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風變大, 用力吹動著樹梢, 樹枝婆娑作響, 馮清輝穿了件黑色套頭的半袖,手臂上搭著外套,微涼, 她抱了抱肩膀。
顧初旭垂眼看向她的手臂, “車裡說。”
馮清輝說:“我不想再說什麼,就這樣吧。”
風依舊很大, 吹亂額前秀發, 她隨手攏到耳後, 明媚嬌豔的側臉側對著對方,沒看他,垂著眼眸瞧自己的腳尖, 腳麵秀氣, 纖巧且白淨, 塞在尖頭高跟鞋內, 站了一天有些累。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感覺跟你沒什麼共同話題, 我以為我們兩個足夠了解的,”她悠悠吐了口氣,“突然發現, 原來你跟彆人也有那麼多回憶, 那麼多隻有你們知道的秘密, 比如你的英文名, 什麼時候改叫Phoebus我竟全然不知,我真算不上稱職的太太。”
“那是她的回憶,不是我的回憶。”他看著她,“我不清楚她跟你說了什麼,但不管是什麼,隻是想達到她的目的,你信了,就是上當了……我唯一承認的點是我跟她上過床,旁的我都不承認。”
馮清輝愣愣地眨了眨眼,眼眶不由自主酸脹,許是風沙迷了眼睛,她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但每次從他口中親自說出,又是另一番感受。
他繼續說:“事實總是殘酷的,所以我不想你知道,不過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罪過,你不要有負罪感,她現在來糾纏你,我更沒什麼舊情可念,也絕不心慈手軟……既然我都這麼十惡不赦了,乾脆破罐子破摔,離婚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其餘怎樣都隨你。”
馮清輝含著淚問:“你惡心不惡心?你說不離婚就不離婚,你當自己是誰!”
“我沒當自己是誰,”他走近兩步,輕輕把她嘴角黏連的發絲撫開,“我是你老公,短時間內離婚就得我簽字……你知道我從來不拿外麵做生意那套嘴臉對你,如今走投無路,我也隻能這樣敷衍。”
“不瞞你說,其實我也一直在敷衍你,”她臉色冷漠,“生活中敷衍,床上敷衍……我跟你做從來沒高C過,簡直雞肋,無聊至極,讓我昏昏欲睡。”
顧初旭愣怔片刻,回過神誌皺眉看著她,眉宇擰的很深,用一種質疑的,震驚的,不確定的眼神注視著她,啞然問:“你說什麼?”
馮清輝攤攤手,用抱歉的口吻說:“對不起,不過真的很雞肋,很無聊。我都要幻想成彆人才能有感覺……你偶爾還要征詢我的感受,真的讓我特彆為難。我累了,真的。”
“我不信。”
“愛信不信。”
他隻覺胸口被壓了一塊千斤重的石頭,讓人難以喘息,周遭沉悶壓抑,“幻想成誰才有感覺?吳宇澤嗎?”
馮清輝頓了一下,抬起眼皮子看他,眉眼難掩疑惑,不過嘴上還在繼續打擊他,用打趣的口吻:“很多啊,反正都不是你……話說到這,乾脆我也破罐子破摔了,不離婚我也不怕,咱們定個規矩,各玩各的,互不乾涉。現在很多夫妻都是如此,你身邊應該有不少這樣的生意人吧?以後你還可以把祖玉帶回家,我跟她平起平坐姐妹相稱,你媽多一個兒媳婦,以後也多一個人孝敬。”
馮清輝這段話說的那叫一個雲淡風輕,就好似在腦海醞釀許久,她記得上次這麼胡言亂語是守著高馨麗,高馨麗說,這麼氣人的話彆亂說,大概會挨打。
“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個以牙還牙的姑娘,如果你這麼說是為了刺激我,顯然,你做的很漂亮。”他沉默良久,低聲道。
馮清輝嘴角一勾,平淡笑笑:“我是吃飽了撐的,在這刺激你?不過你跟那個尤物那麼合適,何必跟我僵持,這不是找受罪?”
顧初旭呼吸比剛才粗重,唇線抿的異常緊,臉色鐵青,眼神內隱藏著一絲若有若無地暴戾,胸口一起一伏,大概已經內傷。
她淺笑嫣然,招呼也不打,抬腳轉方向往公寓樓走去。
此刻就像打了雞血,秒變鬥誌昂揚的鬥雞,逮誰都想啄一口。
不過她也是難受的,午夜夢回反過味,自然是一番辛酸苦楚。更多的時候是習慣嚇人,跟一個人睡一起時不覺得,這才分開幾天,一到晚上內心就空落落的,說不清道不明的不適應。或許顧初旭也會有這種感受。
隔天她問助理小王,如果一個女人說跟你做從來都是假高C,且把你想成彆人才有感覺,你作為男人大概會怎麼樣?
小王驚訝道:“這話也忒狠了。那大概要吐一碗血,沒有一碗肯定也能吐半碗,且會傷心傷感情,懷疑這女人並不愛我,打擊男人的尊嚴與積極性倒是其次……”
“哦,那就好,”馮清輝了然點頭,心情頓時猶如外麵紅火的太陽,乃至看什麼都透著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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