟裘鳩麵前裝模作樣,不趕快對人好一點,萬一等他恢複身份,菟裘鳩嫌棄他不體貼不肯跟他在一起了怎麼辦?
菟裘鳩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他的語氣比之剛才平緩很多,大概是嬴華璋的態度影響了他,哪怕發現晚上營地這麼熱鬨也沒讓他覺得緊張害怕。
嬴華璋隨口說道:“沒什麼,當地人不知天高地厚想要打劫我們。”
他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來把菟裘鳩往床上一按安撫道:“不用擔心,已經處理好,我們再睡一會,嗯?”
菟裘鳩倒是想問前因後果,然而嬴華璋動作太迅速,把他按在床上之後也立刻躺下來抱著他問道:“暖和一點了嗎?”
驟然落入溫暖的懷抱,菟裘鳩眨了眨略有些酸澀的眼睛,打了個哈欠問道:“真沒事?”
嬴華璋伸手捂住他的眼睛輕聲說道:“真沒事,睡吧。”
於是菟裘鳩就這麼輕易地被哄著又進入了睡眠狀態。
倒也不是他心大,一方麵是他信任嬴華璋,另外一方麵則是每天長途跋涉,哪怕坐在駱駝上不用自己走也很累,而且他還要努力記住周圍地形,判斷他們的方位,勞心勞力,對於睡眠的渴求也更多了起來。
隻是晚上驚醒這麼一會,菟裘鳩都睡到了日上三竿。
他醒來也是被熱醒的——身上蓋著羊絨被,而溫度已經開始升高,不熱才怪。
也不知道嬴華璋是不是有什麼特異功能,菟裘鳩醒來的時候他不在帳篷裡,本來還想去找他,結果一起來就看到對方拿著食物和水走了進來。
菟裘鳩除了洗漱是自己進行的之外,基本上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
當然如果他想,嬴華璋甚至連洗漱都想幫他。
菟裘鳩也有些無奈,越是相處越是能夠發現這個人看上去表麵溫和平靜,實際上掌控欲十足,他不會強硬地乾涉菟裘鳩的生活,也不會要求菟裘鳩必須按照他的想法來。
他隻是默默地,以極其細微的方式參與進來,然後接管菟裘鳩身邊的所有瑣碎事情,等發現的時候,菟裘鳩都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真正的潤物細無聲。
菟裘鳩有時候想想也覺得虧得他喜歡嬴華璋,更歡迎對方參與到自己的人生中來,否則隻怕早就有多遠跑多遠了。
腦子裡想著這些,等吃完早飯他才想起來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不由得問道:“車師人發什麼瘋?”
昨天看到他們還畏懼又膽怯,怎麼到了晚上就敢搶劫了?難道之前都是在迷惑他們。
嬴華璋解釋說道:“昨天本來想跟他們換一些食物果乾之類的,隻是他們這裡太小,東西本來也不多,最後也隻能稍微換了一點,最後結賬的時候讓他們選是黃金還是絲綢或者其他東西,或許是這個時候他們產生了貪念吧。”
實際上當時這個綠洲的居民一直希望他們能多買一些,可他們的確不需要那些東西,在拒絕之後,這些人大概就開始心存歹意。
菟裘鳩也沒再繼續詢問,去追尋歹徒的想法沒有意義,難不成還要給人家寫一份小作文,然後再聖母的原諒嗎?
是以他隻是問了一句:“怎麼處理的?”
嬴華璋眼神略顯冰冷:“殺了頭領和他的隨從,其他人被看管了起來,等我們走的時候再放。”
雖然這個部族除了沒有行動能力的小孩老人基本上都參與了搶劫行動,但嬴華璋並沒打算全殺了。
倒不是多麼善良,而是擔心殺了汙染河水,他們還要沿著計式水走呢,哪怕是一直往上遊走,一旦想起河被這些人的血汙染過就覺得彆扭。
菟裘鳩也沒再多問,隻是說道:“這次倒是給我們提了個醒,以後路上得提高警惕了。”
這裡可不是秦國,沒有那麼安全。
嬴華璋笑道:“放心吧。”
他們正說著這些,李曦站在帳篷外麵說道:“兩位郎君,十裡之外有大約兩百人正在朝綠洲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