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岑尚書一家都挺正常的,為何太子妃被養得如此複雜矛盾?這讓昭元帝十分不解,也因為如此,他才會將太子的胡言亂語放在心上。
聽到他這話,太子依然沒多緊張。
他也落下一子,抬眸看向對麵英俊威儀的帝王,說道:“父皇您不是已經清楚,太子妃不是尋常之人,她是……”
“彆說,朕不想聽!”昭元帝明智地打斷他的話,不想再聽那種“秦氏之子是男狐狸精”的話。
秦贄道:“父皇,您不能諱疾忌醫。”
“朕如何諱疾忌醫?”昭元帝不悅地道,“朕隻是不想聽你胡言亂語罷了。”
秦贄見狀,也不再勉強,反正就算他不說,父皇心裡也是明白的,難得他想揣著明白裝糊塗,作兒子的也沒必要拆穿他,省得他惱羞成怒。
父子倆連下幾盤棋,眼看著天色越來越晚,秦贄終於起身離開。
殿外刮著北風,夾雜著風雪之聲,秦贄拿起一旁的貂毛鬥篷披上,突然道:“父皇,您相信這世間有宿慧之人嗎?”
“宿慧?”昭元帝微微一怔,看向太子。
秦贄笑了笑,“上次兒臣大病一場,沒有記憶,父皇給兒臣說了秦氏的秘辛,據說秦氏祖上遇到一位宿慧之人,得其相助,太、祖終於打下秦氏的江山……”
太子離開後,李忠孝進來。
見皇上坐在暖炕上,盯著炕桌上的棋盤,不由探頭看了看,發現白子和黑子呈絞殺之勢,互不相讓,不由縮了縮腦袋。每次太子和皇上下棋,父子倆都是爭鋒相對,沒有誰讓過誰。
從這棋盤可以看出,父子倆的脾氣確實極為相似。
“皇上,可要歇息了。”李忠孝問了一句。
昭元帝將棋盤上的黑白棋子弄亂,突然問了一句,“李忠孝,你相信這世間有宿慧之人?”
李忠孝微微一愣,然後笑道:“皇上,奴才曾聽相國寺的住持說過,所謂宿慧,都是那些大功大德的聖人才能有此機緣,就像相國寺的高僧,據說他生來有宿慧,與佛祖有緣。”
這話說得漂亮,卻也沒正麵回答相不相信。
昭元帝唔一聲,“大功大德……可不是大功大德嗎?”
他下了暖炕,走到窗前,看著窗外黑暗的天幕,紛揚而下的雪飄進來,不由問道:“李忠孝,這雪下得真大,也不知道是不是瑞雪兆豐年,大禹會如何。”
“皇上放心,大禹會越來越好的。”李忠孝肯定地說,“今年大禹的國庫豐盈,日後百姓手裡有糧食,不再飽受饑荒……可見大禹會越來越好。”
他沒什麼大學問,卻知道能讓百姓吃飽,國家就會越來越好。
昭元帝輕笑一聲,“你這話倒是實在。”
“皇上,奴才是真心實意如此覺得的!”李忠孝就差舉手向天發誓。
轉眼就到年底。
年二十五,昭元帝將三個年長的兒子叫到勤政殿寫福字。
他慢悠悠地坐在一旁喝茶吃點心,享受兒子長大了,終於能幫老子乾活,老子就坐在一旁安靜地看他們乾活的閒適生活。
因為有去年的恥辱,二皇子和三皇子經過一年的努力,總算是將字練得能見人,至少寫出來的福字多少能看得順眼。
秦贄懷疑地看他們,“你們練了一年,不會隻練了一個福字吧?”
“太子哥,你怎麼知道?”二皇子嘴快地將自己出賣了。
三皇子低頭,不忍直視,默默地當自己不存在,就算是,老二也彆這麼直白地說出來啊。
正在喝茶的昭元帝噗的一聲噴出一口茶,然後咳得驚天動地。
三位皇子嚇得趕緊去給他拍背的拍背,撫胸的撫胸,生怕龍體有礙。
昭元帝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指著二皇子道:“老二,你就這點出息?”
二皇子委屈地說:“父皇,您素來知道兒臣不擅長書法,兒臣更喜歡舞刀弄槍,能寫好一個福字都不錯了。倒是老三,他對外的形象一向是文武雙全,也隻擅長寫一個福字,比兒臣更沒用。”
他沒有絲毫兄弟愛地將老三推出去受死。
三皇子怒目而視,老二可真是他的好二哥啊!
昭元帝懶得理會他們之間的攀扯,讓他們繼續去寫福字,並道接下來的一個月,他們每天都要練十個大字交給他過目。
二皇子垮下臉,三皇子滿臉通紅。
他們這麼大的年紀了,還要被父親罰寫大字,幸好勤政殿裡沒有外人,否則這臉都丟儘了。
秦贄不客氣地嘲笑出聲,絲毫沒有兄弟愛。
二皇子和三皇子同時朝他怒目而視,差點兄弟鬩牆。
因為有二皇子和三皇子幫忙乾活,很快就將福字寫完,太子也能提前回東宮歇息。
見到太子妃,秦贄便將這事和她說,讓她跟著一起樂和。
典型的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彆人的痛苦之上。
裴織好笑道:“你這次將二皇子和三皇子得罪慘了,小心他們在背後使絆子。”
“怕什麼?他們有能耐就使!”秦贄毫不在意地擺擺手。
說完這事,他摟著她躺下,湊過去蹭了蹭她柔嫩的頸側,呼吸著獨屬於她的氣息,滿足地歎息一聲。
“這個月一直都在忙,孤好像很久沒有這樣抱抱你了。”
裴織按住他的手,一雙眼睛水潤潤的,像含著一汪春水,又似有無限的風情,連瞪眼的模樣在他眼裡,都是那般的好看。
“阿識……”
他忍不住親吻她的眼睛,愛極了這雙眼睛的主人。
裴織蹙著眉,在被他鬨得意識崩離之前,忍不住說:“阿贄,你上次說的巡視青河府,是在什麼時候?”
秦贄:“……應該是在二月份吧,還要看看日子。”
得到大概的時間,裴織終於滿意地摟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