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沐家的幾位消停了,韓穆薇估計他們是終於想起來自個現在是頂著張什麼臉了。見他們都四散開找地方調息, 她才又扭頭去催促韓穆童:“傻愣著乾什麼, 趕快把槐靈蜜給喝了。”她也就是今天才發現,他們家童童是不是太實誠了?
手中緊攥著白玉瓷瓶, 韓穆童有心想把它還給沐暢, 但也知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隻能抬首對著他的身影說:“謝謝。”
煌蛉蜂蜂尾針上的毒果然名不虛傳,她才被蜇不過一天,體內的靈力就已經散了大半,全身更是酸痛難忍,她不想死在秘境裡, 想活著, 想走得更遠,也想一直伴著身邊的親人好友。
淡黃色的槐靈蜜入口的瞬間, 清甜就如一彎甘泉一般立時順著喉嚨湧向全身,所到之處頓時就沒了酸痛,骨頭酥麻麻的,舒服得韓穆童都想躺下來滾幾圈, 不過這隻是想想而已,盤腿坐好, 開始調息驅毒。
看著韓穆童臉上的烏色漸漸退去,韓穆薇三人才放心,韓穆簫在周圍布了防禦陣,這兩日幾人也算是神疲力竭了, 這會正好可以好好調息一番。
日沉西落,月華漸盛,刺槐花也跟著開滿枝頭,幾乎是一夜之間刺槐林就變了顏色,青翠欲滴的綠葉上繁花似錦,隻是這繁花叢中少了嗡嗡的振翅聲。
天將破曉,林中有了嘰嘰喳喳的鳥叫聲,經過一夜調息,不但沐家七人都能見人了,就是韓穆童體內的毒也都祛儘了。
說來也奇怪,前日她拍打那隻煌蛉蜂時,隻手心一痛,可後來查看過一點被蜇的痕跡都沒有,更是沒有像沐暢他們臉上那般嚇人的紅腫,但她又確確實實中毒了。
韓穆童對此心中一直納悶著,不過現在好了,她也不準備再多想了,拿出吃食招呼站在一邊乾看著的沐家七人過來用餐:“我也沒準備什麼好東西,就是一些常見的靈食,還請各位不要嫌棄。”
“不會不會,”沐家人還真不知道客氣是什麼,也不管好賴,上來就吃,相當不拘小節。臉上已經消腫了的沐暢這會終於不再屁股朝人了,冷著張臉看著這群沒出息的醜鬼,真心不想再跟他們搭夥,這些吃食明明就是大眼睛為他準備的,他們隻是順帶而已,現居然還反客為主。
韓穆薇看著鼓著腮幫子的沐暢,又扭頭瞧了瞧撅著小嘴的童童,不禁指著竹桌上所剩無幾的吃食提醒道:“沐暢,你再不吃就沒了。”
“哼,”沐暢聞言過來,瞬間將桌上的吃食都掃進自己的儲物戒裡,後拿著一個烤得正好的田靈雞腿,頂著一群冷眼慢條斯理地吃著,對著空氣問道:“這雞是你烤的嗎?”還挺好吃的,話說回來,他那位已經坐化的外祖母是怎麼被小眼外祖給騙到手的?
“不是,”韓穆童一見到沐暢就想起之前的宗門大比,她被他跟提溜草翩鴨似的扔上擂台,心情便有些複雜:“這都是我爹給我準備的。”
她爹聽說以前有修士被困在一處絕靈之地生生被餓死,就極其不安,每次隻要她出宗,他都會給她準備一儲物袋外帶一乾坤袋的吃食讓人送來。
沐暢聞言,更是悲從中來,這他娘的就是彆人家的爹,再想想他親爹,不但不理解他的痛苦,竟然還經常直言兒子醜沒關係,兒子他娘美就行。他雖然眼睛長得差強人意,但誰醜了?
韓穆薇吃飽喝足了之後,擦乾淨嘴問道:“這蜂營裡你們還進去嗎?”自他們出來後,她就再沒聽見煌蛉蜂振翅的聲音了,想必已是片甲不留。
“進,”沐暢正要說這事呢:“蜂營裡有些奇怪,我們昨日滅了煌蛉蜂之後並沒有深入,”說著他就看向了還在吃的韓穆簫,“裡麵應該有什麼法陣,剛好發現你們在洞口,我們就先取了點槐靈蜜出來了。”
“那行,”韓穆薇對韓穆簫還是很有信心的,畢竟人瘦竹竿剛從紅楓林裡摸出來,那裡可是一處天然法陣,想要走出來,那是要真本事的。
韓穆簫也沒有異議,那就這麼愉快地定下了。
紅日上了枝頭,一行人也整裝待發了,沐家人打頭,韓穆薇四人則跟在後麵。一進入蜂營,撲麵而來的清香味讓人全身都暖融融的。
韓穆薇掃視了一番蜂營,山洞裡雖怪石嶙峋,但還算乾燥,密密麻麻的蜂窩附在岩壁上,不過此時已經沒了凶悍的煌蛉蜂,地上覆了一層厚厚的蜂屍,腳踩在上麵發出咯咯的聲響。
“把槐靈蜜都從蜂窩裡取出來,”沐暢皺眉出聲:“誰取得歸誰。”這是他們沐家一直以來的行事作風,先一致對外,除了均攤,那就誰手腳利索誰好運。
這話音一落,韓家四人眼前一閃,隻見沐家七人如老鼠入了米缸一樣,幾乎是眨眼間的工夫,岩壁上的那些蜂巢就都不見了,這哪是取蜜,明明就是連窩一起端。
韓穆薇不得不再次將中洲沐家具體形象化,有意清了清嗓子,喚回了韓家其餘三人的神:“我們繼續往裡走,”看來中州沐家富庶也是理所應當的,從這小輩身上就可見一斑了。
拿著熒光石,他們走了不到百步,沐暢幾人就跟了上來,韓穆薇剛想出聲問詢幾句,就眼睜睜地看到沐暢那小子拿了一個簸箕大的蜂窩不管不顧地塞到韓穆童小姑娘手裡,後下巴一仰,不等韓穆薇反應,就背手閃身到了最前麵。
行啊,小子,這行雲流水的動作一氣嗬成,韓穆薇眼神盯著沐暢看了好一會,見他耳朵有點泛紅了,才扭過頭去瞧韓穆童,隻是在見到她六姐一臉無奈地抱著幾個大蜂窩,立時臉上陰雲密布,這什麼意思呀?這群小子眼神是不是不好使,他們就沒瞧見這裡還有一位女同誌嗎?
可惜,沒人在意她的臭臉,韓穆薇心被打擊得透透的,隻能轉臉看向和她一樣兩手空空的簫簫,此刻就連觀察童童的心情都沒了。
越往深處走越乾燥,韓穆薇感覺到了隱隱約約的靈力波動,立時便喚出了龍戰戟,可在洞裡走了一天一夜,那靈力波動還是忽有忽無,眾人臉上的神色都有些不愉了。
韓穆簫在又一次靈力波動消失後,忽地轉身:“我們回頭,”要是估的不錯,這裡應該不是陣法,而是禁製,雖然不知道布下禁製的是什麼人所為,但他總覺得不是好物。
“童童,”韓穆薇聞言看向韓穆童,見其雙目渙散,就知不好:“我們回去,”不等她動作,沐暢已經拉著韓穆童朝著來路飛掠。隻是他們將將走出百丈,沐暢就突然出劍,唰的一聲,一隻要有小兒巴掌大的煌蛉蜂就被劈成了兩半,掉落在地。這洞中立時就變了樣兒,不見了出口。
韓穆童這會已經掙紮著回了神,額上滿是汗珠,大喘著粗氣:“我們快離開這裡,這裡有妖怪。”一說完就忍不住開始嘔吐了起來,她也不知道剛剛怎麼了,明明她的神智很清醒,但卻控製不了自己的肉身,還看到了一隻極為惡心的妖物。
“鈧”
韓穆薇冷不丁地出手,一隻同樣有巴掌大的煌蛉蜂被釘入了石縫中,借用了小天菩的神魂,這些大個煌蛉蜂倒是沒什麼可怕的:“妖物,什麼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