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隻是還未等韓穆薇想出個結果來,就有客來訪了。
韓穆琦還是頭次來韓穆薇的洞府, 進來後並未動用神識, 而是漫步裡裡外外走了一圈,最後駐足在石屋外的練武場上, 凝神望著對麵的無風崖。
韓穆薇大概能猜到她六姐今天是為什麼而來, 不過她不出聲她也不會主動問詢。破雲峰晏峽穀晴空落雪這事她已經聽說了,看來弘嫣真人是金丹已碎:“我這沒有什麼好茶,就隻有冷泉水,還請六姐不要嫌棄。”
“我師父滅殺了情智,自毀了道統”她轉身麵向韓穆薇,雙目含淚, 嘴唇輕顫, 聲音很是沙啞:“她改修了無情道,小十三, 你說我是該高興她終於放下了情,還是該……,”說到這她不禁深吸了一口氣,緩了緩才哽聲道:“該替她不值?”世上好男兒千千萬, 為什麼她師父對那人就這麼死心塌地?自毀道統,冰絲金丹均已碎, 這一切真的值得嗎?
“你該替她高興,”韓穆薇收起了麵上的笑,把杯子放到一旁的竹桌上,走到韓穆琦身邊, 圈起垂在胸前的發:“從此以後她再也不用被情所困了,”後輕歎一聲,莞爾一笑:“雖然金丹已碎,但弘嫣真人天資過人,況且沒了情智,修行無情道隻會事半功倍。”
一把抓住韓穆琦絞在一起的手,韓穆薇看向她,撫慰道:“放心吧,弘嫣真人沒那麼脆弱,說不定再過幾年咱們天衍宗又要多一位元嬰真君了。”弘嫣真人被困金丹後期百年,積累早就足夠了,雖現在金丹已碎,但想要重修回來並不難,元嬰在望也並不是說說而已。
“要真如此,那我是該替我師父高興,”韓穆琦反手握住韓穆薇的手,今天她心裡憋悶得很:“小十三,你說我煉體行嗎?”小十三的淘汰賽,她每一場都看了,看得她自慚形穢又熱血沸騰,不禁緊握手中的柔軟,後又立馬鬆開,雖顫著音,但卻極其堅定地說:“我要變強。”
“沒有什麼不行,”六姐要煉體,韓穆薇倒是一點都不意外,她連鍛體輔助拉伸之法都已經替她準備好了:“喏,鍛體功法我這沒有,我修習的那個有點一言難儘,”她都不好意思說,想想那一千塊上品靈石,臉上的笑都有些牽強:“不過這有一套拉伸之法,你鍛體後照著練,過程雖然很痛苦,但效果看看我就知道了。”
“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韓穆琦很爽利地接了過來,後也拿出一塊玉簡:“這是宗門此屆練氣期前五十名的大體情況,你可以看一看,”拍了拍這個小妹妹的肩膀:“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還有這東西,”韓穆薇並沒問此物的來處,她拿過來用神識大略掃了一下,麵上是滿滿的懷疑,湊著鼻子想要確認一下:“我排二十八?”她以為她能排到第八的。
瞧著她的表情,韓穆琦不禁輕笑,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很正常,你五場淘汰賽第一場赤手空拳,第二場、第三場因實力懸殊,你都沒用法器直接鬥的法,剩下兩場用的也都是宗門發的飛劍。可是據我所知,你擅長耍的可不是劍。”
“好吧,不怪他們,”韓穆薇撓了撓下顎,笑言:“是我藏拙。”
“你好好看看這裡麵的東西,我就現回去了,明日咱們大比場再會,”韓穆琦最後瞅了一眼對麵的無風崖,抿嘴笑著拍了拍韓穆薇的肩:“六姐現在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拚了?”天天對著無風崖,壓力的確是大。
韓穆薇看著韓穆琦纖瘦玲瓏的背影,擰眉想要叫她回來把話說清楚,她就一樂觀向上的有為少女,拚也隻是為了自己更好的活。學著六姐剛才的樣子瞥了一眼無風崖,她執起手中的玉簡,癟著嘴道:“遲早我要把那位乾趴下。”雖然有點大言不慚,但人總是要有夢想的。
回到石屋,韓穆薇盤腿坐到蒲團上,開始認真看起手中的玉簡,這玉簡上的記錄還是挺齊全的,除了師承、年歲、修為、擅長等等,就連人物圖都畫得相當逼真。
排名第一的還是個熟人,中洲沐家的沐暢。說來在半指山上,他們交過一次手,不過後來也許是岔開了,她就再沒遇見過這位白麵書生似的劍修。一年多過去,沐暢變化不大,依舊麵目如霜。
排在第二的是唐崎,桓陣峰峰主振源真君的孫兒,金火靈根,現年二十三歲,練氣十一層,擅長陣法作戰。長相中規中矩並不出挑,但僅從畫像上就能看出此人心態很穩,像這種處事不驚的到哪都會是個硬茬。
第三,木槿冉,不過此木非彼“沐”,丹雲峰峰主丹羽真君最小的女兒,火木靈根,練氣十一層,雖才二十一歲,但已是三品煉丹師,要不是修為不夠,突破四品也是有望的。
韓穆薇嘴角上彎,這位可是原文中的第三號女配,同其他女配不一樣的是她並不愛慕男主,一生獨鐘愛丹道。但她也是極其可悲的,在丹道上一直都被柳雲嫣壓著,天長日久柳雲嫣竟成了她堪不破的心魔,最後終是死在了黃鋆秘境。
後山秘地天一道君的洞府,一頭銀絲的弘嫣真人垂首跪在天一道君的跟前,一旁站著她的師父破軍真君:“弟子上官冰顏有愧師祖、師父的教導,”後叩下首去:“還請師祖、師父責罰。”
破軍真君隻是深歎一聲便轉身背手而立,天一道君也是沉凝了好一會才出言:“你既已自稱上官冰顏,那就讓那些紅塵往事隨風過吧,弘嫣這個道號是當初你結丹後你師父給的,如今至情金丹已碎,那這個道號也就不必再用了。”
這個徒孫也是他十分看好的,誰能想到這孩子會有如此一朝:“情智已滅,理智尚存,吾望爾能踏破紅塵追旭日,不畏不懼,明守本心,從今以後‘明顏’便是你的道號。”
“多謝師祖,多謝師父。”
弘嫣,不,現在已經是明顏了,她走後,破軍真君才轉過身來,麵向天一道君,擰眉痛斥,很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憤怒:“被情所困一百年,我還以為她要死在這情字上。”童顏鶴發,是他這個師父太由著她了。
“這也不能全怪明顏,”天一道君倒是能理解:“夏慈銘早留有後手,他不放過明顏,明顏想要堪破情字談何容易?”當年夏慈銘暗下用明顏的精血飼養了衷情蠱,後在太乙山又借機取走了她的心頭血融於那情蠱之中,將其養在他的情竅內,日日用情滋養,隻要他一日不忘明顏,明顏對他的情便難斷。
“哼,”夏慈銘敢給明顏下情蠱,但卻不敢把那衷情蠱養在她身上,還不是怕天衍宗的老祖會出手拔除,明顏曾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差一點就這麼被毀了:“無極宗可真是好算計。”
“當然好算計,韓顯之死至今不明不白,你天竹師伯追查近兩百年也未能查明事實真相,後終是去了凡塵曆練。”
天一道君放在膝上的手輕輕撚動著:“當年明顏出宗曆練,再回來時已對夏慈銘情根深種,大家雖對夏慈銘接近明顏的目的有所揣度,但他裝得太好,咱們也不能妄自下手阻攔。”這都是劫,誰都逃不過。
“現在明顏情智已滅,夏慈銘也不會好過的,這一切都越不過因果輪回。”被情蠱反噬可不是那麼容易痊愈的,日日受錐心之苦總是逃不過的。
“這是他咎由自取,”種孽因得孽果,他大概也沒有料到會對明顏動了情,破軍真君冷嗤:“自掘墳墓。”無妄跟無畏乃一丘之貉,又怎麼會輕易讓夏慈銘擺脫控製?
次日辰時,韓穆薇就按著身份玉牌上的編號上了一號擂台,盤腿坐在擂台中心,抬首看向不遠處的裁判席,一溜水的金丹修士,從今天開始練氣期的比賽就有裁判觀戰了。
要是哪位弟子表現出色,說不定能有幸入了在座金丹真人的眼,被收入門內,那能得的修煉資源可不是無師承時可比的。
昨天她已經研究過六姐給的那枚玉簡了,對這擂台賽她也有了新的規劃。韓穆薇黑漆漆的兩隻眼珠子不停地轉動著,查看四周,人基本已經到齊了,準備奪擂的弟子也不少,每個擂台邊上都站了不少觀望的。
“鐺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