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絹壓下眼裡的情緒,不願意在她麵前示弱,讓她看笑話。
她端起桌上的茶喝了口,滿嘴都是那略有些苦澀的味道,說道:“今兒太子的事,你怎麼看?”
“什麼怎麼看?”裴織一臉錯愕。
裴絹探究地看她,“彆裝傻,太子在承恩公府出事,難道你不擔心?”
裴織:“……”
她覺得自己這二姐姐才是傻的,竟然跑過來問隔房堂妹這種事,怎麼看都古怪,就算她關心太子出事,難道還要管彆人關不關心?
而且她不認為她們好到能隨意談論太子的地步。
“二姐姐,我不知道太子出什麼事,有什麼可擔心的?何況還有皇上呢。”裴織敷衍地說。
儲君出事,要急的也是宮裡的皇帝和那些大臣,和她們這些閨閣女孩子沒什麼關係。
裴絹緊緊地盯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神色,似是在探究什麼。
半晌,她站起身離開,冷冷地說:“你記住自己的話。”
裴織更無語了,她為什麼要記住自己的話?
“姑娘,二姑娘到底來做什麼?”芳草、芳茹等丫鬟俱是一臉納悶。
裴織神色淡然,將剩下的半盞花茶一飲而儘,隨意地道:“誰知道呢,不用管她,反正有大伯為她操心。”
不管裴絹是不是想嫁太子,都不是她能乾涉的。
而且,太子可不是她想就能嫁的,沒有皇帝同意,太子同意,擠破頭都進不了東宮。
裴織暗暗搖頭,顯然裴絹還沒意識到這點,似乎覺得隻要有父親威遠侯出麵,她就能進東宮。
**
承恩公府的春日宴後,威遠侯府的姑娘恢複正常的生活。
寅時末,裴織悠悠轉醒。
在丫鬟的伺候下洗漱更衣,穿戴整齊,便去壽安堂給老夫人請安,陪老夫人用早膳。
秋實院離老夫人的壽安堂較近,這也是老夫人特地給裴織挑的院子。
陪老夫人用過早膳,裴織帶著丫鬟芳草去青蕤閣。
芳草提著一個用葛布做的書袋,書袋裡有還沒看完的遊記、話本和筆墨紙硯。
青蕤閣是侯府姑娘們學習之地。
威遠侯府對姑娘們的教育極為重視,不僅讓她們識文斷字,還請了專門的女夫子教導她們琴棋書畫。
教導侯府姑娘們讀書的是程夫子——程明瀲。
程夫子出身江南世家,學識豐富、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她剛成婚不久,丈夫便因病去世,後來回娘家守寡,因受不了娘家逼她改嫁,隻身離開江南,到京城謀生。
程夫子和威遠侯夫人有些交情,威遠侯夫人知道她來京城,便請她來教姑娘們讀書。
裴織到來時,其他姑娘也到了。
程夫子還沒到。
三房的五姑娘裴綺今年十歲,是府裡年紀最小的姑娘,此時一臉困意,看到裴織,一頭紮進她懷裡。
“四姐姐,我困。”
裴織摸摸她的腦袋,用精神力在她腦袋上轉了轉。
小姑娘很快就精神起來,白嫩的小手捧著自己的臉,笑容嬌憨,“果然四姐姐摸摸就不困了。”
裴繡也湊過來,睜著困盹的眼睛說:“阿識,也給我摸摸。”
昨天被裴絹氣到,她氣得半宿沒睡,今天困得不行,原本想請假不來上課的,但想到裴絹那討厭鬼說不定會去告狀,還是掙紮著過來。
裴織笑了笑,將她攬到懷裡,如法刨製。
很快裴繡也精神起來,笑嘻嘻地說:“怨不得阿識這般受各府的老夫人喜歡,和你在一起,精神總是很好。”
裴織搖頭,“不過是心理作用。”
精神力這種東西,不說在這思想封建蒙昧的古代,就是她上輩子生活的末世,都是極為罕見的,十分神秘,沒有人會往這方麵想。
想到上輩子,裴織神色有些淡。
上輩子她死在末世,以為一了百了,沒想到竟然還能再次恢複意識,發現自己原來已經投胎轉世,有了新的父母和新的人生。
或許這是上天對她犧牲自己拯救一城人類生命的獎勵。
裴織欣然接受,縱使古代封建又落後,但這裡沒有喪屍,沒有糟糕的氣候,還有吃不完的美食,儼然就是天堂。
她喜歡這個沒有喪屍的世界。
而且出身侯府,她已經比這世間很多人都幸運,沒什麼不知足的。
要說唯一的遺憾,大概是這時代規矩太多,不能走遍大江南北,吃遍這世間美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