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薛明珠的對象!
旁邊兩個公安雖然讓李玉芬覺得恐懼,可薛明珠有對象這事兒卻是讓李玉芬無比震怒。
在李玉芬的眼中,她的兒子千好萬好,隻有薛明珠配不上她兒子的地方,萬沒有她兒子配不上薛明珠的地方。薛明珠不光嫌棄她兒子是二婚帶孩子的,居然還找個對象在她麵前耀武揚威。
薛明珠有什麼了不得的,不就是個資本家的嬌小姐,她家誌成看上薛明珠都是薛明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白瞎了她兒子的一片真心!
果然是個不要臉的小賤人!
她隻恨當初沒讓她兒子早點把薛家弄到泥地裡,否則哪裡能讓這小賤人騎到頭上欺負他們崔家。而且崔家和薛家以前多好啊,竟然看著崔家倒黴了就翻臉不認。
呸!
李玉芬眼睛死死的盯著薛明珠,像要在她臉上盯出個窟窿來,“不要臉。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
聽著她這話,薛明珠忍不住笑了,“對不起,您高看您兒子了,您兒子從來不是我碗裡的,充其量是下水道裡令人掩鼻的臭蟲。在您眼裡您兒子那是千好萬好,但在我這裡,他屁都不算一個。把他打碎了重組我都不稀罕要。”
薛明珠臉上的笑極儘囂張,氣的李玉芬心火旺盛,兒子就是她的逆鱗,哪能容許薛明珠如此放肆,跳起來就要去打薛明珠。
但公安在這兒呢,怎麼可能看著她打人,直接上前製住她給她上了手銬。
即便是這樣,李玉芬仍舊回頭怒罵,嘴裡不乾不淨,公安同誌不好堵人嘴,謝寬聽不下去,直接從旁邊撿了塊土坷垃塞她嘴裡去了。
薛明珠一愣,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謝寬可真會。
謝寬神色平淡,塞完拍拍手上的塵土道,“嘴巴不乾不淨還是不要開口了。”
李玉芬甩開,吐出一嘴的土坷垃,“你也不是個好東西,還不是撿我兒子不要的破鞋,你娶了薛明珠以後就等著頭頂綠綠草原吧。”
她嘴巴不乾不淨,幾個看熱鬨的大娘撇嘴,“李玉芬,怪不得人家明珠看不上你們家,就憑你這樣的女人也沒哪個姑娘敢嫁到你們家去。”
“就是。”另一個大娘衝薛明珠道,“明珠你彆擔心,咱們都不是眼瞎的,可不會跟她是的亂壞你名聲的。”
其他幾個女人紛紛出言維護。
崔家要是還沒倒她們興許還猶豫一下,但現在崔家都倒台了,她們還有什麼好顧慮的。
薛明珠見她嘴巴還是不乾淨,乾脆找了一塊更大的坷垃塞她嘴裡去了,還確保她吐不出來,氣的李玉芬嗚嗚直叫喚想讓公安同誌給取出來。
倆公安也是活久見了,就沒見過這麼能鬨騰的女人,而且人家姑娘也的確是倒黴,於是就當沒看見李玉芬的請求,任憑她被土坷垃塞嘴了。
一個嬸子開口道,“我記得六零年災害的時候薛家還拿出糧食幫助大家呢,雖然過去了十幾年,但咱們可不能忘。”
這女人一提起,其他人也紛紛記起來了。
都是住在這兒多年的老街坊了,怎麼可能不記得。那時候薛家還住小洋樓呢,就在不遠的地方,不少人家家裡沒有糧食實在過不下去了就去求薛家。
薛家糧食也沒多到吃不完,但隻要去求,隻要真的過不下去,薛家總能給勻上一點兒。甭管是一捧米還是一把高粱,都讓他們撐過了那段最難的日子。
現在大家雖然過的也不是說多好,薛家也沒讓她們回報,但至少不該落井下石,毀薛家姑娘的聲譽。
薛明珠感動壞了,朝大家鞠了一躬,“明珠在這裡謝過各位大娘大嬸兒的信任。以前我總覺得崔家和我家也算世家,還打算暗地裡接濟她們,可沒想到李阿姨卻迫不及待的想要毀我名聲。”
“不是你的錯誤,明珠甭難過。”
幾個大娘紛紛安慰,公安同誌也準備帶著努力吐土坷垃支支吾吾瞪眼的李玉芬走了。
薛明珠看了眼站在那裡恨恨的看著她的崔蘭,朝公安喊道,“公安同誌等一下。”
其中一個方臉公安回頭,“還有什麼事?”
薛明珠指指崔蘭,“這是崔家的孩子。”
公安有些為難,“犯錯的是家裡的大人跟個孩子沒關係,我們沒權利將人關起來。”
“那也不能就讓她呆我家門口吧。”薛明珠道,“還是說公安同誌讓她一個小孩子在外頭流浪?”
聽她這麼說崔蘭有些震驚,她怯怯的開口,“明珠阿姨,你、你要趕我走嗎?”
說著話,崔蘭可憐巴巴的看著她哀求道,“明珠阿姨,您不要趕我走行嗎?蘭蘭聽您的話,蘭蘭可以給您洗衣服做飯,蘭蘭會聽話的……”
薛明珠聽著這話一陣惡寒,崔蘭這是想乾什麼,想利用大家的同情心逼迫她將她留下?
“崔蘭,你這話說的我不愛聽也沒法聽了,什麼叫你給我洗衣服做飯,我家又不是地主家還需要丫頭伺候。你們崔家就是這麼教育孩子的嗎?之前你們家被火燒了,你們來求我們家收留幾天,我們答應了,你又祈求我帶你去看你爸爸,我也帶你去了。結果你就這麼報答我?”薛明珠皺眉為難道,“而且也不是我不想幫你,實在是我也沒辦法幫你,你也看到了,你奶帶著你跑我家門前鬨事,都鬨成這樣了,我怎麼收留你?”
聽她這麼說崔蘭眼淚直接下來了,看熱鬨的大娘剛還想同情這小孩呢,結果被薛明珠一句話點醒。這太可怕了,這才七八歲的小孩吧,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真要收留了,轉頭估計就得說薛家把她當丫鬟使了。
到那時候薛明珠就是有嘴都說不清了,那薛家不也得被委員會的給抄了?
這可真是太歹毒了,一個七歲的小丫頭怎麼這麼多心眼啊。
薛明珠不再看她,隻看公安同誌,“她太爺爺還在醫院,雖然兩家有舊,但剛才的事您也看到了,我們薛家沒有大方到這種地步,您若是不把她帶走,那我將門一關,這孩子怎麼著可跟我們沒關係了。”
“憑啥給人養孩子,就不能給養,養大也是白眼狼。”
有個大娘呸了一聲,“可不能養。”
那公安也是沒轍,便去領崔蘭,“小朋友,那你先跟我們走吧。”
李玉芬終於將土坷垃吐的差不多了,不禁破口大罵,“薛明珠你連個孩子都容不下,你不得好死。”
聞言薛明珠笑了起來,“不管我好死還是壞死,肯定比你活的長久,活的也你好。你有這閒工夫管我的生死還不如去想想你男人和你兒子的生死。他們侵占國家財產,做了那麼多壞事,說不定真的會不得好死。”
不管李玉芬如何的罵罵咧咧,人還是被公安帶走了。
崔蘭像個小可憐是的一步三回頭的看薛明珠,好像薛明珠是做了什麼天理不容,是什麼狠心的丟棄孩子的母親一樣……
這樣的想法讓薛明珠一陣哆嗦,她搓了搓胳膊上行的雞皮疙瘩,朝眾人道謝,“謝謝各位大娘大嬸兒的信任和幫助,明珠不會忘記的。”
“都是小事了。”
一群女人說著崔家的事兒散了,薛明珠看向謝寬,“你接下來還要跟著忙嗎?”
“不了。”謝寬不好意思道,“但我明天就得歸隊了。”
請假時間已經比原本預期長了很久,哪怕他想再待幾天也不行了,部隊有任務等著他去執行。
但對上薛明珠明亮的眼睛,謝寬又有些愧疚。
他們算起來相親結束之後也沒幾天的功夫,按常理來說該多相處一下加深了解的,可現在他卻要離開了。
薛明珠也有些遺憾,但也理解他的職業。
上輩子他們說起來的時候她看的出來謝寬很喜歡部隊的環境,最後轉業也隻是因為戰場上受了傷,不適合一些任務又不想做後勤工作之後這才轉業的。
薛明珠抿嘴笑了笑,“那你以後還來嗎?”
這話說的可就直白了。
謝寬臉龐微紅,毫不猶豫的點頭,“來。”
他對象在這兒呢。
他是相親成功了吧。
謝寬咳了一聲,“那,我們是相親成功了是嗎?”
“不是你自己承認是我對象的?”薛明珠瞪大眼睛,哼了一聲,“那你的意思是之前我們都不算處對象唄。”
“算。”謝寬不好意思的摸摸腦袋,“算的。”
像是更加確定一些,謝寬又加了一句,“我們在處對象了的。”
他都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刮子了,乾什麼多此一問。如果相親不成功,薛明珠又怎麼會答應讓他送去上班呢。
倆人正你不好意思我不好意思,門裡突然傳出一陣咳嗽聲。
門內的兩位長輩有些聽不下去了。
薛明珠這才想起來她爺爺和她爸還在裡頭呢。
她朝內挪了挪視線,“過來坐坐一起吃個晚飯吧,就當給你踐行了。”
謝寬臉上的紅暈直接蔓延到耳朵根兒,他點點頭,又抬頭道,“好,不過我有點事,一會兒就來。”
說著謝寬飛快的朝胡同外走了。
薛明珠有些奇怪,身後是有鬼攆著他了嗎?
她轉身開了門,裡頭薛鶴鳴白了她一眼,“出息。一點兒都不像我薛鶴鳴的閨女。”
然後朝外頭看,“謝寬呢?”
薛明珠搖頭,“不知道,興許是被你們嚇跑了。”
“也許是你留不住人家。”薛鶴鳴有些遺憾,“這麼好看的女婿可不能讓人跑了。”
薛明珠和薛啟民進屋,薛啟民笑著問她,“看來你對謝寬挺滿意的。”
薛明珠笑,“是挺滿意,難道您不滿意?”
“我當然滿意。”薛啟民心頭的大石頭已經落下,也有了心思開玩笑,“不過我滿意可不行,如果你不點頭這婚事照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