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時,幾艘大船從海麵破開濃霧而來。
島上的海寇死的死、傷的傷,剩下的不是一些毫無抵抗之力的老弱病殘,就是被海寇擄到島的無辜之人。
那些被無辜搶到海寇島的人早在聽到海島的動靜時,就及時找地方躲起來。
有些具有血性的,甚至趁機組織周圍的同伴一起反抗海寇,生生殺出一條血路,這也是海寇能被清理得如此迅速的原因。
早在天亮之前,海寇的抵抗力已經越來越微弱,有些海寇已經完全喪失意誌,不用侍衛動手,就自己主動地投降,甚至找來繩索自己將自己綁起來,以示臣服。
對於這些人,侍衛們沒有動手殺他們,而是將他們驅趕到一間空房子裡,從外麵鎖起來。
如秦贄預測的那般,島上的幾個當家和軍師、骨乾等被一窩揣後,沒有一個身份相當的人出來統領,海寇就像一盤散沙,不足為慮。
就算裴織他們沒有過來,憑秦贄一行人也能解決,隻是會消耗不少時間,危險性也增加不少。
當那幾艘大船破開濃霧而來,那些鏖戰一晚的普通人都以為是海寇的援軍,頓時一驚。
他們知道海寇島之間互相有聯係,就算是彼此仇視的,在關鍵時候也會聯合起來,一起抵擋來自大禹軍隊的圍剿。
一但某個海寇島出事,其他海寇島若是得到消息,定會過來支援。
並非是海寇好心,不過是彼此利益相同,同時也想趁機占些好處。
若是某個海寇島被圍剿,誰知道下一個會不會輪到自己?這是所有的海寇都不願意見到的事,在對抗大禹軍隊之事上,他們都會極為上心。
賀誠明也擔憂不已。
忙碌了一個晚上,他雖然又累又困,但精神還算不錯,而且他知道,這次他和海寇撕破了臉,如果不能完全毀滅掉這座島,迎接他的將會是死亡。
他在海寇島掙紮苟活了這麼久,自然是不想死的,他還要完成亡母的遺願,離開海寇島,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
直到那些船抵達海岸,濃霧散去,看清楚船上的大禹海軍的標誌時,賀誠明緊繃的心徒然落了下來,爾後雙腿一軟,跌坐於地。
其他那些憤起反抗的普通人反應和他都差不多。
等他們看到大禹的軍隊從船上下來,一群人不禁痛哭出聲,然後又哭又笑的。
他們終於得救了。
大禹的軍隊在天亮之時順利抵達海寇島,並迅速地將海寇島包圍。
賀誠明的失態隻是一瞬間,他很快就爬起來,小心翼翼地朝一位看著身份極高的將領靠近。
那將領年約四旬,身材頗為魁梧健壯,他的麵容黝黑,一看就是時常在海上行走的人。
他正和一名東宮侍衛說話,神色格外嚴肅,顯然正在說一些機秘之事,當賀誠明靠近時,幾個士兵朝他亮起武器,冷著臉喝斥他,不許靠近。
賀誠明趕緊道:“我、我不是海寇,我……”
他不知道怎麼解釋自己的身份,求助地看向正和將領說話的東宮侍衛。
東宮侍衛並未注意到他,等他和那位將領說完話後,兩人迅速地離開,朝著海島深處而去,像是要去迎接什麼人。
賀誠明:“……”
見那位將領離開,賀誠明看了看周圍手持利器的大禹士兵,不敢跟過去。
他留在原地,先去打聽這次帶軍隊過來的大禹將領的身份,很快就知道,先前那位將領是大禹的一位將軍,他是江南的總兵。
他姓常,名常雲,江南一帶赫赫有名的常家軍就是他統率的。
賀誠明聽到常將軍的名字時,眼眶頓時紅了。
他雖然從來沒有回過大陸,卻時常從那些海寇嘴裡聽說常將軍的名字,海寇對他深痛惡絕,因為這位常將軍是剿滅海寇的一名猛將,聽說很多海寇死於他手裡。
常將軍由當今陛下登基後不久,親自提拔的一位將領,正是因為有他坐鎮在沿海一帶,才能扼住海寇登岸劫掠沿海一帶的惡行。
賀誠明沒想到,這次竟然會是常將軍帶軍隊過來。
這讓他感覺到安心之餘,又有些費解。
常將軍雖然駐守在江南一帶,但他一般都是在雲州府那邊,海寇島距離青河府比較近,離雲州府可是還有一大段的路程,一天一夜可趕不來。
難不成常將軍早就盯上這座海寇島?
再聯係昨晚突然的敵襲,陸續上岸的兩隊人馬,賀誠明若有所悟,是不是大禹那邊早有剿滅海寇之心?
在賀誠明千思萬緒之時,發現常將軍回來了。
隻見常將軍恭敬地跟在兩個年輕男子身後,這兩個年輕男子他都認識,一個是殺了大當家的可怕男人,一個是削海寇像削瓜一樣利索的裴織。
看常將軍的態度,竟然對他們格外的恭敬。
不僅是常將軍,還有跟著常將軍的一些將士,同樣恭恭敬敬的。
賀誠明呆呆地站在那裡,看著常將軍等人簇擁著那兩個年輕人離開。
突然,裴織停下來。
見她停下,秦贄自然也跟著停下來,簇擁著他們的其他人紛紛停了下來,順著裴織的目光看向賀誠明。
賀誠明突然從小人物變成備受注目的人,本能地有些慌亂。
這時,他聽到裴織道:“常將軍,這是賀誠明,他的記憶不錯,記下了島上所有海寇的的罪行,你可以去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