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被堵得噎了下,趕緊道:“侯爺確實在忙,不過真的有事要找您,讓您去花園。”
“今兒是大哥的大喜之日,再忙的事也沒這事忙,不是嗎?”
春喜:“……”這四姑娘真是油鹽不進!
“可是……”
“彆可是了。”裴織神色淡然,“若是大伯怪罪下來,我一力承擔,怕什麼?”
說著,不給春喜再說的機會,她帶著芳草芳菲一起回了壽安堂的偏廳。
春喜沒想到四姑娘一個喪父喪女的孤女竟然如此不給侯爺麵子,有些惱怒,但想到府裡的老夫人對四姑娘的寵愛,不敢做什麼,隻得回去找二姑娘,表示任務沒完成。
裴絹滿臉不可思議,“裴織這麼猖狂,連父親的麵子都不給?”
雖說上輩子,裴織成了太子妃,威遠侯府上下都要捧著她、敬著她,連作為侯爺的父親都在她麵前矮上三分。
可那是裴織成為太子妃後,現在她可什麼都不是呢。
這個家,還是她父親說了算,就算祖母再寵裴織,但祖母老了,除了拿孝道壓父親,能做什麼?
春喜暗忖,可不就如此,以前沒怎麼接觸不知道,以為四姑娘是個溫和有禮的大家閨秀,哪知道如此難纏。
“難不成她發現什麼?”裴絹猜測,盯著春喜。
春喜馬上道:“二姑娘冤枉,我什麼都沒說。”
裴絹看她這沒用的樣子,暗罵一聲廢物,擺手讓她下去,她整了整衣襟,決定親自去找裴織。
她知道裴織心機深沉,很難唬弄,日後嫁進東宮,不僅將東宮打理得井井有條,連太子都對她寵愛有加,連個側妃妾氏都不曾納,以太子之尊做到這等地步,簡直是神奇。
教天下女子如何不向往、不嫉妒?
裴絹上輩子嫁的丈夫是個混賬玩意兒,三妻四妾不說,竟然還養外室。
當時她氣得回家找父親告狀,哪知道父親卻勸她忍忍,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那外室打發了便是……
裴絹受過和其他女人分享丈夫的苦,和那些女子鬥得心力交瘁,這輩子隻想嫁個全心全意的丈夫,過上尊榮無限又風光恣意的日子,終不辜負重生一回,所以才會想嫁給上輩子隻守著裴織過日子的太子殿下。
而且若無意外,將來太子還會登基,成為天下間至高無上的帝王。
如何不教人心動?
以裴織的心機,讓春喜去找她,她會猜出來也正常。
其實她早就明白,如果自己要和裴織鬥,她絕對是鬥不過裴織的,不如行事坦蕩一些。
隻要裴織還不是太子妃,隻要裴織沒有和太子產生什麼交集,一切皆有可能,她可以借先知的機會,斷了裴織成為太子妃的路。
裴絹來到壽安堂,聽到偏廳傳出來的笑聲,給自己鼓起勇氣。
她剛走進偏廳,屋子裡的一群老夫人轉頭看過來,看得她頭皮發麻,僵硬著上前請安。
“絹姐兒不是在前院陪你母親招待客人,怎地來這裡?有什麼事?”威遠侯老夫人關心地問。
裴絹掐了掐手心,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鎮定自若,“祖母,我是來找三妹妹的,母親那邊忙,想叫三妹妹去幫忙呢。”
威遠侯老夫人皺眉,正欲要拒絕,想到什麼,在心裡歎口氣。
“阿識便和絹姐兒過去罷。”
裴織含笑應一聲,和裴絹一起離開壽安堂。
出了壽安堂,裴絹道:“阿識,我們先去花園那裡。”
裴織停下腳步,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去那裡做什麼?”
對上她的眼神,裴絹瞬間明白,她一定知道先前春喜是自己叫過去的,心裡不可抑製地湧起一股羞恥感,整個人羞恥得頭皮都要炸。
仿佛自己就是個小醜似的,在正主麵前上躥下跳,卻不得章法。
裴織見她不說話,轉身就要走。
“等等。”裴絹走過來,讓跟著的丫鬟後退一些,小聲地道,“阿識,我說實話,其實不是母親找你幫忙,而是三皇子想見你,他就在花園那邊。”
裴織問:“三皇子見我作什麼?”
“當然是因為……”裴絹差點脫口而出,馬上醒悟裴織這是在套自己的話。
“因為什麼?”裴織冷冷地問。
明明還是個稚齡少女,可當她繃起臉,裴絹卻生起無邊恐懼,腿肚子發軟。
這一刻,她仿佛見到上輩子母儀天下的裴織,她穿著鳳寶藍色繡翟鳥的皇後禮服,和年輕俊美的帝王相攜並肩站在高台上,迎接朝臣命婦和萬民山呼海嘯的跪拜。
高高在上,威儀畢現,教人連仰望亦不敢。
見她不說話,裴織也不在意,她走近裴絹,屬於少女特有的柔和聲音變得清冷,“裴絹,不要做傻事,否則你承擔不起惹到我的後果,明白嗎?”
她摸了摸少女明豔的臉蛋,那溫暖的手宛若冰冷的毒蛇遊走,嚇得裴絹臉色發白。
嘖,真不經嚇!
裴織在心裡輕嘖一聲,這麼脆弱,到底是怎麼敢算計人的?果然是被威遠侯保護得太好,連算計人的手段都劣質之極。
裴織懶得搭理她,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