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休息兩日,月初時,裴安璧又要回尚書府。
這是侯府少爺們的日常,眾人俱已習慣。
除了裴安玨因為要忙婚事留在府裡作準備,其他的少爺們去書院的去書院、去族學的去族學,沒哪個能閒著的。
裴織親自送弟弟去尚書府,同時也在外祖家小住幾日,尚書府儼然就是姐弟倆的第二個家,裴織每個月都會去小住幾天。
威遠侯老夫人讓下人給他們收拾行禮,備好給尚書府的禮物。
她看著手牽著手站在廊廡下的一對孫兒,都是玉雪可愛的孩子。
她感慨道:“轉眼間我和你們外祖母都老啦,許久不見你們外祖母,想念得緊,改日得請你們外祖母過來說說話。”
裴老夫人和岑府的老夫人年輕時是手帕交,二兒子裴煥和岑雲娘的親事,還是老夫人和岑老夫人作主定下的。
夫妻倆婚後十分恩愛,裴煥一心戀慕從小定親的妻子,未曾有二心,也未有通房妾侍,是以夫妻倆膝下隻有裴織姐弟倆。
哪想二兒子夫妻倆福薄,竟在江南出了事,屍骨無存。
每每想到此,裴老夫人眼眶微紅。
就算事情已經過去五年,想起二兒子夫妻倆,仍是難忍悲痛。
裴織姐弟見狀,如何不知祖母又想起他們父母,兩人心裡也是難過的,卻不敢在老夫人麵前流露,生怕讓老夫人瞧見更加悲痛難抑,傷到身體。
“祖母,還有大半個月就到大哥的親事啦,外祖母肯定會過來討杯喜酒喝的,你們姐妹倆又可以坐在一起嘮嗑啦,到時候我給你們準備瓜子點心,促膝長談都沒事兒。”
這話逗得老夫人破涕而笑,連喜歡繃著臉故作大人姿態的小少年裴安璧也被他姐逗得差點破功。
安慰好老夫人,姐弟倆帶著行禮和禮物登上馬車。
尚書府對威遠侯府的馬車極為熟悉,馬車剛到,就趕緊開左側門,引著馬車進去。
馬車在儀門停下,姐弟倆下車,先去岑老夫人居住的院子,給外祖母請安。
岑老夫人知道外孫和外孫女今天會過來,特地等著,見兩個孩子進來,不等他們磕頭請安,就笑眯眯地招他們到跟前,一手拉著一個說話,關心他們的生活之事。
說話間,尚書府的夫人小姐們也來了。
尚書府有兩房主子,都是岑老夫人所出。
岑府以耕讀傳家,都是清貴的讀書人家,並有祖訓,男子四十無子方可納妾。
岑老夫人是個有福氣的,嫁入岑家後,一口氣連生三個孩子,兩兒一女,唯一的女兒岑雲娘自幼許配與威遠侯府的二老爺裴煥。
尚書府人少,家風正,兩房沒什麼矛盾,一家子都是和和氣氣的,大舅母、二舅母待裴織姐弟倆亦是十分和氣。
大房育有一兒兩女,二房是兩個男孩兒,都是嫡出。
三位少爺俱都沒成親,兩個姑娘更是年幼,一個六歲,一個三歲。
兩個小姑娘見到裴織,雙眼發亮,像花蝴蝶般撲過來,“表姐,你來啦,我們好想你啊!想得都吃不下飯!表姐以後彆回家啦,就在咱們家住下吧。”
裴織將兩個小表妹攬到懷裡,在她們可愛的臉蛋上每個都香一個。
小姑娘高興極了,湊過去親她。
屋子裡的長輩們看到這一幕,都有些忍俊不禁。
“你們這兩個孩子,又去鬨阿識。”大舅母嗔怪道,“知道今天阿識要來,她們一大早就開始問,表姐什麼時候來,問得我腦子都疼。”
岑老夫人高興地說:“這是她們和阿識親呢。”
她就樂意看到孫子孫女和外孫、外孫女和和睦睦的。
裴織自幼就是孩子王,不管多調皮的熊孩子,在她麵前都會服服貼貼的,愛和她玩。
岑府的孩子也不例外。
原本岑家還想肥水不落外人田,讓自家孩子將裴織娶回來,哪知和她年紀相近的岑元青、岑元白都搖頭,表示他們不想亂、倫。
在他們心裡,阿識就是嫡親的姐妹,怎麼能娶自個兒姐妹呢?
稍晚一些,岑尚書和兩個兒子、三個孫子下衙回府,去了老夫人院裡。
“外祖父安!大舅舅安!二舅舅安!”
裴織姐弟倆上前,給外祖父、兩位舅舅請安。
岑尚書父子三個的脾氣一脈相傳,都是不苟言笑的讀書人,岑尚書身上更是多了一種浸潤權勢的肱骨大臣的威儀,無人敢在他麵前造次。
看到裴織姐弟倆,岑尚書神色稍緩,詢問姐弟倆的功課,順便考校一番。
是的,岑尚書就是這麼開明又嚴厲的大家長,並不認為女子不能和男兒一起讀書,甚至認為女子自有須眉氣,並不輸男兒,將兒子女兒一起教養。
裴織他們娘就是這麼被養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