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蘭點點頭,“我知道了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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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崔大全握著薛啟民的手泣不成聲,除了對不起就是對不起,其他的話也說不出來。
過了一會兒崔宏田進來,見父親沒事,便歉意道,“爸,單位還有事,我先去處理一下,待會兒誌成醒過來後就把您挪過去,這樣方便玉芬照顧。”
崔大全點了點頭,“誌成沒事了?”
“沒事了。”崔宏田道,“沒紮在要害,後麵好好休養沒問題的。”
他看了眼薛明珠,有些遺憾,若是兩家成了親家能省多少事。可惜沒法,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崔宏田出去了,薛啟民等人也準備告辭離開了,至於崔蘭,則還是準備帶著回去。
這時候崔大全目光才落在謝寬身上,說,“我記得上次見小謝的時候他才十來歲,一轉眼都這麼大了。”
謝寬客氣的喊了聲崔爺爺。崔大全道,“當不起這聲爺爺。”
他頓了頓又看向薛明珠道,“你們挺般配的,你也比誌成好很多,他就是心氣兒太高了……”
對這話沒人應。
終於要走了,謝寬和薛明珠先出去了,崔大全又拉著薛啟民的手不鬆,“少爺……”
薛啟民身子一頓,這個久違的稱呼讓他神情有些恍惚,但也隻是一瞬間罷了。
他回頭看著崔大全道,“大全,新社會了,不興這個了,宏田還是委員會的人呢,可不能這樣。咱們可不能給他們惹麻煩。”
“我知道。”崔大全手有些哆嗦,“少爺,我能求您一件事嗎?”
似乎怕薛啟民不答應,崔大全也不等他回答就繼續道,“如果有那麼一天,能不能,能不能給他留條命?”
崔大全的眼淚滾落,滴在薛啟民的手背上,似乎能灼傷薛啟民的手。
薛啟民靜靜的看著自己這個老夥計,當年那麼困難,他們相互扶持著走過來了,他感激崔大全救過他的命,他這些年是把崔大全當兄長尊敬的。
所以這些年來,崔家的請求,隻要不違背良心,薛啟民能幫就幫,可沒想到崔家父子竟是那樣的心思。
崔大全真的一無所知嗎?
薛啟民這些天不是沒有想過,可他也知道想這些沒有意義。他們老一輩人的恩義,跟下一輩是沒關係的。
說著他歎了口氣拍了拍崔大全的手說,“哪裡就這麼悲觀了,誌成是個挺好的孩子的。”
說完這話薛啟民便轉身出去了,還貼心的將門關上了。
病房內,崔大全老淚縱橫,心痛不已。
他知道薛啟民這是拒絕了,他有種預感,崔家要完了。
回去的車上,崔蘭安靜不少,不知道是不是被嚇著了。
就在薛明珠以為會這麼安靜下去的時候,崔蘭又開了口問道,“明珠阿姨。”
薛明珠沒吭聲,崔蘭道,“我爸爸會死嗎?”
薛明珠倒盼著崔誌成死,但崔誌成命大沒死成。
但她還是道,“人都有死的那一天的。”
她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對一個七歲的孩子說這話殘忍,因為眼前的孩子就不像個正常的孩子。她覺得她這樣說了,崔蘭是聽的明白的,這個孩子早慧的令人可怕。
崔蘭長成這樣崔家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父母長輩不好好教養,孩子長歪的可能性太大了。
她可以同情崔蘭的遭遇,可讓她就此接受甚至為了崔蘭的遭遇而委屈什麼那就不可能了。
她們的感情沒到那一步,更彆說這孩子小小年紀就這麼多心思不懷好意了。
這樣的詞雖然用在一個孩子身上很殘忍,但薛明珠真的怕了。上輩子她倒是付出了真心,可憐這個孩子,到頭來呢,卻隻是人家的錢包。
果然薛明珠說完,崔蘭哦了一聲不說話了。
回到薛家的時候也沒吭聲。
將人送回家,薛明珠也得回去上課了。謝寬自然送她過去。
路上薛明珠問道,“那些孩子的家都有人守著了嗎?”
“是。”謝寬怕她不放心,接著道,“一會兒我挨著轉一圈。”
薛明珠嗯了一聲,想到那些女孩她情緒有些低落,“那天我是不是不該故意和崔誌成撕破臉?”
“哪有什麼故意不故意。”謝寬這幾天也在調查,越了解就越震驚,再聯係其他,謝寬也能理解薛明珠為什麼那麼痛恨崔家。哪怕他是個外人,看到那些證據的時候也是不敢置信,甚至上麵那位看到證據的時候氣的直接砸了茶缸子。但這會兒他便說,“根據調查來看,崔宏田不一定就知道崔誌成跟那些女孩子的事。”
薛明珠倒是相信,上輩子崔宏田父子倆就是麵和心不和,在外那肯定是一致對外,在內卻時常爭吵。
因為崔宏田還有一個私生子,因為那個私生子,爺倆吵過很多次。當爸的防備著當兒子的,當兒子的也防著親爹。
如果崔宏田知道崔誌成的那些事兒,不可能不管。就像上輩子崔誌成在外頭包了幾個女人甚至也做下那等事,也是事發後崔宏田知道一樣。崔宏田大概率都不知道。
不過既然公安那邊已經有部署那她也就不擔心了。崔宏田敢伸手,那正好抓個正著。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看到這樣的可能。
薛明珠道,“希望早點結束。”
“會的。”
然而等下午謝寬來接她的時候,卻帶給她另一個驚天新聞:
崔宏田加急登報跟崔誌成劃清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