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瞧著老頭抄著兩手憋悶的樣子,看來是真的被氣得不輕, 韓穆薇兩指堵著耳朵, 陪著笑臉:“師父,我家小二胖現在才七歲, 除了吃喝, 啥都不懂,您……嗬嗬……大人不記小人過,宰相肚裡能撐船,就就……”
“閉嘴,”什麼啥也不懂?那小胖賊伶俐得很,還知道小孽徒是逍遙峰的獨苗苗, 善德真君當時被懟得真想逆了誓言, 收他百八十個弟子:“我告訴你,你給我牢記在心, 逍遙峰是我的,我才是逍遙峰的峰主。”
韓穆薇聞言連連點頭附和:“對,您是逍遙峰的主兒,這一點毋庸置疑, ”但也就是現在,在不久的未來等您化神了, 逍遙峰肯定是要易主的,她正在努力接位。
“哼,”善德真君終於體會到他那個死鬼皇帝老舅的心情了:“想要逍遙峰也得等你成就了元嬰再說。”
肥水不流外人田這點他懂,但小孽徒起點太高, 他還真怕她會好高騖遠。想想都腦殼疼,他當初沒事怎麼就給自己收了個弟子呢?肯定是好日子過久了,鬼迷了心竅。
“您說的是,我一定再接再厲。”
半個時辰後,韓穆薇終於安然出了破竹屋,掏了掏還在嗡嗡作響的耳朵,再看這滿山峰的花草樹木,頓覺人生如戲,吃飽穿暖全靠膽氣。
慢悠悠地走向山腰,她在想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菩菩,你說老祖宗不會把小二胖教的跟她一樣缺心眼吧?”沒有老祖宗指路,小二胖是不可能摸來逍遙峰的。
“這個很難說,”它倒是覺得小二胖胖挺厲害的,至少嘴皮子肯定利索,不然也不會把善德真君氣得跟田雞似的:“不過有一點倒是可以確定,小二胖想來的時候還是會進得來。”
逍遙峰外的那些法陣可以擋住無數人,但肯定擋不住鐘璃,要知道鐘曉秘境都是她家的,鐘家人在陣法上的造詣絕對非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這點我也清楚,”韓穆薇走到洞府入口,垂首看地上光溜溜的,一根草芽都沒,不由得笑了:“看來我這窩也被踏足過了。”
進入洞府,石屋裡雖然積了灰塵,但灰塵很輕薄。出了石屋來到小院,原本空蕩蕩的小院裡,多了兩株半人高的雲靈茶樹,韓穆薇走近掐了一片嫩葉放進嘴裡,淡淡的苦澀慢慢侵入口腔,心中甜絲絲的:“我家小二胖還是個小暖男呢。”
彎腰抓取一把黑土,將精純富有生機的土靈力融入土中,手中的黑土漸漸有了光澤,就好似被浸了油一般。
韓穆薇將土一分為二,分彆放到兩株茶樹的根部,立時間茶樹迅速地開始發芽、抽條、落葉,接著又開始新一輪的生長,周而複始了七次才慢慢停了下來。原本半人高的小茶樹也長到了等人高,枝乾顯得遒勁,葉片的顏色也深了些許。
自開始煉化息壤,她的土靈力也發生了一絲變化,變得富有生機,這大概要歸功於神土息壤的特性。出了小院,進入練武場,韓穆薇扭頭看了看左右多出來的兩塊巨石,巨石的表麵可謂是千瘡百孔,不是被風化的,而像是被長久擊打的。
“小二胖胖應該是在這住過,”小天菩猜測很可能是一直住在這,直到善德真君回來才離開:“薇薇兒,你看對麵。”
無風崖上一個小胖子正背著一竹簍的岩塊在攀爬,韓穆薇雖看不到小胖子的正臉,但她知那就是她家小二胖。雖然才七歲,短手短腳,但瞧著動作,他應該已經習慣了負重攀岩。
韓穆薇並沒有過去打擾,雖心疼得厲害,但她很清楚現在他流的汗受的苦都是為了在這個殘酷的修仙界中能長久地活著走下去。
小胖子腳下的石塊鬆動掉落,一腳沒了支撐,整個人失了平衡,往下滑落了一丈有餘,不過很快他就找到了新的支撐點,連看都不往下看繼續往上攀爬。韓穆薇瞧著這一幕很是欣慰,也許小二胖的韌性比她期望的還要高很多。
轉身回石屋收拾了一番,等到無風崖上的小胖子卸下身上的小背簍,韓穆薇才禦劍去了無風崖。
小二胖韓穆暘剛完成今日的煉體,身上多了幾處擦傷,法衣已被汗浸得**的,渾身又酸又痛。不過就算這樣他家老祖宗也沒準備放過他,還在不停地催促他,讓他練鍛體輔助之法。
手腳並用地爬起來,做著古怪的拉伸姿勢,就差把自己真的團成一個肉丸。好在他年歲小,骨頭軟,這些姿勢做起來並不是很難:“老祖宗,可以下一個了嗎?”
“再堅持一會,”鐘璃早就發現韓穆薇了,不過那丫頭沒過來,那她也就當作沒看見,等小二胖結束了今天的作業再放他們姐弟聚聚,“修士若是隻注重修為不注重肉身錘煉,那也是早死的命,你姐姐也有煉體。”
小二胖咬牙堅持,他當然知道他姐有煉體,逍遙峰後山的石場他又不是沒見過,隻不過現在的他還抱不動那些石頭。
韓穆薇是真的沒想到她家老祖宗狠起來是真狠,看著小二胖又將自己擰成股繩,她都有些鬨不懂既然已煉體,怎麼她家小二胖還是這麼肉嘟嘟的?
“估計是吃得多,”小天菩能明白鐘璃的心思,這麼嚴厲地要求小二胖胖練鍛體輔助之法,大概就是擔心他會變成個五大三粗的莽漢,“你家老祖宗真的是麵麵俱到。”
做完最後一個動作後,小二胖跟往常一樣四仰八叉地攤在地上動都不動。鐘璃從聚魂燈中飄了出來,插著腰俯視著躺在地上裝死的小崽子:“你不起來?”
她現在尤為慶幸自己一生未收徒,不然徒弟肯定不是死在外人手裡。要不是怕這小肥崽成人後長得跟土腥猩似的,有損她跟逍郎的形象,她也不會逼他修輔助之法。
攤在地上的小崽子閉著雙目,纖長濃密的眼睫顫都不顫一下,一張小肉嘴窩著說:“本人已死,有事燒香。”他現在就是一灘爛泥,請不要讓爛泥離開大地。
鐘璃看著地上的小無賴,不停地提醒自己這不是徒弟,這是自己的血脈後輩:“你真的不起來?”
“臨終遺言,死人不能說話,”小胖子頭一歪,徹底閉上了嘴。
韓穆薇聽著這脆生生的童音,慢慢走近,瞅了一眼地上的胖小子,練氣四層了,根基打得很牢固,後拱手朝著鐘璃鞠躬:“穆薇見過老祖宗,辛苦您了。”
這話音剛落,不等鐘璃回應,原本攤在地上已經“死透透”的小胖崽子一個鯉魚打挺就跳了起來,一臉興奮地驚叫:“姐,你回來了。”
鐘璃抱胸瞥了一眼擋在她身前的小崽子,冷聲說道:“是挺辛苦的,”她都發現這兩年她脾氣好了不老少,就是心有鬱積,看見胖子就想揍。
近兩年不見,小二胖長高了不少,韓穆薇揉了揉他的腦袋,比了比:“都有四尺高了,”伸手拆掉他散了一半的發髻,簡單地幫他挽了個小啾啾,又給施了個清潔術,“你剛怎麼那麼跟老祖宗說話?”
小二胖撅著嘴,他真想問他姐誰家老祖宗會裝鬼嚇自家五歲的小後代?不過腦中閃過自己當時的慫樣,他還是忍了下來:“我跟老祖宗是一家人,不在意那些虛禮,”拉著他姐的手,扭頭笑問:“老祖宗您說是吧?咱們都一家人,沒那麼外道的。”
鐘璃倒是想說還是外道點好,不過對著這兩娃娃,她總是會不自覺地多寬容幾分:“你隻要好好修練,咱們就是一家人,不然我可不認識你。”
韓穆薇仰首看了看天,紅日已西去:“恭喜老祖宗,神魂又凝實了不少。”
“你發現了,”提到這個鐘璃就該感謝天衍宗了,不怪她家逍郎難忘師門,天衍宗的確夠實誠:“我跟二胖到了這裡,你們掌門就送來一塊拳頭大的魂寅石。”不出意外再有百年她的神魂修為應該就能突破出竅境,進入合體,合體之後就是大乘。
“真的?”韓穆薇聞言一喜:“那鐘曉秘境還要進嗎?”
“當然要去,”這話不是鐘璃應的,而是小二胖,他一雙清可見底的杏目看著韓穆薇:“那塊魂寅石隻夠老祖宗用百年。”
他來了宗門才知道這裡聚集了多少天驕,所以不管修練有多苦,老祖宗要求有多嚴厲,他都努力做到最好。他是韓穆暘,雖是韓穆薇的弟弟,但卻致力於與她並肩,而不是長在她的羽翼之下。
就像大師兄沐堯說的那般,他不努力,那就隻能姓韓穆薇,名的弟弟,永遠都無法與她並肩前行。
“好,”韓穆薇一手掌著小二胖的腦袋晃了晃:“那你可要努力了,秘境之中多的是小人行徑,殺人越貨更是常見。”有些醜惡遮是遮不住的,更何況他遲早要麵對。
這些他都知道,也已經在為麵對以後用功修練了,小二胖現在比較想了解一下他姐的臉是怎麼回事:“姐,你被善德師伯打了嗎?”想到上次被活捉,他差點遭雷劈,就覺善德師伯脾氣不好,打徒弟這事還真能做得出來。
韓穆薇聞言摸了摸自己的臉,還有點點疼:“當然不是,”老頭雖然每次都想把她吊起來抽一頓,但無奈她是個女娃,“回來進了一次四季陣,皮肉傷而已。”
“逍遙峰頂的那個四季陣還不錯,你有空常進去走走,”今天二胖該完成的已經都完成了,鐘璃也準備回聚魂燈繼續修練:“小二,彆鬨你姐太久,晚上好好調息,不然明天有你罪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