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5336xxxx,”她猶豫了會兒才回答,以為就此沒事,導購在這時卻又多餘問了一嘴,“顧先生嗎?”
她臉龐忽地一熱,極不自在地答應了聲“是”,顧初旭神色如常地看她,一直到出門都很正常。
馮清輝默默走著,到車裡才此地無銀似的解釋:“過段時間我再用自己的手機號辦個會員,好像是以前某次留了你的聯係方式,一直也沒改。”
顧初旭說:“你不用急著劃清界限,我覺得很正常。”
“哪正常?”
“我們在一起那麼久,並不是去趟民政局就能一刀兩斷,生活中的瑣事牽連太深,比如一些會員卡,銀行卡,有的是用你的身份證辦的,有的是用我的,安全起見,肯定要分清楚,我建議你最近找時間再回家一趟,我們抽出一天的時間理清楚……對了,你還有很多東西在家,什麼時候去拿,我帶你過去。”
馮清輝悶悶地說:“那些東西你處理了就行,衣服鞋子什麼的,統統不要了。”
“一些證書也不要了,畢業證學位證之類?”
“……當然要,”她眨眼想了想,“我不記得塞哪了。”
“我回去找找,找到再給你。”
馮清輝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能聽他的。
顧初旭把她送到地方,這人敷衍著打了個招呼便溜了,語氣跟表情都是極不耐煩的樣子。
目送玫瑰色纖細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內,他落下座位昂著脖子休息,甚至迷糊著假寐片刻,被車窗外呼嘯而過的電動車徹底驚擾,他展開手臂,不經意碰到副駕駛座上的東西,頓了頓,從椅背根部掏出來,七個黑色的大字映入眼簾:“雲南白藥創可貼”。
他捏著藥盒翻來覆去看了半天,忽然會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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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玉性子比較粘人,隔三差五就會主動光顧顧初旭的單身公寓,有段時間甚至把他的辦公室據為己有,他有些無奈,曾對她表示:我很忙,希望你克製一下思念,我們周末見麵,其餘的時間各忙各的。
祖玉特彆受傷地看著他,委屈巴巴的哭了,她深刻知道女人眼淚的魔力,所以平常不會哭,隻會在關鍵的時刻落淚。
後來顧初旭收拾好她的小東西,從書本電腦還有她故意遺漏在這裡的飲水杯子,她看著整個空蕩蕩的辦公桌,陌生又難過。
她哭了,沒用。
甚至在被攆走的幾天後,她故意跟著同班男同學去喝酒,喝大了,但是神智還算清楚,她拜托朋友用她的手機給顧初旭打電話,就說她喝的神誌不清,看看顧初旭會不會過來接她。
這男人當時特彆嚴肅,電話裡說:你倆是成年人,可以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既然選擇跟異性喝酒,又選擇喝醉,那就說明你們做好了承擔後果的準備……再有,她喝醉了知道找我,也說明並沒醉,是在裝醉。
祖玉被當場揭穿,紅著臉不敢吭聲。
當時一同喝酒的人,還真有一個暗戀她的男孩子,從大一一直到那一刻,一直都在默默守護她,祖玉對他沒有感覺,這一點讓彼此都很無奈。
祖玉被掛了電話,抱著膝蓋蹲在馬路上哭泣,一路上走走停停,那個男孩子始終不離不棄,就在走到學校籃球場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他特彆生氣地問:祖玉,你是不是特彆瞧不起我,不管我怎麼做,你都看不上我,是不是?
祖玉當時被問的啞口無言,感情這東西,最迷人的地方就是不聽大腦使喚,並不是想愛上誰就愛上誰。她不喜歡這個男孩子,也知道這人喜歡她,所以她才會選擇找他。就像男人並不介意自己多幾個老婆,好多女人其實也並不介意自己多幾個備胎。
孤獨無聊的時候,受情傷的時候,可以享受一下被追求的快感,可以肆無忌憚地從不感興趣的男人那尋求溫暖,且不用作感情回應。
她曾經問顧初旭愛不愛她,顧初旭認為愛不愛這個詞太沉重,不要輕易脫口而出,那些時時刻刻把“我愛你”掛嘴邊的人,其實每次說出口,都沒有經過腦子,他說完沉默了許久,又感歎:可惜你們女人並不明白。
祖玉奇怪地看著他,“為什麼說‘你們’?”他聽了閉口不答,愈加沉默。
那晚回到學校早過了寢室的門禁時間,祖玉跟著那個男生去了實驗室,複式雙層的實驗室,孤男寡女,她合衣躺在二樓辦公區的一張折疊床上,蜷縮著身子跟男生聊天,把自己描述成一個苦情少女,昂求他想辦法讓顧初旭過來。
男生不解地問她,這個男人都這麼做了,你還想跟他和好嗎?
祖玉鄭重地點頭,她說,我比那個女人不差什麼,唯一差的點是相識太晚,幾年跟幾個月這麼一比較真的一文不值,所以我在試著理解他。
暗戀他的男生從始至終皺著眉,坐在床沿邊沒有一絲一毫的逾越行為,後來要了顧初旭的手機號出去打電話,不知道交流了什麼,很久之後才回來,說顧初旭答應了過來。
她基本不抱有什麼希望,沒想到男人還是在淩晨兩三點的時候出現在實驗室門口,一樓入口那站著,男生走了以後,他沉著一張臉並不上樓,好像上了樓就不能撇清,恪守著自己的原則本分。
鐘表滴答滴答地走動,祖玉被凍得指尖冰涼,靜靜等他過來安撫,從心懷期待一直等到心如死灰,在那個漆黑漫長又冰冷的夜,那種絕望感永生難忘。
那個男人在一樓站到天色朦朧著要亮不亮時,抬手把香煙熄滅,一聲不吭轉身就要走。她哭著追下樓,站在樓梯台階上,問他有沒有改變想法,問他是否還堅持最初的選擇,對方隻是淡淡解釋:我之所以過來,隻是心懷愧疚、不安,下次再有這樣的事,你好自為之。
祖玉聲嘶力竭質問顧初旭,自己究竟差在哪裡,顧初旭回應她的答案是沉默,而後頭也不回的開門離開。
趙秋芬在知道那晚的事情後不禁唏噓,問過一個問題:你是否心疼過那晚辜負的小男生?
祖玉笑了,對於不喜歡的人,為什麼要去心疼,且心疼這種東西,裝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