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交加的夜晚,氣溫下降,十分適合躺在溫暖的被窩裡,早早入睡。
裴織自然也不例外,聽著外麵狂烈的風雨聲,窩在太子殿下溫暖的懷裡,安然入睡。
似乎才睡了會兒,夫妻倆突然被敲門聲驚醒。
秦贄拍了拍她的背,讓她繼續睡,他披了件長袍起身去開門。
通往外室的門外,便見錦雲站在那裡,室內點著一盞羊角宮燈,宮燈的光線並不明亮,一切影影綽綽的,更顯得外麵的風雨聲狂亂又吵雜。
“殿下。”錦雲輕聲說,“宣儀郡主那邊派人過來,康平長公主不見了。”
秦贄微微眯起眼,“什麼叫不見了?”
錦雲道:“聽說酉時末,宣儀郡主和康平長公主在室內說著話,突然康平長公主情緒不對,直接跑了出去,外麵下著大雨,天色又黑,追出去的宮人很快就找不到她……”
一會兒後,秦贄回到房內。
裴織並未完全睡死,放了幾分感知在外,察覺到他回來,含糊地問:“發生什麼事?”若不然,這種時候,不會有不識趣的宮人冒然過來打擾主子歇息。
秦贄攬她入懷,輕聲道:“康平姑母不見了。”
“……什麼?”裴織頓時清醒幾分,雙眼睜得溜圓,下意識地看向窗外。
窗戶緊閉,不過仍能聽到那拍打著窗欞的激烈風雨聲,從傍晚到現在,雨勢並沒有減緩多少。
這種時候,一個神智不清的人突然跑出去……
他們避暑之地是慶春園,慶春園很大,湖泊水塘亦是不少,若是康平長公主一個不慎失足落進湖裡,後果不堪設想。
“那些宮人找不到康平姑母,生怕她出事,宣儀那丫頭便派人來通知父皇和孤,父皇那邊已經派人去找了。至於皇祖母那邊,她的年紀大了,先不驚動她。”
這也是宣儀郡主的顧慮,她就算憂心母親,也知道外祖母年紀大,受不得刺激。
裴織心裡輕歎,問道:“宣儀怎麼樣?”
“不知道,孤沒問。”秦贄不怎麼關心地說,見她擔心,叫來一名暗衛,讓他去看看情況。
很快暗衛就回來,在門外回道:“殿下,宣儀郡主去追康平長公主,在外頭淋了雨,被宮人帶回去,不久後就病倒了,聽說這會兒人已經燒起來,皇上已派太醫過去。”
裴織的眉頭擰起來,果然會這樣。
自從康平長公主生病,宣儀郡主就沒過一天好日子,人越來越瘦,瘦得都快要脫相,可見她的身體並不好。
這會兒,又跑出去找人,淋了一身雨,可不就病倒了?
裴織頓時想去看看她。
“彆去了,外麵的天黑著,雨又那麼大,你出去走幾步就會淋濕,屆時她還沒好,你自己也跟著病了。”秦贄阻止她,不欲讓她過去。“你若是擔心,孤讓暗衛盯著,有什麼消息會及時回來通知你。”
裴織見他堅持,不好和他倔,隻好作罷。
隻是知道這事後,她沒什麼睡意,躺在被窩裡,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睡吧,明兒等雨勢小些,你再去看她也不遲。”秦贄安慰她。
裴織歎氣,“這種時候,我哪裡還能沒心沒肺地睡?”
秦贄眸光微黯,將她攬到懷裡,手在她背上輕輕地拍撫著,像在哄小寶寶睡覺。裴織被他的舉動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倒也沒駁了他的好意。
後來,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
等她清來,發現外麵的天色還是暗的,以為天還沒亮,然而床上的太子爺卻不在了。
裴織叫人進來,問了時間,才知道已經早上,隻是因為外麵還在下雨,天色陰陰沉沉的,又關著門窗,光線昏暗,讓她以為天還沒亮。
“外麵有什麼消息?”裴織詢問,“殿下呢?”
錦雲將帳幔掀起,用金色的勾子掛起來,回道:“沒什麼消息!殿下寅時末就出門,奴婢也不知道他去何處。”
裴織趕緊起身,讓人為她洗漱更衣,匆忙地吃了些東西,準備出門。
錦雲等人都是欲言又止,並不想她在這種時候出去。
雖然雨勢已經小了很多,沒有昨晚的狂風暴雨,可是這種天氣出門,很快會弄濕衣服。可看太子妃,她們知道自己勸不住,隻好趕緊拿防水的簑衣給她披上。
全部武裝好後,裴織走出門。
縱使這一路上走得一再小心,架不住地上的積水頗多,時不時一陣風吹來,雨刮在身上,鞋襪和衣服還是濕了不少。
好不容易來到宣儀郡主住的地方,一群人都狼狽不堪。
殿內伺候的宮人見太子妃過來,先是吃了一驚,爾後麵露感動之色。
“你們郡主怎麼樣?”裴織詢問。
宣儀郡主身邊伺候的大丫鬟弄青眼睛紅腫,哽咽地說:“昨晚燒了許久,一直在說糊話,直到天微微亮時燒才退下來。郡主剛才終於睡下,先前她一直為公主擔心,縱使在病中,也為公主擔心,太醫說她憂思極重,所以無法退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