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木質的屏風架子,隔著外麵的空間, 多了一些隱蔽,有兩張窗戶,推開一張可以看得見青翠的群山, 另外一張窗,低下頭就是鎮上的流水。
溫渝往床邊一坐,看著遠山。
林淨寧放下行李,起腰問她:“累了?”
溫渝閉上眼睛,靜靜地?呼吸了一下, 然後睜開眼, 眼前群山繚繞, 她說:“這房子真好,要是可以一直住這就好了。”
林淨寧笑笑:“喜歡的話, 可以多待幾天。”
溫渝偏過頭?看他。
林淨寧走?了過來,說:“我認真的。”
溫渝沉默了一會兒,沒有說話,又看向窗外。她的話忽然之間變少了,不像剛才還?在路上的時候,嘴就沒停過的樣子,好像情緒瞬間也下來了。
林淨寧:“怎麼了?”
溫渝緩緩搖了搖頭?,輕道:“就是覺得這個?地?方太好了,說話都會打擾到它的氣場。”
林淨寧順著她的目光看了出去。
遠處視野開闊,萬裡?無雲,空氣似乎都變得新鮮了,還?可以聽?見遠處傳過來的腳步聲,水流汩汩,滴答滴答。
溫渝:“安靜吧?”
林淨寧隻是說:“還?算不錯。”
“隻是不錯嗎?”
他笑了。
那個?中午天氣很曬,陽光落進房間裡?,地?麵都是熱乎的,空調吹著,清爽涼快。溫渝衝了個?澡,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下樓。林淨寧在門口打電話,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嚴肅,他吩咐工作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
等她走?近,他收了電話回頭?。
她的頭?發?沒有完全?乾,帶著濕意,披散在肩頭?,穿著簡單的白色短袖和牛仔褲,趿拉著一雙拖鞋就出來了,乾乾淨淨的那種隨意。
林淨寧收回目光,神色柔和。
他們沿著石板路轉了鎮上一圈,找了個?地?方吃飯,回來的時候坐了船,又逛了一些小店,不知不覺地?已經到了傍晚,天色暗了下來。
大概是昨天晚上在火車上沒睡好,溫渝這會兒不停地?打哈欠。其實晚上的鎮子更漂亮了,那些暖黃的燈火照耀著街巷,行人背影緩慢,也有旅客匆匆,他們此刻聚集在這個?地?方,倒有些明亮的暖意。
但溫渝沒了勁兒,很早就回了旅店。
她隻是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就上床躺下了,快要睡著的時候,抬頭?看了一眼林淨寧。他站在陽台上,背後就是鎮上的夜景,遠處的紅燈籠像是落在他身側一樣,還?是微偏過頭?,聲音很低,在打電話。
溫渝就那樣迷迷糊糊睡著了。
大概是深夜的時候吧,有人放著煙花,嘭的一聲很響亮,打破了這個?夜深人靜的時刻,她醒了一會兒,半睜開眼,林淨寧坐在沙發?上,朝她看了過來。
溫渝:“你沒睡嗎?”
林淨寧笑了笑:“沒什?麼睡意。”
溫渝:“那你身體?可真好,坐了一晚上火車,又轉了一天鎮子,還?這麼有精神,我就不行了,下午坐船的時候都快被搖睡著了。”
林淨寧嘴角一彎。
溫渝:“睡不著想什?麼呢?”
他平靜地?看了她一會兒,沒有很快開口,隻是目光慢慢地?落了下來,眼神像是沒有聚焦一樣,過了很久才對溫渝說:“不太好的事,要聽?嗎?”
這個?人已經習慣了隱忍克製的說話,很少會這樣直接袒露自?己的不安,總是一副從容的樣子,大概沒什?麼人知道他還?有如此一麵,在這深夜裡?,那種清淡的目光裡?有一種不可言說的脆弱。你有深深愛過一個?人,但明明他有錦繡前程談笑人間,卻依然覺得他很可憐的時候嗎?溫渝現在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