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水驚恐地看著威脅自己的人, 簡直不敢相信。
“裴絹,你怎麼知道係統的?難道你也有係統?”
裴絹還沒說話,係統已經在溫如水的腦海裡叫道:【絕對不可能,我沒檢測到她身上的係統波動, 她不可能有係統!】
裴絹捏著她的下巴, 輕蔑地笑一聲, “你果然是個沒用的東西!給你再多的金手指, 你也不懂用, 還混成這德行……算了,不如將係統給我吧。”
溫如水的臉疼, 下巴也疼, 腦袋是懵的, 下意識地問:“怎麼給你?”
“隻要你和係統解除契約關係, 讓它重新選擇宿主就行。”
係統怒道:【這女人亂七八糟地說什麼?我可是正規的係統,不會中途換宿主的,除非宿主死亡時,心甘情願地將係統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不對,宿主你要小心, 她想殺你。】
溫如水被係統提醒,一顆心都提了起來, “你要殺我?”
裴絹笑眯眯地說:“我確實想殺你, 不過不是為了係統, 而是你實在太沒用, 你頂著這張臉,活成廢物的樣子, 真讓我生氣。”
說著,她甩手將溫如水的臉丟開, 用一條帕子擦手,仿佛在擦拭什麼臟東西。
她是真的視溫如水為廢物垃圾,打從心裡瞧不起她、厭惡她,恨不得將她弄死,以免丟人現眼。
溫如水不懂她的怒氣從何而來。
她驚又懼地看著對麵的人,腦子裡千頭萬緒,想得頭都疼了,也想不明白裴絹為何會變成這樣。
她被人打暈擄走,醒來時就在這破敗的山中小屋裡。
這裡很安靜,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不管她如何大喊大叫,也沒人出現。
直到天亮後,裴絹出現在這間小屋裡。
看到裴絹的第一時間,溫如水是傻眼的,她想過所有可能擄走自己的人,卻獨獨沒想過會是裴絹。
裴絹雖是個重生女,但她實在不爭氣,和裴織交手不過一個合回就被解決掉,從此威遠侯府查無此人,根本不足為慮,讓人連防備都生不起來。
所以她從未理會裴絹這重生女,她的事情多得是,哪裡有時間理會不相乾的人?
哪知道一直被她瞧不起的裴絹卻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自己擄走,並以一副倨傲的、狷狂的姿態出現,一點也不像記憶裡的裴絹。
溫如水差點以為裴絹被人穿了。
但係統肯定地說沒有被穿。
那就是裴絹重生後變成多重人格,愚蠢的裴絹是第一人格,可能因為被裴織打擊太過,受不了重生後的落差,從而分裂出第二個人格。
第二人格與第一人格完全相反,是個張狂又大膽的,渾然不將世俗道德放在眼裡,而且身手似乎還不錯,怎麼看都像古早文裡的那種特工或殺手穿越的瑪麗蘇,老娘天下第二,沒人敢稱第一,肆意妄為,無視封建王法。
溫如水試探過,可惜裴絹都不搭理自己,並將她當成空氣。直到今兒,她提了裴織,沒想到裴絹的反應這麼大,而且裴絹話裡話外對自己的不喜和厭惡,實在讓她費解。
“你到底生什麼氣?”溫如水一臉害怕地問,語氣多了幾分小心翼翼和試探。
裴絹用一種莫名的眼神盯著她,看她的眼神依然是不屑的,不屑中又有幾分意味不明的殺意。
見她不作聲,溫如水決定大膽一些,“我知道你是重生的,裴織也知道。”
裴絹頓時臉上露出好奇之色,“她是怎麼知道的?”
“聽說是去年七夕節,你病得厲害,說了胡話,裴織當時正好去看你,聽到你的胡話……”
裴絹臉上露出恍然之色,身上的氣息變得愉悅,“不錯,她能發現倒也不意外,畢竟蠢貨是不懂隱藏的,隻怕早就讓她懷疑了。”
她甚至不意外裴織能發現。
溫如水沉默。
看來在這“裴絹”眼裡,原來的裴絹也是個蠢貨。
新的“裴絹”不僅狂妄自信,也瞧不起那些愚蠢的女人,如溫如水、裴絹那樣,在她眼裡都是廢物和蠢貨。
溫如水滿臉不可思議,“你連你自己都罵……”
裴絹淡淡地斜視她一眼,沒說話,站在屋前看向外麵。
天色漸漸地暗下來,唯餘天邊的餘輝頑強地徘徊不去,山腰間的樹影幢幢,卻也不至於讓人完全看不清外麵的情況。
溫如水見她又不搭理自己,站在窗邊往外看,知道自己今天又沒試探出什麼。
正當她垂著腦袋努力地思索裴絹身上的矛盾之處時,突然見她大步走來,將自己拎了起來,推搡出去。
溫如水被綁住手腳,走得踉踉蹌蹌的,幾次都要跌倒。
嘭的一聲,溫如水從屋子裡摔到屋外,摔得頭暈眼花時,脖子被一隻手掐住,迫得她隻能半躺在地上,困難地仰起脖子,眼角浮現淚花。
她心裡怒罵,等太子妃來了,她也要讓裴絹嘗嘗自己現在受到的苦。
裴絹站在昏暗的屋前,一雙眼睛盯著下山的那條路,渾身勢待即發。
那條通往下山的路,樹影幢幢,天邊的餘輝像被分割成兩部分,一半隱在樹影之間,一半留在蜿蜒的小路上。
一群人踏著餘輝的光影而來。
溫如水欣喜地看過去,太子妃終於來了。
當裴織踏入山中小屋的院子,所有人都覺得空氣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呼嘯而來,然後在半空中無聲而激烈地碰撞、爆炸,仿佛連時間和空間都變得毫無意義。
這種玄之又玄的意境持續的時間其實並不長,不過幾息,但所有人都有種恍若過半個甲子的錯覺。
回過神,眾人額角沁出了一層汗。
侍衛們驚疑不定地看著籠罩在暮色中的院子,看起來平平凡凡的,甚至屋簷下也不過是兩個弱女子,一個還是人質,怎麼看也不像是窮凶極惡之人。
但剛才是怎麼回事?
這時,被人扼住脖子的溫如水哇的噴出口血,滿臉痛苦之色。
這口血吐在裴絹身上。裴絹抿著的嘴唇也溢出了血漬,一雙眼睛泛上血絲,用一種教人驚悚的目光直勾勾地看著踏進院子的裴織。
裴織的神色如常,就著那淺淺的日暮餘輝,看到她唇邊的血漬,唇角不禁勾了下。
不枉她今天吃了那麼多東西,養精蓄銳,將所有食物提供的能量都轉化為精神力。
“二姐姐,好久不見。”太子妃笑語盈盈地說,“我以為二姐姐這一年來都在莊子裡養病,恰好今兒有空,去莊子看二姐姐,未想二姐姐不僅身體健康,還有這樣的癖好,喜歡動不動就擄個人來玩。”
聽聽這話,蓮言蓮語的,讓人有種想將她那無辜的嘴臉揍一頓。
偏生跟在她身後的侍衛都一副“太子妃真善良,竟然如此關心家中姐妹”的模樣,不說裴絹,溫如水都覺得太子妃過了。
裴絹吞咽下湧到喉嚨的血,咧嘴笑起來。
她的笑容猙獰又嗜血,渾然不像一個柔弱的閨閣少女,宛若從沙場走來的喋血殺手,渾身的氣勢又狂又惡。
侍衛們警惕地看著她。
裴絹道:“我沒想到你有膽子來,就不怕有來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