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用謝,這本就是你應得的, ”沐堯喜歡她的鮮活, 也欣賞她的通透,玉白的手指拂過其麵頰, 指下儘是絲滑與柔軟:“從這裡一路向東, 不過半年便可出內海。等入了近海後,金琛就不能再以真身出現了。”
成年龍鯉的真身太過龐大,又全身是寶,到了近海很容易引來老怪物的獵殺,他們可抵禦不住。
韓穆薇低垂著首,臉紅豔豔的, 濃密微卷的眼睫輕輕顫動著, 低語道:“我知道。”
望山海的內海裡凶獸雲集,沒有金琛和顏汐在, 他們想要離開簡直就是癡人說夢。不過到了近海,他們更願意靠自己,畢竟這也是一次難得的曆練。
“離開了望山海,再向南千裡, 我們便可到緒萊城,”沐堯心中早有成算:“到了緒萊城, 咱們就可坐傳送陣回仲元城。”還有將將三年,烏來秘境就要開啟,他們得抓緊時日回蒼淵界。
韓穆薇掰算著時間,瞬間明白了沐堯的心思:“烏來秘境即將開啟, 我確實得儘快趕回蒼淵,倒是師兄,你不準備再在霄瑱界曆練一番嗎?”
烏來秘境地處蒼淵界東洲,百年一開,其對修士的修為限製在築基期和金丹期,這次秘境之行她是勢在必行。
一則是因烏來秘境為上古魂宗遺址,而據傳此魂宗的開山祖師同她一樣,都是神植天菩的共生主人。
二則便是為了她六姐——韓穆琦,六姐和殷臻的那段孽緣就是源於此秘境。雖然柳雲嫣已不知生死,但她還是不希望她六姐與殷臻有任何牽扯。
“既然是出來尋你的,那我們自然是一同回去,”曆練無處不可,不必局限於一地,沐堯收回手,淺笑著凝視她:“況且此次回宗,我們還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完成。”
“對,”韓穆薇用力地點了點腦袋:“有些事情拖太久也不好,”話音剛落,冷不丁地來了一個慣性狠衝,她差點一頭栽進沐堯的懷中,好在自己強行穩住了,“發生了什麼事?”
沐堯扶著她的肩,無奈說道:“沒事,就是有一頭龍鯉心想事成,此刻有美作伴,得意到忘乎所以了。”
韓穆薇撇了撇嘴,取出一隻小玉瓶:“這裡裝的是淨靈玉泉,你收著,日後依情況獎賞給金琛。”她原本想要給一壺的,不過金琛表現不佳,就隻有一小玉瓶。
“好,”沐堯沒有拒絕,小師妹的性子他了解:“這個天牧老祖應該會需要,等回宗了,若你還有多的,可以出售給宗門。”掌門和善德師兄可都是天牧老祖的嫡係弟子。
他不提,她也是這般打算的:“我還有一隻黃玉碗,等回去以後估計也要送去後山秘地裡安放著。”
裝淨靈玉泉的玉碗是活的,隻要給它一處棲身之地,它自會繼續生成淨靈玉泉。隻是這次與她師叔做買賣,得要將話說清楚,她也需要淨靈玉泉,畢竟鐘家的血脈問題,她還沒摸著邊。
沐堯聞言原還有些驚訝,但想想師妹身邊的那三位,也就覺在情理之中了:“掌門會高興的。”淨靈玉泉可淨化、提煉血脈,但這一點就足夠讓許多隱世之人瘋狂,更彆提妖獸了。
剛剛還沒精打采的金琛此刻就好像吃了仙丹一般,神采奕奕,歡快地擺動著自己熠熠發光的金色魚尾,努力地展現著他的美與威猛:“汐汐,我厲害嗎?”
他一個擺尾就是千餘丈,肯定厲害,這無望海就沒有比他更厲害更美麗的魚了。
坐在龍鯉背上的金尾鮫人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毫不委婉地打擊道:“我母皇一金尾就是兩千餘丈,那還是在十萬年前,你這還差得遠呢?”
她也不知道這頭笨魚是怎麼想的,竟與沐堯簽訂了魂契?雖然沐堯的確很出色,但這頭笨魚的龍族血脈也相當濃厚,按說這樣的他應該是不會輕易低下頭顱的。
可他不但放下了身為龍鯉的尊嚴,更是心甘情願地隨著他們離開了望山海,至於這內裡的彎彎繞繞,她也不想多思,一切都順其自然吧。
“你母皇,”那不就是他嶽母嗎?金琛一雙龍眼水亮水亮的,汐汐竟主動跟他提起她母皇了,這是不是意味著她有意要帶他回去見嶽母大人:“母皇真厲害。”
薇薇好像有說過他們要回蒼淵界,一想到此,他便不由得加快了擺尾的頻率,他們得趕快離開望山海,這樣才能不耽擱回蒼淵界。
那是她母皇,顏汐瞪了一眼座下的笨魚,瞧他那傻勁兒,就連她都沒發現此刻自己麵上的笑有多自然。
金琛已經在想頭次上門要帶什麼好物去拜見嶽母大人了,也不知道嶽母大人會不會喜歡他?娶個媳婦真不容易,不過再不容易他也得把汐汐弄上他的龍榻。
也許是金琛真的很著急娶媳婦,他隻用了四個月便出了內海範圍。一入近海,韓穆薇和沐堯就飛掠離開了金琛的巨口,後金琛搖身一變成七尺龍目大漢,湊到了顏汐身邊,與她並肩遊水。
韓穆薇看著沒皮沒臉的金琛,輕歎道:“你收斂點威壓,瞧瞧咱們附近連隻小蝦米都沒有,”後她便和沐堯遊去海底。
金琛看著二人一路向下遊,頓時麵上就露了急切:“他們在那個椰木島上已經殺了十年了,還沒夠?”現才剛剛到近海,離岸還有很長一段距離,按著他們的速度,想要上大陸那得等到猴年馬月?
顏汐瞥了他一眼:“怎麼,你很著急?”
急,他十萬火急,隻是一看他家汐汐的神情,立馬就慫了:“也不是很急。”為什麼他家媳婦要由著那兩毛頭小兒,為什麼那兩毛頭小兒就不能為他這頭單身了二十萬年的龍鯉想想?
此刻韓穆薇二人是完全體會不到金琛的心切,他們現已經入到海底與一群五階草血蟒戰到了一起。
結了金丹之後,韓穆薇明顯感覺體內的靈力愈加精純,儲量更是築基期的百倍之多。她手持龍戰戟遊刃有餘地斬殺著這群草血蟒。不到半個時辰,二人便離了這片血腥之地,繼續向東遊去。
一邊遊走一邊獵殺妖獸,一個月的路程,他們一行愣是遊了近半年才上岸,而此時金琛的麵上已是烏雲密布,他直覺自己現在的心境可直逼天音寺的佛修。
這半年來,看著兩個“不通世事”的人族在海底為非作歹,他是真想一魚尾將他們甩上岸,隻可惜邊上還有一位在瞪眼看著,他是有力有心卻沒膽,隻能天天像隻死魚一樣,肚皮朝上生無可戀地漂浮在海麵上,隨波逐流。
韓穆薇和沐堯已經見慣了金琛這張冷臉,二人心裡是一點沒數,上了岸就拿出飛劍,準備控劍飛行。
隻是這樣一來,金琛便不願意了:“海底的妖獸你們可以隨便殺,那是曆練,但這大陸上的人族可不是妖獸,你們的曆練該到此為止,”不要以為他長久地生活在望山海內海,就真的啥事不知,“控什麼飛劍,將你們行得最快的飛行法寶拿出來。”
這種事情非要逼著他明說,他們不急著回蒼淵界,可他急啊。他老嶽母還在無望海鮫人穀等著他和汐汐回去呢,要是再磨蹭點,他老嶽母飛升了,那到時他該怎麼辦?
韓穆薇看向沐堯,眸中的意思很分明,這魚腦子中到底都在想些什麼?擺了近半年的臭臉,現在又開始嫌棄他們的飛劍,這是作天作地作上癮了?
沐堯淺笑著默默地拿出一隻穿雲小舟,往空中一拋,雙手飛速地打著結印,轉眼間那隻小舟就變成了一丈長的烏篷船,後他招呼金琛:“我很理解你此刻的心情,咱們上去吧。”
金琛舒了一口氣,感概終於有人能理解他的苦楚了,不理會一臉莫名其妙的韓穆薇,立馬瞬移上了穿雲舟,他現在是十分慶幸,沒認那個憨子作主人,不然他鐵定要被憋悶死。
韓穆薇抬了抬眉,後看向一旁的沐堯:“他這到底是怎麼了?”難道是因為顏汐回了獸環,他沒了管束就立起來了?
“鮫人穀的鮫皇要飛升了,”沐堯牽起韓穆薇手,踏風走向穿雲舟:“金琛有點著急。”
他這麼一說,韓穆薇是秒懂,立時瞪大了一雙杏目:“顏汐告訴他的?”不然金琛不可能知道這事,怪不得他這般著急,她笑著忙不迭地說:“可以理解可以理解。”顏汐這是真動了凡心?
二人上了穿雲舟,剛站穩,這穿雲舟就咻得朝南方飛去,金琛則坐在烏篷之中,拿著個玉壺喝著靈泉,一雙龍目冷冷地瞪著他們,這兩人上個小船都用走的,好像就他們長腿了一樣。
金琛這樣子徹底地逗笑了韓穆薇,她緊抿著嘴,與沐堯對視一眼後,便故意放大聲音說道:“師兄,天已經見黑了,看來今天咱們得在緒萊城留宿一夜。”
不等沐堯出聲,金琛就急了:“還要留宿?”那就是又要耗費一夜,一夜便是好幾個時辰,想想他心都涼了,“天黑了怎麼了,天黑了就不是天了,可彆告訴我,到了這般境界,你們還要吃喝拉撒睡?”
沐堯拉著韓穆薇來到烏篷中的竹桌邊坐下:“夜臨,天的確沒塌,但到了晚上,緒萊城的傳送陣就會關閉,直至次日辰時才開啟,難道你不想乘坐傳送陣?”
還有這種糟事?金琛頓時心如寒霜:“你們人族是懶到骨子裡了,”都是修士,竟然日子還分晝夜,“給晶石不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