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熱湯,兩人身體都暖和起來。
裴織讓室內伺候的下人都退下,詢問兩人過來的原因。她是個明白人,知道沒什麼事,兩人不會一起來莊子找她。
岑老夫人握著外孫女的手,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顏氏見狀,簡單地提了提最近京裡的流言,雖然她說得隱晦,但仍是能聽出其中的惡意揣測有多可怕。
“阿識,你彆放在心上。”岑老夫人寬慰她,“你和太子成親一年,有些夫妻成親四五年才生孩子哩。你不要擔心,皇上和太後都會體諒你的……”
顏氏也跟著附和。
她們就怕太子妃在意,去弄什麼偏方折騰自己的身體,屆時孩子生下來,卻折騰出一身病,最後便宜的還不是其他女人。
聽明白原委,裴織哭笑不得。
她和秦贄都沒當回事,沒想到某些人如此為他們的後代操心。
“外祖母,大伯母,你們放心,我沒在意,太子也沒放在心上。”頓了下,她笑道,“父皇和皇祖母確實體諒我,不然我也不能一直待在莊子裡,不是嗎?”
岑老夫人和顏氏都是關心則亂,忽略了宮裡皇上和太後的態度。
皇上和太後從來沒和旁人提過太子妃怎麼還沒消息的事,甚至偶爾有人在太後麵前提時,太後還會說太子妃還年輕,不急之類的。
隻要聰明些的,都明白太後和皇上的態度。
裴織見兩人臉上恍然大悟之色,不欲讓她們為這事操心,言笑晏晏地轉移話題,說起莊子裡的玻璃房種的東西,還帶她們親自去看。
兩人看完後,都有些舍不得離開莊子。
看到玻璃房裡那些從未見過的植物,新奇又好看,知道這是太子妃折騰出來的新糧食,誰還舍得離開?
裴織便以天色晚了,眼看要下雪,不宜趕路為由,將她們留在莊子,明兒再走。
時間稍晚,太子和溫如水一前一後抵達莊子。
聽說岑老夫人來了,兩人趕緊過去給老人家請安。
因是在莊子裡,不講究什麼規矩,秦贄也沒有自持儲君身份,他對岑老夫人十分恭敬,含笑道:“孤素來敬佩岑尚書為人,且老夫人又是阿識的外祖母,亦是孤的長輩,老夫人不必多禮,應該孤給您請安才對。”
岑老夫人被太子一席話弄得心裡熨帖又歡喜,看著麵前的一對璧人,對外孫女的擔憂去了幾分。
她以前擔心外孫女嫁到皇家後日子不好過,心裡也希望她趕緊生個孩子在東宮站穩腳跟,日後東宮進了新人,也威脅不到她的地位。
可這一年來,東宮不僅沒進新人,太子待太子妃敬重非常,連皇上和太後都沒有隨意地往東宮塞人。
單看太子妃住在莊子裡時,太子幾乎每天都往莊子跑,在這裡住宿,就知道太子的態度。
果然是她們關心則亂。
溫如水靦腆地給岑老夫人請安,生怕長輩誤會,說自己最近跟著太子妃種莊稼。
畢竟太子也住在莊子裡,很容易讓人誤會她和太子有些什麼。
岑老夫人自然不會誤會的,拉著她的手,連連誇她是個好閨女,是個有本事的,太子妃能放心地將事情交給她。
福寧郡主溫如水是太子妃心腹的事,整個京城都知道,但架不住有些人惡心揣測。
晚膳很豐富。
裴織讓人做了幾道風味獨特的辣菜,用的是已經長出來的辣椒,雖然還沒紅,但用來作調料也可以了,正好讓眾人嘗嘗鮮。
還有南瓜葉、南瓜花做的菜。
可惜西紅柿的果子還沒紅,不然還可以多做更多的菜色。
翌日,天空下起小雪,裴織又趁機將岑老夫人和顏氏留下來,讓她們等明兒雪停了再走。
兩人都知道她的心思,好笑之餘,便都應下。
反□□裡也沒什麼事需要她們操心,有現成的借口在,不離開也沒人能說什麼。
下雪天,是吃烤紅薯的日子。
眾人圍著暖炕吃烤紅薯,一邊說話,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隻有可憐的太子殿下,就算下雪,也要回京辦差,沒辦法賴在莊子裡,裴織讓人包了幾個熱騰騰的烤紅薯,讓太子爺帶在路上吃。
溫如水今兒沒出門去店裡,既然下雪,選擇偷個懶。
等岑老夫人和顏氏去歇息時,她和裴織說悄悄話,問兩人過來的原因。
昨兒太子也問過,知曉原因後,太子爺氣得差點發飆,讓東宮暗衛連夜去探查哪個膽敢放出這種惡心人的流言。
今兒他出門,也是去處理這事。
裴織將流言和事和她說。
流言這種東西,素來都是當事人最後知道的,溫如水作為太子妃的心腹,自然也沒人敢在她麵前說什麼。
溫如水氣得不行,“這也太過份了!聽聽這是什麼話?難不成女人存在的價值就是生孩子不成!”
她突然慶幸自己在現代走一遭,擁有更自由健全的人格,沒有這時代人的愚昧,讓她能活得更清醒,更自由,更肆意。
氣完後,溫如水瞅著裴織問:“太子妃,您怎麼想?”
裴織托著腮道:“沒怎麼想,孩子的事,怎麼著也要等我二十歲以後再考慮,現在是不考慮的。”
“這個好。”溫如水十分讚同,眼珠子一轉,給她出主意,“太子妃,將來若是大禹強盛了,不如您主持改革,定個相關的法律,女子二十歲再生孩子之類的……”
裴織笑得不行,“這個可能很難實施。”
“哎喲,又不是現在,將來等太子登基後,掌握權柄,大禹成為一個強盛的帝國,百姓手裡有更多的糧食,不會再餓肚子,心態應該會改變,到時候順勢推出相關的法律……”
雖然溫如水隻說了個皮毛,不過裴織仍是明白她的意思。
她笑道:“到時候如果條件允許,我會做的。”
溫如水喜滋滋地笑起來。
雖然太子妃沒說什麼漂亮的話,但不知為何,隻要太子妃說,她就相信。
太子妃身上有一種讓人信服的力量,甚至還有一種上位者的胸襟和氣度,仿佛什麼煩惱隻要和她說,她都會認真地傾聽,並為他們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