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著墨羽門的人走了之後,韓穆琦才上前來:“那是柳雲嫣?”雖然已經多年不見, 但柳氏的惡毒與心機至今都令她不寒而栗。
“是, ”韓穆薇依舊盯著墨羽門人離開的方向:“她回來了,”在柳雲嫣消失在鐘曉秘境的那一天, 她就已料定她們會有再聚首的一日, “此次入秘境,你們都要謹慎點。”
韓穆暘抱胸走近:“親姐,你對人家做了什麼呀,竟讓她對你那般又懼又恨?”那女人身上存著一絲違和感,他雖沒用悟境目,但能明顯感覺到她的盲目。
這“盲目”可不是指看不清東西, 不過也相差無幾。目分內外, 外目是眼眸,內目則指慧目, 柳雲嫣的眼眸沒問題,有異的是她的慧目。
她的慧目朦朦朧朧,似被遮了一層紗,已基本失去了辨彆因果的本能, 成了“盲目”,而造成這種現象的大多都是因為自身的問題, 她在堅信一個錯誤的事實,不斷地壓製慧目的本能,以致慧目漸漸地沉默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韓穆薇收回眼神, 垂目輕笑:“我也不知道,”從一開始就是柳雲嫣自己送上門的,她隻不過是不得不接受罷了。
“柳雲嫣……柳雲嫣,”韓穆暘念叨了兩遍,就想起來了,激動得雙手一拍,大聲嚷嚷道:“我說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熟,柳雲嫣不就是無極宗那個憑借偷天尋寶鼠妄自暴露他人所得機緣的……小姐姐?”
立在韓穆暘身後,穿著一身灰白色宗門服的韓穆童掃視了一圈四周,不禁抬起右手半掩著嘴,清了清嗓子。二胖肯定是故意的,這會各宗門出來透氣的弟子可不少,他這一叫喚,可算是將柳雲嫣推至了人前,不過乾得好,真不愧是大胖家的二胖。
“大驚小怪乾什麼呀?”韓穆薇明白二胖的意圖,也正合了她的打算,現在柳雲嫣已經是祱藍界墨羽門的門人,她想動手就不得不三思。
剛剛那個領頭女子叫柳雲嫣師妹,想來柳雲嫣在墨羽門的地位應該不低,這也不難想象,畢竟柳雲嫣的氣運加上靈植空間和偷天尋寶鼠是真的很誘人。今天她來了這麼一出就是要將水給攪渾,入了秘境再渾水摸魚。
韓穆暘瞄了一眼他姐,後便入戲了:“我能不驚訝嗎?”他瞪圓了眼,“上次咱們入鐘曉秘境之前,掌門和領隊的師伯是千叮嚀萬囑咐不得犯修仙界忌諱,搞得我們都縮手縮腳的,就怕一個不小心犯了忌諱,步上無極宗那個小姐姐的後路。”
“後路,從小千世界搭上墨羽門,這也算是懲罰嗎?”姬如玉冷嗤道:“你們蒼淵界的宗門真的是太心慈手軟了,在霄瑱界誰若是犯了忌諱,是要被鎖魂的,誰敢犯?”
“鎖魂?”韓穆簫立馬驚道:“那還是乾脆點好。”
鎖魂就等於被徹底禁錮,自古以來禁錮可分兩種,禁錮肉身和禁錮神魂,禁錮了肉身,神魂可以逃,但若是禁錮了神魂,肉身就是死的。
姬如玉撇了撇嘴:“憑借靈寵天賦肆意暴露他人所得機緣,這已經是擾世,而擾世則是亂世之始,你說嚴不嚴重?”這話他可不是誇大其詞,姬氏宗籍中記載得是清清楚楚。
立於韓穆簫上手的韓穆謙吞了吞口水,重重地點了下腦袋:“嚴重,”姓柳的是回蒼淵送命的嗎?
那次鐘曉秘境,他因曆練在外錯過了,但事後有聽小十四詳細描述了一回,那姓柳的跟他們韓家結下的是死仇。在祱藍界待得好好的,他可不信姓柳的回來隻是為了烏來秘境,不過好在現在韓家已舉族搬至了天河城。
韓穆薇看著他們這一大家子,真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一群猴精,個個都是唱戲的行家,瞧瞧這你一言我一語就沒冷場的。
她走至沐堯身邊,傳音道:“大師兄,我跟柳雲嫣是不死不休。”就像她之前說的,柳雲嫣不該再次踏足蒼淵界,也許這樣她可以活得久一點。
“我知道,”柳雲嫣的事他一清二楚,自是明白塵微的擔憂:“放心,天河城不是她想動就可動的地方。”
韓穆薇點首:“咱們去烏來坊市吧。”
“嗯,”沐堯牽起她的手,便踏風離開了,韓穆暘一見立馬叫道:“你們怎麼能丟下我們?”說著他便一手搭在姬如玉的肩上,“兄弟,咱們追。”
“好嘞。”
一行人笑鬨著奔向了烏來鎮,留下一群還豎著耳朵聽戲的各路修士,對於柳雲嫣他們可都是記憶猶新,而此刻正身處烏來鎮的柳雲嫣還不知她的歸來已不是什麼秘密了。
韓穆薇一行人剛進烏來鎮,墨羽門的領頭女子燕霞藝就已接到了留守同門的傳信,查看完傳信後,她便瞥了一眼走在最前頭的那位,眼中墨色微濃,泛起一絲興味,偷天尋寶鼠嗎?怪不得她能屢屢得意。
燕霞藝扭頭瞧了瞧身後,就不再駐足停留跟了上去,輕喚道:“雲朦師妹。”
此時柳雲嫣正在出神,她在回憶剛剛麵對韓塵微的場景,氣惱自己為何會如此不中用?可不管怎樣韓塵微已認出她是事實。
離烏來秘境開啟還有五日,這五日恐怕是不得安生了?她現在隻能咬死不認,好在她已是墨羽門的人,蒼淵界無人敢公然對她施搜魂之術。
“雲朦師妹,”燕霞藝行至柳雲嫣身側,有意問道:“這是怎麼了?自遇到那行人之後,你就恍恍惚惚的,我在後頭都叫了你好幾聲了,你都不理我。”
柳雲嫣瞬間回神,狀作羞靦地回道:“多謝師姐關心,我在想這天地間是不是真的存在兩個非常神似的人?”
當年她到了祱藍界,也是天眷顧於她,讓她有幸救了燕雲城城主府的二少主燕梓胤,而她也借機認了城主夫人雲涵卿為義母,還冠上了雲姓,從此就成了雲朦。
跟著她又有意露了自己在丹道上的天賦,贏得城主燕衝離的賞識,並在他的引薦之下入了墨羽門,拜在洪丹道君的座下。
這麼多年來,為了討好雲涵卿,她一直壓著燕霞藝,而燕霞藝在她手底下吃了幾次虧後,竟學乖了,處處讓著她,這倒是讓師父洪丹道君對她生了一絲不喜。不過這都不重要,隻要她在丹道上勝過燕霞藝,師父就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神似?”燕霞藝狀似深思,後還非常認同地點了點頭:“世上無奇不有,咱們誰也說不準。”
裝,她倒是要看她雲朦能裝到幾時?之前那位女道友,年紀輕輕便已達金丹,還能絲毫不受她魂然媚/術的影響,就可知非常人,這樣的人會認錯人?
想她燕霞藝在祱藍界年輕一輩中也是排得上號的,可惜命不好,有個沒用的娘。
至今她都想不通她娘為何會那般懦弱?其娘家雖然不及雲家強勢,但有兒有女,兒女資質又都十分上佳,在墨羽門中也占據了極為得力的師承。
可即便這樣,她依舊沒能乾得過雲涵卿那個賤/貨,到最後竟學了世俗界的那些癡情女子,一紙留書扔下她和哥哥,自己給賤/貨挪了位置,一去四十年,杳無音信,無影無蹤。
誰會惦念她?她一離開,次年燕衝離就娶了雲涵卿那個賤/貨,賤貨進門未滿七月,便誕下了燕梓胤那個孽/種,自此城主府就沒了他們兄妹的立足之地。
這次來蒼淵界,雲朦跟著,她就知道雲涵卿容不下她了。原她也沒打算入烏來秘境,因為知道即便自己修為已達金丹,但氣運不如人,對上雲朦,她依舊沒有好下場。
與其去送死,還不如臨陣離隊,脫離墨羽門,暫且在蒼淵曆練,隻要她活著一天,雲涵卿就會膈應一日。不過現在她改變主意了,師父說的對,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山還比一山高,這蒼淵界真是個人傑地靈的好地兒。
柳雲嫣看向路邊的店麵,興趣缺缺,相比於商鋪,她更喜歡逛攤位:“師姐,你可有什麼想買的?”
燕霞藝搖首:“沒有,不過有一事我要提醒你,這裡是蒼淵界,不是咱們祱藍界,雖有無極宗在前頂著,但我們行事還需多注意些。”
“雲朦明白,”柳雲嫣知道燕霞藝是在借故拿捏她,但她又算什麼東西,給她幾分臉麵,她還真當自己是能人了?
“明白就好,”燕霞藝言笑焉焉,有些人生來就是個戲子,表麵一套內裡一套,她瞧著都嫌惡心。
估算了下時辰也差不多了,燕霞藝再次扭頭向後看,果然有人跟上來了:“雲朦師妹,那些人你可認識?”好戲即將開鑼,她都有多久沒這麼暢快過了?
柳雲嫣眼皮子莫名地跳動,頭一轉,見街道兩旁那些舉止怪異的人,心中怒火頓起,肯定是韓塵微,一定是她。
燕霞藝回首凝視柳雲嫣,不再裝下去了:“我這個同門師姐都不知道該叫你柳師妹,還是應喚你雲師妹?”她垂首理了理自己的廣袖,抬眼笑道:“看在咱們同門多年的份上,師姐賣你個好,偷天尋寶鼠可是個好東西,你一定要藏好了。”
“你……,”柳雲嫣微眯著雙目,斜眼看著燕霞藝:“終於不再裝了,我還以為你會一直裝下去,怎麼來了蒼淵界你膽子也跟著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