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善德真君剛想再來一下子,手都抬起來了, 聞言一愣, 後稍稍扭頭看了一眼邊上的這位,見其沒什麼異樣, 便瞪了一眼還蹲在地上的小孽徒, 甩袖背手邁著不倫不類的八字步走向了洞窟。
老頭一走,韓穆薇立馬起身挪到了她家老祖宗身邊,眼神投在那塊拇指大的養魂木上,輕聲問道:“您在看什麼呢?”她剛剛被打了,老祖宗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會給外人一種她很不得寵的錯覺。
“看養魂木, ”這裡有逍郎的一縷神魂, 雖然神魂中有關她的記憶均被抽離,但鐘璃還是覺得格外慶幸, 有了這縷神魂,等她重塑肉身後,尋人就有了方向,她小心地收起養魂木, 轉身看向韓穆薇:“剛那是你師父?”
韓穆薇點首:“對,”她摸了摸腦袋上將將鼓起的那個小包, “嗬嗬……,我師父挺好的,”就是脾氣有點暴躁、為人有點摳唆、長得有點抱歉……
“那我就放心了,”在藏冥界是非常忌諱師徒不/倫和人、妖苟/合, 鐘璃相信她家小後輩的眼光,想到這她不由得又看向一旁的沐堯。
什麼放心?韓穆薇的心微微涼,難道她家老祖宗也喜歡棍棒教育?抬眼見其又在盯著沐堯瞧,韓穆薇立馬上前一步,擋住了她審視的目光,傳音道:“老祖宗,我的事您就不用操心了,不到元嬰我是不會考慮結道侶的。”
鐘璃思慮了一會,也覺有理:“好吧,”說完就化作一縷黑霧回到聚魂燈中,後跟之前一樣,聚魂燈變小掛在韓穆薇的左耳上,“我先修練,有什麼事你喚我便可。”
“好,”韓穆薇瞄了一眼沐堯,後規規矩矩地立到了他身旁:“大師兄,您今晚怎麼來得這麼快,是就在這附近嗎?”除了好奇,便是她真不知道該聊什麼,現在這裡就隻剩他們兩人和夏慈銘。
剛韓家老祖宗的審視和韓穆薇的表現告訴他,恐怕那位起了跟他祖父一樣的心思,沐堯無奈淺笑,後凝神看向他這位出門就撞事的小師妹,沉聲說道:“宗裡有兩個築基弟子在雲邊這一帶隕落了,我過來查探死因。”
他一提,韓穆薇就明白了:“這裡因為靈氣的緣故,夜晚會有白骨出動尋覓血肉,我白天查看了雲邊崖,找到了十七具被啃噬的屍身。”
一般宗門弟子出宗大多都不會著宗門服,十七具屍身,她隻撿到了三隻儲物袋,還沒來得及翻看,所以也就不清楚那裡有沒有天衍宗的弟子?
“白骨獵食血肉?”半天不吭聲的夏慈銘終於多了一句嘴:“近來無極宗也有幾個弟子喪生在了雲邊一帶,我勘查了幾日,可以確定問題就是出在雲邊崖。”隻是沒想到會是白骨作亂,更沒料到自己也會身陷雲邊崖。
沐堯麵朝洞窟的方向,思慮片刻才出聲:“今夜不便,我們明夜再出去走一圈,看看情況。”
曾經雲邊崖可是凶險之地,地下埋著的白骨不在少數。要真是白骨作亂,此地又將有秘境現世,那天衍宗就要提前清理那些東西,以免到時秘境現世,大量精純的靈氣溢出,引發不必要的動亂,讓人有了可趁之機。
韓穆薇就是這個意思,畢竟現在隻是秘境禁製鬆動就引發了這麼多血案,要真是到了秘境現世之時,隻怕要不妙:“好,”這事還要上報宗門。
洞外,無極宗的海昀道尊此時已經被氣得快冒煙了,不但臉上掛了彩,右邊的袖子還少了一截,立在山頭上,手指釋甲叱問道:“你們天衍宗不是一向自持名門正宗嗎?竟然以多欺少。”
他娘的,他海昀修魔他們不知道嗎?一個雷靈根釋通就已經夠他喝一壺了,釋甲一劍修竟然也不要臉地摻一腳,這不是仗勢欺人是什麼?
站在海昀斜對麵那座山頭的釋通像看傻子一樣盯著海昀:“你癡了吧,這又不是在太乙山生死擂,又不是一挑一打比,我們為什麼不能二揍一?”要不是瞧著自己這副傻樣,心情不好不想出門,他早就去會會無極宗的那幾位了。
這個時候知道跟他們嚷嚷以多欺少了,那他們天衍宗近兩千年來吃的那些暗虧,又該找誰叫屈去?還不是生吞了。剛如若不是海昀這狗東西擋著,他就順手擰了夏慈銘的腦袋,看他還怎麼出來騙小姑娘?
對呀,這又不是打比,海昀瞥了一眼自己的半截袖子,自嘲輕笑,看向釋甲。
手持赤木劍的釋甲站在海昀右下手的那座山頭,他知道海昀想要什麼:“我們已經打了有一個時辰了,”清楚地下有東西,三人也均未放開了打,所以雲邊崖倒是沒有受到什麼損傷,“海昀,你想要什麼就直接說吧?”
他等的就是這句話,海昀目標很明確:“據聞韓家那丫頭帶回來的雷音烏庚竹是活的?”此事該知道的人都知道,這也是天衍宗想要的結果。
“你想請雷音烏庚竹為你護法?”耗到現在,無極宗那都沒有人來,釋甲就知道海昀打的是什麼主意,隻是今天他不準備拒絕他,當然要條件談得攏才行。
海昀點首,他最多再等兩百年,於煉虛境修士來說,閉一次死關都不止兩百年,這叫他如何不急?且進階雷劫越拖越凶險,他能感受到。
釋甲收起赤木劍,背手而立,一陣清風吹過,錦衣隨風微揚:“這件事我做主可以答應你。”
近兩百年宗內也就善德和天竹可能要渡進階雷劫,善德本是雷靈根修士,自身又擅法陣,身上也沒背負什麼因果,渡進階雷劫是十拿九穩。至於天竹,韓顯未隕落,他心魔已破,隻要準備得當,渡煉虛雷劫也就是一場打比。
再說海昀,他的出竅雷劫已經拖了千年之久,估計到時即便是有雷音烏庚竹相助,他想要成功渡劫也不是那麼容易的。退一萬步講,就算他成功渡劫又如何,雷劫對魔修的殺傷足以讓他在渡劫之後兩百年之內出不得無極宗。
“條件?”海昀雖心喜,但也是明白人,能讓釋甲讓步的原因,他大概也能猜到:“我事先提醒你一句,一旦秘境現世,就算沒有無極宗,天衍宗想要獨吞這塊肥肉也難。”
雲邊崖地下是否真的埋著秘境,他也隻是猜測,不過據釋通、釋甲二人的表現,恐怕是八、九不離十。要真是秘境,除非天衍宗有匹敵蒼淵修仙界的實力,不然還是提早看清情況為佳。
“這個就不用你提醒了,”他一收到鳳鳴的傳信,便已經在捋著此事了,正如海昀所言,天衍宗想要獨吞這處秘境很難,但外界想要輕易占便宜也沒那麼簡單:“我隻需你鎮住無極宗兩百年便可。”
釋甲直視海昀:“兩百年後本宗會請雷音烏庚竹助你渡雷劫,”這是天衍宗能舍的利,他相信海昀會同意的,因為他彆無選擇。
“那兩百年後呢?”兩百年也是他的底線,這個海昀可以接受:“天衍宗打算如何?”
這處秘境本就是天衍宗的人發現的,天衍宗行事雖一向低調,但卻極為霸道。各宗各門不想拚個玉石俱焚,那必要的讓步也是一定要的,他也是清楚這一點,才和釋甲談條件的,不然宗裡那些老家夥可不好打發。
“還能打算如何?”釋甲嗤笑:“當然是三宗六門一寺院齊聚太乙山,共商雲邊秘境名額分割之事。”
韓顯家的給宗門那塊玉簡中已經明說了,按禁製和靈氣泄露程度來判,秘境隻需修為夠,大概每十年可進入一次,為期不等,單看個人本事。有兩百年的緩衝,天衍宗應該已經把此秘境過一遍了。兩百年後,怎麼分就看各家本事了?
恐怕這裡還有其他事情?海昀可不認為釋甲會這麼好說話,不過這又乾他何事?有了釋甲的話,他隻知兩百年後有雷音烏庚竹助他渡出竅雷劫便可:“好,兩百年後太乙山見。”說完海昀便消失在了雲邊崖。
海昀走後,釋甲與釋通對視一眼,二人均知要儘快摸清雲邊秘境的情況才行,否則又該如何與剩下的一宗六門一寺院周旋?
洞中,韓穆薇、沐堯、夏慈銘三人這會已各自找了個地方開始調息修練。釋甲師兄弟進來時,韓穆薇就收功了:“弟子拜見兩位老祖。”她話音剛落,沐堯也跟著走近了。
釋甲抬手:“無需多禮,”他看向戴在韓家小娃娃耳朵上的耳飾,知那應該就是當年跟著韓顯回宗門的仙器聚魂燈,看來這位的身份是毋庸置疑了。
沐堯傳音與他曾祖,說明了雲邊崖有白骨出沒的情況,釋甲雙目一凜,今夜估計是因為有煉虛威壓在此,所以那些東西倒是沒有出現:“後日宗裡會有一眾金丹弟子過來,你帶著他們把整個雲邊都給我清一遍。”
“是,”沐堯也有此打算。吩咐完了事情,釋甲便看向已經收功站在離他們有一段距離的夏慈銘:“海昀已經離開了,你怎麼還在這?”
夏慈銘自嘲道:“晚輩倒是想走,就是神魂上多了個印記,一時走不了。”無極宗不比天衍宗,自來人情涼薄,之前看到天衍宗的釋通老祖給自家弟子撐腰時上躥下跳的場景,他竟有些羨慕。
韓穆薇聽說海昀道尊一個人走了,再看向夏慈銘的眼神就帶著股興味了,他這是有多不招人喜歡,才會連自家師祖都對他不聞不問?
“隻要你不多舌,那印記就不會有事,”盤腿坐在聚魂燈中的鐘璃出聲道:“反正你丹田跟神魂上也不乾淨,再多一個神魂印記也無事。”
這話說得好理直氣壯!韓穆薇算是有些了解她家老祖宗的脾性了,想事情比較簡單,人家彎彎繞繞,她是兩點一線。
夏慈銘聞言,看了看天衍宗的幾人,無奈笑著拱手道:“既然前輩這麼說,那晚輩就先告辭了,”說完他也不急著逃離,而是一步一步地沿著來路不急不慢地走。
沐堯看著夏慈銘的背影,知他不會急著離開雲邊,可惜注定要讓他失望了,他等的人暫時是不會來這裡的,北冰原於冰靈根修士來言,是個不錯的曆練地。
想到這裡他不禁扭頭看向身旁的小師妹,相比於明顏師姐,他還是喜歡小師妹這樣的,腦子動得永遠比心快,這樣的人雖然很難動情,但一般都不會虧待自己。
韓穆薇忍了一會,就忽地轉過臉去,對向沐堯:“大師兄,您怎麼一直看著我,難道是我這張臉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