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萬劍宗荊珂?”藍曦看了一眼男子手中的鐵劍,就知來者何人了, 還算客氣地拱手道:“幸會!”
秋水藍家, 益陽荊家本是旗鼓相當,均屬一流世家, 隻是在兩百年前益陽荊家的化神老祖隕落在無望海, 自此荊家對外是一日不如一日,但內裡誰又清楚?他可不信一個立世近萬年的世家會因為失了一位化神修士就沒落。
“客氣客氣,”白衣男子抬起右手意思意思地擺了兩下,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麵上雖帶著笑,但明顯笑不達眼底:“藍道友以為個人機緣是什麼?”
幾十萬年來無極宗都是魔、道合宗, 這本也沒什麼, 殊途同歸罷了,隻是近兩千年無極宗內的平衡好似被打破了, 對外行事是越來越放肆無度。當年他荊家的化神老祖隕落於無望海,裡麵也不無無極宗的影子。
藍曦就知荊珂來者不善,荊家的化神老祖隕落於無望海,而他藍家的秋水城則緊鄰無望海, 且還離荊家老祖的隕落之地非常近,這兩百年來秋水城算是被荊家給盯死了:“藍某不知荊道友此話何意?”
荊珂就意味深長地瞥向被韓穆薇收拾得淚流滿麵的柳雲嫣:“藍道友這麼聰明, 怎麼會聽不明白我的意思呢?”
他可不認為天衍宗那姑娘在得寶之時會讓旁人看到,就算看到也不會留活口,一個練氣八層的丫頭於築基修士而言,就如螻蟻一般:“貴宗弟子有了偷天尋寶鼠, 就敢隨意將他人所得機緣宣之於口,這番做派隻怕會鬨得修仙界人人自危吧?”
且不說偷天尋寶鼠是不是真的能辨出他人已入手的寶物?就將將柳雲嫣那一嗓子,便已經注定了偷天尋寶鼠不能留,不然無極宗將會有無窮無儘的麻煩。
荊珂所言的,藍曦又豈會不知,原本他就沒打算讓韓穆薇活著出秘境,隻是沒想到在場的還有淨覃寺和萬劍宗的人:“也許是柳師侄自己看到的吧。”
“放你娘的狗屁,”韓穆薇都已經火冒三丈了,要不是現在不能殺這貨,她真想一腳把柳雲嫣的腦袋給踩爛:“根本就沒有什麼雷竹,她這是在栽贓陷害,借刀殺人。之前在日落崖當著一眾萬鬼門的人攀扯我韓家人,被我遇著收拾了一回,沒想到今日她竟故技重施。”
韓穆薇右腳踩在柳雲嫣的腦袋上撚了撚,扭頭垂首幽幽笑道:“柳道友,你剛說什麼雷竹?我沒聽清楚。”她已經打定主意不承認手裡有雷音烏庚竹了,拖過了這一天,出了秘境等無極宗能乾得過天衍宗再說吧。
“韓道友,”已在一邊觀望許久的殘因佛子毫無預兆地突然出手,飛掠攻向韓穆薇:“剛剛看了你與藍道友的打鬥,小僧瞧著手癢,還請賜教。”
話說得好聽,但他手底下可不像是在切磋,幾乎招招直攻命門。韓穆薇被逼的一腳將柳雲嫣踢離五丈有餘,持戟相迎。這殘因佛子她是知道的,雖為佛子,但修的卻是戰佛,他與柳雲嫣在原文中也有過一段情緣,隻可惜緣淺。
金罡佛珠避過槍/頭,纏上了戟身,韓穆薇借機將殘因拉近,後仰抬腿一腳踹向其心脈。殘因已知她煉體,自是反身避過,收回金剛佛珠後退三丈,豎手於胸前:“得罪了。”
今日要是換作旁人,他也隻會作壁上觀,但柳雲嫣不行,他目前還有求於她,飛身過去,一手提起柳雲嫣就準備撤離。韓穆薇彎唇一笑,眼中神色一斂,騰空持戟豎劈。
殘因原以為他們勢眾,韓家女不會咄咄相逼,哪想她竟這般緊咬不放?戟頭劃破虛空,傳來一陣撕空的刺耳聲,殘因帶著如一攤爛肉的柳雲嫣想要避過已來不及。
藍曦見狀,自是想上前襄助殘因,可剛動作就被一旁的荊珂給攔住了,隻能將白玉扇朝著韓穆薇擲出,荊珂轉身後撤想要阻止卻反被藍曦和其他兩位帶發僧人纏住。
韓穆薇左耳一動,已知收勢不及,眼中冷芒一閃,牙一咬,直接不管不顧,先廢了殘因再說。
就在白玉扇快要抵近韓穆薇後頸之時,一襲月白色飛身而上,來到韓穆薇身側,一劍下劈,“哢”的一聲,立時白玉扇就被劈成了兩半,掉在地上。
月白色嫩臉青年跟著落地,一腳踏在白玉扇上,持劍看向麵色發白的藍曦,諷刺道:“無極宗還是這麼喜歡行雞鳴狗盜之事。”他要是再晚來一步,卷毛估計就危險了。
一見來人,殘因就立馬丟下柳雲嫣,掛在脖頸上的金罡佛珠頓時飛出,雙手持珠相抗。瞬間佛珠與戟頭相撞,銀光一閃,“嘩啦啦”個個指頭大的金罡珠散落一地,鮮紅的血從殘因口鼻急湧而出:“咳咳……”
韓穆薇見殘因已傷,也不打算趕儘殺絕,便收戟靠近沐暢,傳音與他:“我手裡有東西,一會咱們速戰速決進旭日林。”
沐暢心一提,大概知道卷毛的意思了:“好,到時我護你進林。”在來寰州城之前,他們家老祖宗好像出關了,難道……
“中洲沐家,”荊珂笑了,看向被沐暢踩在腳底的白玉扇,後瞥了一眼麵色已經青白的藍曦,戲謔道:“勿怪沐道友生氣,親見同門好友被欺負到如斯地步,是我,我也提劍相向。”不愧是出自中洲沐家,一把極品靈器,一劍就將其劈成了兩半,甚好。
白玉扇是藍曦拜師時,師父賜下的,他一直都十分愛護,沒想到今日竟毀於沐家人之手,雙目不禁泛紅,右手一握,一把三尺長的銀劍就出現在其手中:“素聞中洲沐家劍絕蒼淵界,就不知是不是浪得虛名?”他這話也是在諷刺萬劍宗,一個劍宗竟被一世家壓製,還有臉看笑話,萬劍宗早就是笑話了。
荊珂就好似沒聽到他的話一般,依舊抱劍立於一旁,滿麵含笑。
“試過不就知道了,”他們沐家跟無極宗有過,反正無極宗的人,他沐暢是見一個打一個,見一雙揍一對:“今日我也想領教一下秋水藍家的《斷水劍訣》。”
秘境內是打得熱火朝天,秘境外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臨近秘境關閉,秘境出口處靈力波動越來越紊亂,三宗六門一寺院的領隊人物均已經齊集在秘境出口處了,坐等自家弟子出來。
而這幾天各宗各門也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意味,先是無極宗無畏、無妄兩位道君親臨寰州城,後又爆出萬鬼門此次秘境之行由鬼惜道君坐鎮,接著天衍宗的天一、天牧兩位道君大搖大擺地進了嵦雲梭,更不提萬劍宗此次是由其宗主殷擎親自領隊了。
沐堯依舊是一身紅衣,站在一眾人之中極為醒目,風輕輕掠過,一縷黑發被掃到眼前,一雙鳳眸微斂。他的右邊站著無極宗的冰梧真人,左邊是萬劍宗的殷臻,幾人均是沉默不語。
此時善德真君也無心打坐了,開始翻看他的那些寶貝,今日一早眼皮就一直在跳,鬨得他有些心神不寧,總覺得小孽徒要給他搞出點事來。手裡輕輕磨搓著他精心修改過的八荒四野滅魂陣,緊皺著眉心,收起陣盤,他還是去看看釋甲老祖有沒有到吧,不然心難安。
無極宗的駐點內,無畏和無妄兩位道君這會正立在放魂牌的廂房內,麵色很是不善。半個月以前,在秘境內的宗門弟子並沒有多少損傷。但近半個月來,卻頻頻有人隕落,看著又是兩塊魂牌碎了,無妄道君終是閉上了眼睛。
“師弟,這是第六十七、六十八了,”身著灰色儒衫的無畏道君掩在袖中的雙手慢慢握起,眼中血色彌漫:“我記得上次隕落於鐘曉秘境的弟子還不到這次的一半。”
“師兄想要說什麼?”自首徒慈銘傷了之後,無妄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也許他從一開始就錯了。
無畏轉身看向依舊閉目的無妄,右手中把玩著雕鳳刀,雙目已無波:“鐘曉秘境裡的東西,”他父已停滯在煉虛巔峰近千年,不是因為積累不夠,而是擔心難抗煉虛進階出竅的雷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