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吧,”她沒接觸過音裳離,隻是想到她剛離開時眼中帶著的笑和隱含的苦澀,韓穆薇倒是覺得她很聰慧:“我們走吧。”
也許今天真的是個宜出門的日子,剛在坊市裡遇見音裳離,出了坊市不過十步就迎麵撞上了萬劍宗的殷臻。韓穆薇下意識地扭頭看向韓穆琦,見其神色如常,才放心。不過她六姐天天對著自己的這張臉,韓穆薇還真想象不到什麼樣的男子才能入得她的眼。
二人與殷臻擦身而過,在她們走過的瞬間,殷臻頓住了腳,轉身看向二人,明確地說是看向身穿黑色宗門服的韓穆琦,眸中墨色漸濃不見底。
八個月前,他在螺洲城外的紅畝林入了一次刑天金殿,毫無意外地得見了溯源鏡。他站在溯源鏡前近一盞茶的工夫,鏡中就隻有一人,便是剛剛那女子。女子束著金冠,身著銀灰色祥雲服,麵無表情地站在鏡中似與他對視一般。
殷臻在心中推敲起她的身份,走在其身邊的卷發女子應該就是天衍宗善德真君座下的唯一弟子——蘄州韓家韓穆薇。
眼前又閃過女子遮掩不住的絕色容顏,據聞曾經貌冠絕三宗的明顏真人的親傳弟子也是出自韓家,且有傾國傾城之貌,殷臻收回了視線繼續朝著坊市走去。
韓穆薇回到宗門駐點,去看了一眼小二胖,見其還在修煉,也沒有出聲打擾,直接回了廂房,繼續煉化雷力。
經過長久的堅持,第一團被封印的雷力已經快要被完全煉化了,韓穆薇的計劃是在金丹前將剩下的五顆雷力丸全部煉化,畢竟進階金丹時要渡金丹雷劫。
再次睜眼已是次日傍晚,對著自己施了個清潔術,她便帶著小二胖去了主院。今晚這場拍賣會是天衍宗接手暮雲城後,連同雲家辦的第一場拍賣會,規模是相當的大,進入拍賣流程的寶物有一大部分都是來自天衍宗,其餘兩宗六門一寺院也均有來人。
韓穆薇原以為今晚大家還是一道,沒想到他們剛進主院,老頭就起身帶著她跟小二胖先行一步。進了拍賣行,他們直接入了地字九號房。
坐在廂房中,韓穆薇雙眼瞟向窗外,原來的拍賣行被雲家的老族長一劍劈裂了,現在的這座是天衍宗剛送來的一件靈寶,內部空間是原來拍賣行的兩倍,裝點非常的新,一看就知是最近才弄上去的:“師父,咱們是要做托嗎?”
善德真君兩眼一翻,有時候真的不是他手癢想要打徒弟,實在是這小孽徒十足的愣,斥道:“什麼叫做托?我們是正兒八經地來競拍寶物的。”
說他朱善德摳,他師弟更摳,而且還缺德。為了把這次拍賣會辦得有模有樣,未行那沒品的東西在宗裡翻了幾樣寶物來,放進拍賣會中拍賣,可惜真要把寶物拍賣出去,他又舍不得,說是心疼得一夜沒入定。
這就有事了,他們今天被分派的任務就是把那些寶物拍回來,他師弟那個老不要臉的還義正言辭地讓他儘管大膽下手,說什麼反正自家東西自家拍賣行,也不用真花靈石,寶物走個過場就行,真不要臉!
韓穆薇聞言,伸出一隻爪子拿起桌上的那枚玉簡,將神識探進去,當看到第一件拍賣品——萬年紫元草時,她就知他們一行要競拍什麼了:“師叔既然舍不得,那乾脆不要拿出來,這……這要是被識破了,不是很丟臉?”那到時他們師父真的要聞名整個蒼淵界。
“他沒臉,”善德真君說著話,還瞄了一眼挨在小孽徒身邊的肉墩子,他在考慮要是真被識破了,能不能把肉墩子推出去,當作一次小兒玩鬨?哎……,都是糟心玩意。
韓穆薇掃了一邊玉簡中的內容,就又將它放回了原處,牽強地笑著說:“今天要拍賣的寶物,也沒有我想要的,要不師父您在這看著,徒兒先回駐點修煉了。”這臉是準備扔地上任人踩,她怕疼。
她師叔可真能,裡麵有七樣東西一看就知是出自他們天衍宗。試問誰見過一場拍賣會總共拍賣十八項物件,一人獨得七樣的?反正她沒聽說過。
善德真君瞥了一眼韓穆薇:“你給為師規規矩矩地坐好,”其實他也想走,隻是不能走,拿出一顆千麵珠,“讓肉墩子含在嘴裡,一會咱們是祖孫三代出廂房。”
韓穆薇一見是千麵珠,立馬接了過來看了看,這顆好像比她的那顆小一點點,不過有總比沒好,輕輕推了推二胖,給他使了個顏色:“還不說謝謝。”
小二胖早就想著這東西了,至今他還記得頭次見姐姐她大變模樣的情景。他立馬跳下凳子,拱手道:“穆暘多謝善德師伯賞賜。”
“哼……”
叮叮叮……
金玲聲一響,韓穆薇就定了心思,把千麵珠給了小二胖,後安安穩穩地坐在椅子上:“師父,今晚您就看著,這些瑣事徒兒來就好,”既然拿了千麵珠,那該表現的還是要儘力表現好。
“算你還有良心,”善德真君取出一隻玉盒,開始泡茶:“你們用心點,等會勻你們一小杯茶。”他今晚為什麼會在這個地字九號房?就是因為這盒雲霧茶。
“卻之不恭,”韓穆薇兩眼珠子盯著拍賣場,坐在她身邊的小二胖正含著千麵珠,拿著麵鏡子玩得不亦樂乎。
今晚的這場拍賣會還是由雲家的雲錦主持,前麵一連串的場麵話說得是體麵極了,既點明了暮雲城已被歸入天衍宗,也明確了雲家對此事抱著的樂觀態度,算是間接否認了外界關於天衍宗用強硬手段收回暮雲城的謠言。
真不愧是雲家最優秀的拍賣師,說她舌燦蓮花,是一點都不為過。該講的都說清楚了,很快就進入了此次拍賣會的正題。
首先被呈上來的就是一株萬年紫元草,韓穆薇有些不敢肯定地問道:“師父,這個要拍嗎?”她當初可是賣了不少給他師叔,而且雷音烏庚竹都已經在後山秘地紮根了,有它的地方還能缺紫元草?
“不用,”善德真君這會已經泡好了一壺茶,正閉目輕嗅充斥著整間廂房的茶香:“這株紫元草是我拿出來的。”
韓穆薇明白了,不過她還是要聽聽這株萬年紫元草會拍出什麼價格,畢竟當初老頭可是還未下三言鋒就向她追債。紫元草除了於雷靈根修士有用,還是九品驅魔丹的主藥,不過蒼淵界九品煉丹師就那麼兩三位。
最後這株紫元草被拍出一百一十塊極品靈石,韓穆薇聽到這個數目,一手緊捂著心口:“師父,那株紫元草值一百一十塊極品靈石。”
善德真君品著雲霧茶,兩眼睛不用眯都成了一條線:“聽見了,價格還行。”
“師父,您就沒有其他要說的嗎?”韓穆薇盯著此時快活似神仙的老頭,忍不住提醒他:“譬如,咱們師徒之間的那點小賬一筆勾銷,又或者您以後遇見什麼好物給徒兒留點……”
善德真君聽不下去了,放下手中的茶杯,難得心平氣和地勸說:“雖然現在是晚上,但眼睛睜著就彆說夢話,怪嚇人的,為師年歲大了,經不住嚇唬。”
韓穆薇長歎一口氣,悄悄地摸過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雲霧茶,又給小二胖倒了一小口,端起茶杯,先抿一口暖暖心。
一連拍出了幾樣物件,韓穆薇聽著叫價,就知今天是沒人敢鬨事,大家叫價都很謹慎,價格咬得很緊。不過想想之前那場拍賣會的結局,她也很能理解。
第七件是一粒般虛丹,這可是化神突破煉虛境要用的丹藥,韓穆薇原以為是雲家拿出來的,哪想半天不吭聲的老頭突然道:“拍下來。”
“什麼?”韓穆薇扭頭看向她師父:“這是師叔拿出來的?”見老頭點首,她立馬細觀場中情形,般虛丹非一般丹藥,就連待在天字號房裡的萬劍宗和無極宗都下場競拍了:“嗬嗬……,師叔這是在鬨著玩嗎?”
又等了十息,終於就隻剩寥寥幾家還在你爭我奪,韓穆薇出手了,按下報價牌:“一千六百塊極品靈石,”一報完價,她就立馬拍了拍自己地小胸脯,看向老頭:“師父,師叔到時應該不會賴賬吧?”她還真怕拍出天價,她師叔會翻臉讓她買下。
善德真君手一頓:“他賴賬正好,我們拿了東西不給靈石,反正我是他親師兄,你有老祖宗,怕什麼?”
老頭怎麼把她的想法都說出來了?韓穆薇點點頭:“那就聽師父的。”
坐在天字一號房中的未名莫名地打了兩個噴嚏,揉了揉鼻子,他記得上次打噴嚏還是十四年前。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支持,昨晚睡了一夜醫院,全身都疼。朋友父母家人都有事,無一人到場,真的是涼透心,不過好在今天她請的護工到了,還是那句經典話:女人得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