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來說就是把前兩場考試放到各郡,然後各郡合格的人才能來鹹陽進行科考。
菟裘鳩又問道:“那考上的人要怎麼安排?”
嬴華璋說道:“應當是先當侍郎吧。”
侍郎就是待選之官,也就是說先讓這些人熟悉官場,然後再安排。
至於定在七月也有道理的,七月的時候大部分莊稼都已經秋收完畢,前兩場在本地考試也不耽誤農時,等到八月來鹹陽考試,地裡的農活也不那麼繁重。
嬴華璋對於科舉的整體流程很是熟悉,想來早就聽到了風聲,隻不過這件事情跟他們沒什麼關係——他們夏郡的好多人都是從外麵招來考試的,本地哪兒有能送來科舉的?
菟裘鳩聽著就知道跟他們當初的流程其實大同小異,他摸著下巴說道:“其實那些認字但落選的人完全可以參加地方考試。”
就跟後世考公一樣,有國考和省考。
畢竟各郡郡守都有任命官員的權利,而現在這個任命大部分就全看郡守,遇到公平公正一點的會提拔人才,但是遇到蠢貨那就是任人唯親。
菟裘鳩覺得基層官員其實很重要,因為黔首平日裡接觸到的都是這些基層官吏,要不然怎麼會有縣官不如現管這句話呢?
所以在任命這些官吏的時候有一個衡量標準,筆試是固定的,然後綜合麵試得分,就算郡守偏心,如果他想要任命的人筆試不行,麵試分再高也拉不上去,不可能讓蠢貨混進去。
菟裘鳩一邊想一邊寫,寫完之後就揣著這份章程跑去找李斯。
正值休沐,李斯正在家裡賞花。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花園之內開始了爭奇鬥豔,雖然花開無聲,但看著就覺得熱鬨。
李斯坐在躺椅上被陽光曬的頗有幾分懶洋洋的意思。
菟裘鳩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麼放鬆的樣子。
要知道在外麵無論是什麼場合,李斯的腰背永遠筆直,身形儀態沒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的確能為群臣表率。
他跟著坐在另外一邊的躺椅上問道:“義父,這個躺椅舒服吧?”
李斯微微一笑:“也就你有這種巧思。”
躺椅是菟裘鳩前兩天讓匠人做的,春天了,就適合躺在躺椅上感受著春風看看那花紅柳綠嘛。
做出來之後他試了一下,覺得還挺舒服的,於是就又開始批發一樣的給長輩們送了不少,連嬴政那裡都沒落下。
雖然他也沒辦法想想嬴政躺在躺椅上是什麼模樣。
菟裘鳩舒舒服服躺下來說道:“人嘛,總要讓自己過得舒服一點才不枉來人世這一遭。”
李斯:……
聽聽這都什麼話,人家小郎君都是要出人頭地叱吒風雲才好,這小混蛋就隻知道享樂。
不過他也沒辦法說,擁有雄心壯誌的沒見到做出多大事業——比如說他的幾個兒子。
這位隨波逐流隻想舒服過日子的反而每天都在兢兢業業的做事情。
他心裡歎了口氣開口說道:“過來是不是因為科舉之事?”
菟裘鳩一拍大·腿:“哎呀,您怎麼這麼料事如神呢?”
李斯失笑:“你跟華璋公子即將回夏郡,聽說收拾東西都忙不過來,如今抽空跑出來肯定是有大事。”
他說著就忍不住看了一眼菟裘鳩,頗有些舍不得。
這孩子不在他們身邊的日子都要比在他們身邊的日子還長,隨著年歲增長,李斯越發喜歡兒孫繞膝的感覺,偏偏這個離得最遠。
菟裘鳩立刻趴在旁邊的案幾上說道:“我是有點想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這事兒也不大,感覺也沒必要驚動陛下。”
李斯問道:“什麼事?”
菟裘鳩立刻從袖子裡抽出一份文書:“您看這樣合不合適?”
李斯已經習慣了他的行事作風,啥時候菟裘鳩腦袋一熱什麼準備都不做就開口,他才會覺得奇怪。
隻是在看完那份文書之後,他歎了口氣:“你這是要與天下為敵嗎?”
菟裘鳩連忙擺手:“沒那麼誇張,沒那麼誇張,隻不過是幾個郡守而已,他們也代表不了天下。”
真正能夠代表天下的其實是沉默無聲的萬千黔首啊。
李斯看了他一眼:“這些郡守若是聯合起來也夠你喝一壺的。”
菟裘鳩想了想說道:“人皆有私心,但……總有人心懷蒼生,不屑於同流合汙的吧?這樣的人不用多,隻要足夠發出聲音就好,更何況這也算是為陛下選人,如今雖然沒有分封製,但是郡守長年盤踞一地,在當地紮根,有著龐大的勢力,這些郡守又比諸侯王好多少呢?”
李斯聽後心念一動,抬頭看向菟裘鳩:“你的意思是郡守也要進行考試輪換?”
菟裘鳩懵了一瞬,他感覺……話題方向好像有點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