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建國:“不給他吃!”
“他又惹您生氣了?”二娃問。
宋招娣:“他每次回來,不是把我剛包的餃子拿走,就是把我包的包子拿走。張嘴閉嘴吃不慣那邊的飯。”
“吃不慣他不自己做?”二娃好奇。
宋招娣:“他說他一個人,稍稍做一點都夠吃一天的,懶得開火。”
“我不信。”二娃道,“說他懶得洗衣服我信,懶得做飯,我一點也不信。”
宋招娣笑道:“去菜市場買菜的人,除了女人就是中年男人和老頭,像他那麼大的小夥子,估計也就他一個,嫌人家盯著他看。早幾天回來一趟,被我給炸出來了,有幾個熱心腸的還要給他介紹對象。”
“他也有今天啊。”二娃樂了,“改天去我那兒蹭飯,我就叫他去買菜。”
宋招娣提醒他:“小心他收拾你。”
“他不敢,他們縣裡還指著我納稅呢。”二娃道,“惹毛了,我把廠子搬到隔壁縣。”
鐘建國:“爸爸支持你。”
“你彆跟著瞎摻和了。”宋招娣道,“吃菜,二娃,菜快涼了。”
三天後,振剛回來了。雖然二娃手裡的錢不多了,可對他來說時間就是金錢。哥倆去申城坐飛機到濱海機場。
十多年前濱海就有機場了,但機票貴,早幾天宋來寶和鐘大嫂過來,就沒舍得坐飛機。宋招娣從這邊回去,也沒坐過飛機,蓋因她家人多,一來一回也是一大筆錢。
二娃怕鐘衛國數落他,到了濱海也沒敢說他是坐飛機來的。即便這樣,還是被鐘衛國指著鼻子數落一個多鐘頭。
乍一聽鐘衛國要帶他和振剛去廠裡看看,二娃都想蹦起來高呼萬歲,可算放過他了。
甬城是經濟特區,二娃拿著企業證書等一應證明,在鐘衛國的帶領下,很快就把他要的機器買到手。
鐘衛國回來的時候便問二娃怎麼不多買幾台。
二娃也沒瞞他,就說沒錢了。鐘衛國沉思片刻,就跟二娃說,他這些年存點錢。二娃忙說,不用了,等衣服賣出去,他就有錢了。
鐘衛國當時想說,大家都買國營廠的衣服,沒人買他的。話到嘴邊,覺得機器都買來了,再說這些不合適,猶豫好一會兒,乾脆什麼也沒說。
二娃怕機器顛壞了,便走海運,以致於臘月二十四下午才到廠裡。
生產車間早就搞好了,因年後才開工,機器運來,二娃也沒拆開,就堆在車間裡,鎖上門,就和振剛一塊回去了。
哥倆騎車到碼頭,看到一個熟人,哥倆相視一眼,同時喊:“三娃。”
三娃猛地轉過頭:“二哥?振剛?”
“你,你剛回來?”二娃看到他手裡的包,“剛放假?”
三娃癟癟嘴,點點頭:“早知道我就不去二炮,去帝都軍事學院了。”
“彆說傻話。”二娃道,“是不是在找漁船送你回去?”
三娃點頭:“沒有。”
“快過年了,好多人都不出海了,漁船不好找,咱們等著做客船吧。”振剛問,“能在家過多久?”
三娃:“最多半個月。我聽同學說,暑假也短。”
“那要不回去就跟爸說,不去了,明年高考重新考?”二娃問。
三娃想點頭,一想到他爸的皮帶,連忙搖頭:“爸能打死我。”
“乾什麼都不容易。”振剛道,“像我老師,不但得上課,還得上手術台,有時候連做幾台手術,累得都恨不得往地上一躺,睡個天昏地暗。”
三娃也知道乾什麼都不容易,他本以為進了臘月,學校就放假,結果都快過年了才放假,而且還不能擱家裡過元宵節。三娃才忍不住後悔:“我知道。你們回去彆跟爸說啊。”
“不會的。”二娃道,“跟你說件事,我也是回來才知道,你更生哥哥調來這邊了。”
三娃眼睛一亮:“真的?那咱們去找他,跟咱們一塊回家。”
“他們放假晚,估計還得再等幾天。”二娃道,“過兩天咱們出來接他。”然而,哥仨回到家,就看到客廳裡坐著一人,拿著饊子,翹著二郎腿,聽著音樂,手邊還放一杯茶,好不自在。
三娃揉揉眼睛,人沒消失,扭頭問二娃:“你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