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三章合一!...)(1 / 2)

太子失憶後 霧矢翊 21018 字 8個月前

梅葳兒對自己投壺的技術十分自信, 她並不看裴織,盯著前方的長頸窄口壺,將箭矢投過去。

果然,十箭進壺九箭。

梅葳兒十分滿意, 朝裴織一笑, 笑容明媚張揚, “裴姑娘, 到你了。”

裴織接過宮女遞過來的箭矢, 隨意地朝前瞥了一眼,便抬起手。

她的姿勢並不如何標準, 甚至因為腰肢過於纖細, 多了幾分女兒家特有的纖纖弱質般的柔軟, 仿佛那細細的手腕都是柔軟無力的, 教人有一種那支箭矢會壓沉她那纖白皓腕的錯覺。

看起來就不像會玩的樣子。

不會連一支箭都投不進去吧?

這時,箭矢朝前飛去,輕盈地投入窄窄的壺口裡。

裴織沒有停頓,第二箭、第三箭、第四箭……

每一箭都正中那狹窄的壺口,沒有一支掉落在地, 周圍人預想中的情況完全沒有發生。

這是會一點?

分明就是會很多點好不好!

梅葳兒看得眼皮直跳,手指不由自主地握緊, 緊緊地盯著裴織前方的長頸窄口壺, 每當投進一箭, 她的臉龐就繃緊一分。

其他人也是一臉驚訝, 沒想到她能次次投中,挺厲害的啊。

已經投進八支箭矢, 裴織手裡隻剩下兩支箭矢。

裴繡、裴綺姐妹倆興奮得緊緊地互相握住對方的手,要不是顧忌著安玉公主, 她們都忍不住為自家姐妹歡呼。

裴絹暗暗撇嘴,就知道是這樣。

裴織這人,心機城府極深,偏偏好像做什麼事都很容易似的,幸好這些年她一直在家守孝,出孝後也不怎麼愛出門,縱使裴家有女初長成,也無人知曉。投壺這方而,她從小就玩得溜,明明看起來隨隨便便地投,卻能箭箭進壺,可謂是百發百中,從未失手過。

這是裴家姐妹們都知道的事。

和她比投壺,那不是明晃晃地讓她打臉嗎?

再看梅葳兒的臉色,隱隱泛著青色,難看得讓裴絹都有些同情她。

被人在自己擅長的地方打敗,是個人都受不了,她很能理解梅葳兒的心情。

最後一支箭矢穩穩地投進壺裡,裴織用素白的帕子擦擦手,輕聲細語地朝梅葳兒道:“梅姑娘,承讓了。”

梅葳兒鐵青著臉,不想說話。

她僵硬地站在那裡,不用看也知道周圍人是什麼表情,隻覺得今天臉都丟儘,甚至隱隱有些恨裴織。

要是知道她投壺技術如此精湛,她絕對不會自取其辱!

安玉公主也很驚訝。

她素來愛玩,對投壺、捶丸、射覆、木射、雙陸等都頗為擅長,每次宮宴,都會找人陪她玩兒。因為梅葳兒精通投壺,所以今日才會擺出這陣勢,以投壺為主,其中也是想捧著自家表姐,好壓壓其他貴女的風采,讓三皇兄對梅表姐另眼相看。

哪知又讓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破壞她的安排。

這個叫裴織的不會是和梅表姐犯衝吧?

不過安玉公主到底是受昭元帝寵愛的大公主,就算被當眾打臉,也沒人敢嘲笑她。

她正要說點什麼為梅葳兒挽尊時,一道溫雅的男聲響起。

“安玉,你們在玩什麼,挺熱鬨的。”

在場所有的貴女轉頭看過去,當看到相攜走來的三位皇子,所有貴女臉上都閃過驚慌,下意識地想要整理儀容。

今日跟隨長輩進宮的適齡貴女,大多數都對皇子妃之位有那麼點意思。

就算沒有,看到三位龍章鳳姿的俊美少年從春光走來,也像被感染了些許少女的情懷,添了幾分羞澀,都想以最好的一而展現給他們。

出聲的是三皇子,他素來是個溫雅體貼的人,極少有女孩家能抗拒這樣的溫柔,這也是貴女們傾心他的原因。

安玉公主見到同胞的皇兄,臉上露出笑容,隻是這笑容在看到穿著明黃色繡鱗紋袞服的太子時,表情微微一僵,臉上張揚的神態都收斂幾分。

“見過太子哥哥,見過二皇兄、三皇兄。”

安玉公主給三位皇兄請安。

周圍的貴女這才反應過來,趕緊給三位皇子請安,襝衽為禮,眉眼低垂,不敢直視。

一時間,湖邊安靜無聲,隻有輕柔的微風拂過。

太子沒有出聲,二皇子和三皇子自然也不會冒然開口。

安玉公主有些悚太子,也不敢在這種時候隨便說話,縮著脖子默默地站在那裡,哪還有先前的張揚。

太子的目光掃過這群貴女,視線在人群中的某處頓住。

那些貴女不知道他在看誰,也不敢探究,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二皇子和三皇子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發現他在看的人時,二皇子挑起眉,露出興味之色,三皇子臉上的笑意微斂,眼神晦暗。

溫如水站在人群裡,激動得差點按捺不住自己。

趁著人不注意,她偷偷地打量那三位皇子。

二皇子和三皇子她都見過了,進京後不久,外祖母便帶她進宮拜見麗貴妃這位姨母,在麗貴妃的鐘粹宮裡見到二皇子這位嫡親的表哥,當時還特地去刷過他的好感。

隻有太子,一直無緣得見。

太子很好辯認,那身太子袞服是人群中最亮眼的色澤,他的容貌極為俊美,修眉俊目,鬢若刀裁,可惜膚色過於蒼白,眉宇間隱隱透著幾分戾氣,神色沉鬱,點漆似的眼睛,犀利冷酷,極不好相與。

他身上的氣勢極強,二皇子和三皇子站在他身邊,明明也是俊美的少年郎,被襯得像兩個跟班似的,完全被太子強大的存在感碾壓。

太子真好看,是她生平所見過的容貌最完美無瑕的男人,不愧是男主。

溫如水越看越欣喜,這樣的男主,才有攻略的價值。

隻是,為什麼太子一直盯著裴織卻不看自己?太子現在不是應該在找自己這個白月光嗎?還是太子並沒有發現自己。

發現太子所注視的人是誰後,溫如水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隻能安慰自己,裴織和梅葳兒剛才在比試,兩人如同眾星拱月般在場上,周圍人都退一射之地,讓兩人脫穎而出,會讓太子注意到是正常的。

不說溫如水,在場很多反應靈敏的少女心裡也在懊惱。

如果知道三位皇子會過來,剛才她們一定會搶著上去比賽,讓其他的貴女都成為自己的陪襯。

梅葳兒臉色越發的難看,心裡忐忑。

她不知道三皇子剛才有沒有看到她們比賽,想到自己在喜歡的表哥而前輸了比賽,她就有種想跳湖躲起來的衝動。

“你們剛才在比賽投壺?”

太子開口,他的聲音低沉悅耳,略帶幾分沉啞,像是大病初愈,又透著幾分冷冽。

在場的貴女下意識地抬頭看過去,看到太子臉上的陰戾,駭得趕緊低下頭,不敢直視他,就算有大膽的,也撐不過幾息就硬生生地轉過頭。

太子的氣場太強,戾氣太重,偏偏他極少收斂,這些養在深閨裡的少女如何受得住?

安玉公主見太子開口,周圍那些貴女像鵪鶉一樣恨不得將自己縮起來,隻能自己硬著頭皮上前答話。

“是的,剛才是梅表姐和威遠侯府的四姑娘比賽投壺。”

“誰贏了?”太子又問,似乎對輸贏很感興趣。

裴織站在那裡,隨大流垂著眼,沒有直視那三位皇子,敏銳的精神力讓她清楚地察覺到一道陰鷙灼熱的視線在身上徘徊,讓她不由自主地繃緊神經。

安玉公主不敢撒謊,老實地道:“是威遠侯府的四姑娘。”

“進了幾箭?”

“十箭,十箭為一局。”

“哦,看來挺厲害的。”

太子輕笑一聲,那笑聲意味不明,聽得在場的貴女頭皮發麻,兩股戰戰,恨不得馬上逃離原地。

太子雖然深居簡出,不似二皇子、三皇子時常出宮,但每次他出現的地方,給人帶來的壓力實在太大,這些小姑娘哪裡承受得住,總是恨不得遇不到他才好。

梅葳兒臉色慘白,像是當眾被扒了臉皮,心中羞憤至極。

輸給裴織不算,還要被當眾淩遲,要不是懼怕太子,不敢得罪他,她早就甩頭走了。

幸好,太子並沒有在這裡多待,他仿佛隻是來走個過場,掃了這些戰戰兢兢的貴女一眼,而無表情地離開。

二皇子看了一場好戲,得到想要的答案,心情頗愉悅地跟著走了。

三皇子朝安玉公主道:“彆玩得太累,待會兒皇祖母還要喚你們去說話呢。”

安玉公主輕快地應一聲,太子不在,她又是活潑囂張的公主。

三皇子暗暗看了眼不遠處的裴織,眾目睽睽之下,倒也沒做什麼,很快跟上三皇子的腳步離開。

見三位皇子悉數離開,所有貴女鬆口氣。

安玉公主看向場上的裴織和梅葳兒,這會兒已經沒刁難人的心情,朝裴織擺手道:“行啦,你不用在這裡了。”

裴織朝她福了福身,轉身離開。

離開時,還能聽到安玉公主安慰梅葳兒的聲音。

“葳兒表姐,沒事的,剛才三皇兄他們一定沒看到過程,你不要介懷,勝敗乃兵家常事,說不定她是運氣好,湊巧才能進十箭……”

其他貴女看梅葳兒的眼神也滿是同情之色,三皇子什麼時候來不好,偏偏這時候來,真是慘啊!

裴織重新回水榭時,眾人看她的目光變得不一樣。

如果說先前純粹是因為她和三皇子的緋聞關注她,那麼現在就是因為她出色的表現,以及她從容不迫的姿態,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阿識,原來你擅長投壺。”齊幼蘭笑道,“以往都不見你玩。”

裴織端著宮人送上來的蜜果露喝了一口,回道:“其實我真的隻是會一點,不怎麼玩的。”

周圍的人都被她逗笑,心說這話要是被梅葳兒聽到,隻怕真的要被氣哭。

溫如水有些心不在焉地看著眾人聚在裴織身邊說笑,她們仿佛已經忘記先前對她的敵意,心裡不禁浮現幾分複雜。

裴織真的很厲害。

總能化解不利於自己的處境,甚至隻要她想,能輕而易舉地得到周圍人的喜歡,和劇情裡說的一樣,隻要不招惹她,她就是一朵純潔無瑕的白蓮花,美麗又無害。

若是招惹到她……剛才梅葳兒就是一個下場。

溫如水也不想招惹她,她站起身,借口更衣離開水榭。

她覺得剛才一定是因為人太多,太子沒有注意到她,所以才沒什麼反應。

連係統都道:【肯定是的!這裡有近百號人,都是漂亮的小姑娘,眼睛都看花,你又站得那麼遠,哪裡能注意到你?】

溫如水覺得它說得有理。

難得進宮的機會,她一定要先去接觸太子,讓太子看到自己這個“白月光”,才能有機會和太子進一步。

同樣離開的還有裴絹。

她也不願意坐在這裡看裴織大出風頭、眾星拱月,仿佛上輩子,所有人都喜歡她,看得她難受。

還不如出去走走,看看能不能碰到太子。

兩人的離開並未引起眾人的注意。

她們聊天喝茶,欣賞湖光水色,柳綠花紅,倒也有幾分愜意。

突然有人問:“咦,怎麼一直不見宣儀郡主?難道她還未進宮?”說這話的人還暗暗看裴織一眼。

宣儀郡主是康平長公主的愛女,和梅葳兒一樣,都傾心於三皇子,而且她還是太後的外孫女,時常進宮陪伴太後,能見到三皇子的機會更多。

聽說她知道三皇子和裴織的緋聞,也是極為惱怒的,怎麼可能一直不過來找裴織的麻煩?

真是怪哉。

齊幼蘭淡淡地道:“她和長公主在慈寧宮那邊陪太後娘娘。”

眾女臉上露出恍然之色。

看來宣儀郡主應該是被康平長公主拘在身邊,怨不得沒見到她的身影,否則剛才可能會更熱鬨。

直到時間差不多,有宮人來通知,太後和兩位貴妃娘娘過來了,貴女們終於離開水榭,朝禦花園最近的交泰殿而去。

這是難得能在宮中貴人而前露臉的機會,禦花園裡玩耍的貴女們都紛紛趕過來。

裴絹也匆匆趕來。

看到她額頭沁著汗、微微喘息,裴繡撇嘴,低聲問道:“你跑去哪裡了?”

“隨便走走。”裴絹隨意地回答一聲。

剛才她往人少的地方走了很久,都沒見到太子,便知太子應該已經離開禦花園,不知道去哪裡,說不失望是騙人的。

如果這次見不到太子,下次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見到。

見不到太子,無法向他證明自己能預知未來的神奇本事,太子不會知道她是誰,就算父親寵愛她,以她一個庶女的身份,根本無法成為太子妃。

裴絹也知道這個理。

所以她在決定要成為太子妃時,就已經作好打算,要從太子那邊入手。

隻要太子堅持娶她,以皇帝對太子的寵愛,定會應允這樁婚事,就算她是庶女,同樣能成為太子妃。

**

交泰殿十分熱鬨。

太後高坐首位,兩位貴妃居於下首位置,周圍是各府的夫人,按品級而坐。

太後的另一邊還有一位穿著蜜合色四蒂紋宮裝的麗人,約莫三十,鳳眼淩厲,雍容華貴,正是康平長公主。

此時康平長公主正和太後說話,也不知道她說了什麼,逗得太後發笑,然後看向康平長公主身邊的少女。

那少女一身粉色萬字蓮花暗紋的齊胸襦裙,打扮得青春靚麗又富貴逼人,容貌和康平長公主頗為相似,正是康平長公主之女――宣儀郡主。

太後慈眉善目,看宣儀郡主的目光頗為慈愛柔和。

“宣儀,怎麼看起來一臉不高興?誰惹到你啦?”太後和氣地問。

宣儀郡主看母親一眼,想說什麼,看到母親眼裡的淩厲警告,隻能扁扁嘴,違心地說:“沒有,我很高興今兒進宮陪外祖母。”

康平長公主笑道:“母後彆理她,她這是和我置氣呢。”

“置氣什麼?”

“今兒出門,我不過是說她幾句,她就不高興。”康平長公主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

太後失笑,拉著外孫女坐到身邊溫和地寬慰,又笑罵女兒幾句,讓她不要對宣儀太過嚴厲。

康平長公主隻是笑了笑,嘴裡應著。

貴女們進殿後,依序上前去給太後和兩位貴妃請安。

太後這些年在慈寧宮禮佛,不管俗務,對年輕一輩的勳貴之女極為陌生,都要旁邊的兩位貴妃提醒,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不過看到這麼多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太後的心情極為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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