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韓穆薇將兩隻玉盒輕輕地放在最趁手的位置,後又拿了四隻分彆碼在這兩隻玉盒上, 用手輕輕按了按:“不錯, 還能平穩,”扭頭看向身後的姬如玉, “一會就拜托你了。”
手裡拿著兩隻空玉盒的姬如玉立馬應和道:“放心吧, ”這種活可比拚小命填空玉盒要輕鬆成千上萬倍。
“行,那就來吧,”韓穆薇深吸一口氣,將靈力灌注於掌心,杏目一縮,後猛然擊向手邊的玉盒, 頓時雙足脫離泥沼, 騰空後翻。姬如玉隻看了她一眼,就找準了她的借力點, 瞬間擲出玉盒。
足尖輕輕落在玉盒上,韓穆薇已經穩定了身形,看向姬如玉:“該你了。”姬如玉依樣畫葫蘆地將韓穆薇剛剛做的事再來一遍。
不過兩盞茶的工夫,二人就隨著小九兒來到了沼澤的中心地帶。妖獸自/爆, 威力非同小可,單看這被炸出來的巨坑就知。現在他們隻慶幸不是那條礱哩鰍自爆, 不然估計在場的誰都不能全身而退。
這巨坑直徑足有十丈長,深也有十二、三丈,想來那條蛇自/爆時是在地下的泥沼裡。韓穆薇的足尖點在坑邊的一隻玉盒上,掃視了一圈巨坑的邊緣, 後俯首看向腳下。
“小姑祖,這裡有點奇怪,”姬如玉拿出一隻空玉壺輕輕一扔,玉壺毫無障礙地落進巨坑裡,他見狀不由得抬了抬眉:“坑邊沒有屏障?”
按說坑邊沒有屏障又沒有凸起,那沼澤地中的泥沼應該會湧進這處巨坑裡,可現在他們所看到的情況卻不是如此,這處巨坑就好像被隔絕出了這片沼澤地。
“是有點奇怪,”韓穆薇盯著腳下慢慢沒入泥沼的玉盒,不禁擰起了眉頭,這泥沼應該沒有異樣,抬眼看向巨坑邊沿,泛紅的土層實實在在的,顯然不是泥淤,倒是坑底黑黑濕濕的,像是淤泥,最後將目光定在了坑底那個窟窿洞口,問站在她腳邊的小九兒:“顏汐呢?”
小九兒舔了舔唇:“魚魚在給小九兒捉礱哩鰍,”它看著這處巨坑,眼中金色漸濃,後又慢慢退去,兩後腿一蹬就上了韓穆薇的肩,“這裡是沼澤地的中心,也是這處天然法陣的中心。”
姬如玉看向用尾巴攬著他姑祖的小九兒,心中再次泛起苦澀,他很心疼自己,親爹愛揍兒子,親娘沉迷於修煉不可自拔,他真真是在家沒有地位,出門沒有知己。
作為歸一宗現任宗主的獨子,外表光鮮亮麗,內裡的苦又有幾人能曉?曾幾何時他也想作天作地地活,可惜才剛動了心思,還沒想好怎麼作,他爹就差點將他扔進驅魔/窟,讓他自生自滅。
“咱們下去瞧瞧吧?”韓穆薇轉臉看向姬如玉,見其喪著臉,略顯驚訝地問:“你怎麼了?”
姬如玉長呼一口氣:“我在感歎命途的多舛和無奈,”說完便足尖一點,一馬當先地跳下了巨坑,“小姑祖,我給你探路。”雖然生存不易,但還是要拚了命地活著,萬一有那麼一天,他的修為就趕上他爹了呢?
要不是這孩子姓姬,她都以為他是出自蒼淵界中洲沐家,太愣了!韓穆薇跟著跳下了巨坑,緊隨其後落在姬如玉扔的玉盒上。
隻是足尖一觸到玉盒,她就感覺不對了,試著將腳跟落下,微微用力壓了壓:“下麵是硬的,”淤泥隻有薄薄的一層。
姬如玉右腳輕輕一跺,腳下的玉盒就碎了,不過他有聽到玉石研磨的聲音:“小姑祖,我覺得您的新靴子挺漂亮的,剛剛才被糟踐了一回,咱們……”
韓穆薇瞥了他一眼,不等他把話說完,就下了玉盒,直接踩進淤泥了,那淤泥也才將將漫過鞋底:“你就彆再浪費空玉盒了,要是之後遇到了好物,你沒有玉盒可裝,我看你怎麼辦?”說完便喚出龍戰戟,朝著這坑底唯一的一個窟窿洞走去,“還不跟上。”
姬如玉輕歎一聲,提劍飛掠至韓穆薇身前:“我打頭,”走到窟窿洞口,垂目瞥了一眼地上的粘液,“這還真是礱哩鰍的巢穴,”隻是裡麵怎麼沒有一點動靜?
“小心點,”韓穆薇看著黑咕隆咚的洞穴,又扭頭環視了一圈巨坑底,後便跟著姬如玉入了窟窿洞。
一入窟窿洞,首先入目的就是無數大大小小的窟窿,跟著姬如玉就聞到了一股很濃烈的魚腥味,雖然有些不適,但他並未動手封閉嗅覺。
窟窿洞中很黑,不過不影響二人的視覺,姬如玉根據地上留下的黏液來辨彆方向,韓穆薇走在後麵,兩隻耳朵豎得高高的,可這裡始終沒有一點不尋常的聲音。
試著催動魂契,她想確定顏汐現在的位置,很快魂契就有了回應,伸手撥開擋在身前的姬如玉,傳音於他:“我帶路,”看來顏汐已經解決了礱哩鰍。
姬如玉沒有糾結:“好,”這裡太平靜,平靜得很詭異,目前最緊要的是找到汐姑祖。韓穆薇有魂力牽引,不用辨彆方向,帶著姬如玉快速地穿梭在窟窿洞中。
半個時辰後,二人還未能走出窟窿洞,但韓穆薇感覺魂力牽引越來越強了,這代表著他們離顏汐越來越近。
“小姑祖,咱們是不是入了地下?”一路來他都有在數,兩百零八個窟窿洞是向下傾斜的,姬如玉抽了抽鼻子:“有血腥味,雖然很淡,但我能確定。”
就在這時,半天不吭聲的小九兒突然拱起了腰對著前方威嚇:“喵嗷……有老鼠。”它嫩嫩的奶音一落,韓穆薇左耳微微一動,右手一轉,龍戰戟槍/頭就滑過了一隻突然竄出來的黑鼠,黑鼠尖細的聲音剛叫一半,便沒了生息。
姬如玉立馬取出一隻生了鏽的鐵燈,將其點著,瞬間驅趕了窟窿洞中的漆黑。隻五息的工夫,韓穆薇就已經殺了十二隻尖牙黑鼠,原還想接下來要有一場惡戰,可不知為什麼明明她有聽到接二連三的鼠竄聲,但卻沒見到多少尖牙黑鼠。
都不用姬如玉幫手,韓穆薇遊刃有餘地解決了那群個個身段足有一尺來長的黑鼠:“怎麼回事?”殺完了尖牙黑鼠,她也沒再聽到鼠竄的聲音,兩眼珠子來回掃視著窟窿洞中的景象,耳朵細細地聆聽周圍的一切。
最後終是將目光投向了姬如玉提在手裡的那盞生了鏽的鐵燈,韓穆薇抽了抽鼻子,深深嗅了一下:“莽草蛇油燈?”怪不得那群黑鼠來了又走,原來是因為這燈中的燈油。
“怎麼樣,好使吧?”姬如玉獻寶似的取出一隻玉壺:“這個給你,裡麵是我和徐悍嬌提煉的莽草蛇油。”
韓穆薇沒客氣,接了過來:“謝謝。”
二人提著蛇油燈在窟窿洞中又穿行了半個時辰,才找到了他們要找的那位。顏汐手中握著一顆小兒拳頭大的妖丹,那妖丹泛著昏黃色熒光,韓穆薇他們到的時候,她正著迷地看著那顆妖丹:“你們來了。”
姬如玉的眼神越過顏汐,瞧向躺在她身後的那條沒了氣息的礱哩鰍,咽了咽口水。雖早有猜測,畢竟這地下的窟窿洞幾乎都有丈餘高,但親眼見到,心還是會不由得劇烈跳動。
那頭礱哩鰍長約四丈,身段極為粗壯,就比這窟窿洞細上一圈,頭部已被開了個臉盆大的洞。小九兒站在礱哩鰍的頭上,比礱哩鰍的眼睛還要小上一圈,但即便這樣,也阻擋不了它對著礱哩鰍流口水。
韓穆薇見顏汐一直盯著手中的妖丹瞧,不由得走上前去:“這妖丹怎麼了?”
顏汐聞言將手中的妖丹遞給她,又拿出了嬌鶯的那顆藍色妖丹:“你看看,它們有什麼不一樣?”論起來礱哩鰍的修為還趕不上嬌鶯,但它的妖丹不但比嬌鶯的那顆大上一圈,就連妖丹中的妖力也比嬌鶯的純淨。
仔細察看對比一黃一籃兩顆妖丹,韓穆薇也看出其中的不同了:“礱哩鰍有吃過人嗎?”
“有,”顏汐很肯定,她話也不多說,扭頭吩咐小九兒:“把你的零嘴收起來,我們去礱哩鰍的老窩瞧瞧。”
“喵兒……,”小九兒腳底生風,迅速地將這頭礱哩鰍分成十來塊,後一塊一塊的將其收進腹內空間,小貓臉上的歡喜掩都掩不住:“衝啊……抄窩去。”
顏汐帶著韓穆薇走在前麵:“你們剛還沒到的時候,我去了一趟它的老窩,裡麵有碎/骨,還不少。”
“憋了九十九年,不怪它聞著人味就想吃/人,”韓穆薇看著地上的拖痕和血跡,想來之前顏汐也是費了不少氣力才解決了它:“既然嬌鶯和這礱哩鰍都吃了人,那妖丹的異狀就無關人的事了。”
顏汐搖首:“現在下結論還太早,你忘了修士肉身於妖獸來說可是大補之物,”這礱哩鰍吃的人可不在少數。
姬如玉提著蛇油燈,走在她們身後:“難道你們就沒懷疑礱哩鰍窩下的那彎靈泉?”
顏汐輕笑道:“這還用你說。”
礱哩鰍在這方圓百裡也算是一方霸主了,它雖死了,但氣味還在,韓穆薇他們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這地下窟窿洞的儘頭。
未到之前,韓穆薇以為礱哩鰍的窩就算不是泥塘,也會是泥沼地。到了之後,還真是出乎意料,雖然很潮濕,但除了表麵一層不厚的黑淤泥,下麵還是能站人的。
“竟然有水草,”姬如看著那些遍布在黑淤泥上水草總感覺很眼熟:“這些會不會是之前漂浮在沼澤上的水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