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思敏這人,從來都是自有一套理論,就像之前薛明珠的婚事,她看上了崔誌成就不管其他人怎麼說,費勁巴拉的想給湊成一頓,然後自己找到一套適合的理論,將自己高高架起。
後來薛明珠不聽話,蔡思敏就氣死了,恨不得從沒生過這閨女,以往心疼閨女也都像假的了。
才嫁給於軍的時候,蔡思敏被於軍和個孩子捧著哄著,她心裡就挺得意,一朝於軍將她推出去擋槍了,蔡思敏就受不了了。
覺得於軍是故意的。
再回家於軍的個孩子讓她做飯啥的,以前蔡思敏樂嗬嗬的去乾,現在就覺得不對勁,為啥她要伺候這麼一大家子呢,哪個沒手沒腳。男人不乾活就算了,於軍的閨女算什麼?
於是於家爆發了一次戰爭,蔡思敏一個人對上於軍的個孩子根本沒什麼勝算,最後蔡思敏敗下陣來,直接連人帶行李直接被扔出了家門。
蔡思敏傻眼了,坐在門口哭天喊地,可是被左右的鄰居看了熱鬨。
而後於軍將她領回去,訓斥了一番個孩子,這事兒勉強過去。
但再讓蔡思敏給這麼一家子當牛做馬蔡思敏就不乾了,除了自己和於軍的吃喝其他也不管了。
於軍要是說她,她還委屈呢,“這個對我沒大沒小,我才不管呢。”
於軍這幾天也煩躁,總感覺走哪兒都有人嘲諷他,他耐著性子哄道,“你一個長輩跟幾個孩子一般見識乾什麼。”
“孩子?”蔡思敏瞪大眼睛,“二十多歲的孩子?我呸,不管。”
於家鬨哄哄的,蔡家日子也不好過。
自打被薛明珠砸了鍋,一家子覺得這日子越過越倒黴,出門被人嘲笑,蔡思強兩口子上班也接連犯錯誤被批評,一家子都處於水深火熱當中。
不過這兩家倒黴薛家卻不知道,薛明珠總算過了一陣子安穩日子。
然後就想謝寬了。
從正月裡走的,現在農曆都二月底了,謝寬仍舊沒有一點消息。
還是等到謝文禮托了關係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彆說他們聯係不上,就是部隊現在也聯係不上謝寬。
而且謝寬的任務要保密,打聽不出來。
其實部隊的領導覺得挺對不起謝家的。
要不是他們突然把人喊走,人家興許都結婚了。
所以趙師長這邊很快的將結婚報告給批了,然後特意打電話跟謝正明說了一聲。
雖然那是自己兒子,但謝正明也是軍人,知道軍人的身不由己。尤其謝寬正處於事業上升階段,更尤為重要,現在沒有戰爭,想立軍功隻能通過做任務來實現了。
掛了電話,謝正明又給薛啟民打電話好好解釋了,薛啟民也沒辦法,等薛明珠回來就跟她說來這事兒。
薛明珠想了想道,“其實決定跟他結婚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好準備了,不管好的壞的都得接著,他現在沒消息就是好消息,說明人還好好的,我等著她就是了。”
“也對。”薛啟民歎了口氣,然後問她,“你大伯又打電話來問了,問我們考慮的怎麼樣了,你堂哥他們的工作再過幾天估計就轉的差不多了。”
薛明珠一愣,爺爺說的是全家搬去南省的事兒,早些年不是沒想過一起搬過去,但怕影響不好怕被人盯著就一直沒敢。
現在環境政策比以前寬鬆許多,薛鶴飛也打點了一下,已經將影響降到最低了。
薛明珠也想來一下,他們搬過去也好,畢竟離著軍區也近了,以後結了婚回去看家裡人更方便,不用來回倒車,一家子也不用分開。
薛明珠點頭道,“行,那我們就搬過去吧。”
這樣哪怕沒結婚的時候他們也能離著謝寬近一些了。
隻是泉城也有她舍不得人,舍不得兩個班上可愛的學生們,辦公室裡幾個交好的老師們。
再說其他似乎也沒有。薛明珠笑了笑,反正好處多於壞處的。
“爺爺,您給大伯回話吧,”薛明珠猶豫了一下,“就是我這工作不知道能不能調動過去。”
薛啟民笑了笑,“我問問再說。”
其實最舍不得離開的要數薛啟民了,他生在泉城長在泉城,和這座城市的感情太深了。薛家的興衰也是在這座城,過去十年哪怕再落寞,也是薛家的根。
隻是這裡也留下太多的痛苦和遺憾,薛啟民不是個頑固不化的老人,做什麼決定也要考慮家人。
過去十年他與大兒子為了撇清關係不敢聯絡,現在影響小了,總不能一直霸占著孫子一家。
搬過去吧,一家人在一起才是家。
既然薛明珠決定了,薛啟民就給全家開了個會。
於薛萍萍來說去哪兒都一樣,去南省她更高興,畢竟謝寬在那邊服役,薛明珠結了婚肯定要過去,他們一家子過去後還能時常見麵。
薛萍萍很興奮。
薛明軒看不出來高興不高興,不過看向薛明珠的時候也挺高興的。
小孩子對一個地方的歸屬感沒那麼強。
一家人又看向薛鶴鳴。
薛鶴鳴的感情就複雜多了,當過資本家的少爺,享受過旁人的追捧,然後從天上掉地獄,打掃了近十年的衛生,被人罵過,被人打過。
一說離開泉城,薛鶴鳴忙點頭,“走就走。”
薛啟民鬆了口氣,“那好,我會儘快和你大哥聯係,明禮兩口子的工作差不多調動完了,我們的似乎也好弄……”
“我過去還要繼續打掃衛生?”薛鶴鳴想想都覺得頭大。
薛啟民知道兒子的心思,歎了口氣道,“唉,那就先這麼著,過去看看再說。”
晚上薛啟民便給薛鶴飛打來電話,薛鶴飛一家子也鬆了口氣,“過來不用擔心其他的,住的地方我給安排。”
這年月雖然不讓房屋買賣,但私底下也有人往外出租房子,沒人舉報的話問題不大。
這事兒教給薛鶴飛來辦,薛啟民也放心。
他頓了頓,“鶴飛,爸又給你添麻煩了。”
薛鶴飛一愣,“您也說了您是我爸,咱爺倆彆說那麼多。這十多年兒子沒能儘孝我心裡也難受。即便明禮在您身邊,到底隔了一輩兒來。我知道您心裡怎麼想的,鶴鳴是我弟弟,明珠他們是我侄子侄女,都不是外人,也不用說客套的話,安心的搬過來。一家人在一起比什麼都強。”
爺倆其實很少交談,薛鶴飛的一番話讓薛啟民心裡挺不好受的,掛了電話後,一個人坐在書房裡久久的沒出來。
泉城對他來說意味的太多了,做出這個決定他也是想了很久。不光是給薛明珠他們時間想清楚,其實更重要的讓他想明白。
薛家到底是敗了,再不如從前。隻是沒辦法,人得往前看。
隔天上班,薛明珠看著班上的學生,心裡還真舍不得。
到了周五的時候市婦聯於主任過來給女生們講課,經過這幾個月的磨合,小女生們從懵懵懂懂到知道什麼是例假,來了例假該怎麼辦。什麼是被人欺負了,被欺負了該找誰。
不過薛明珠估摸著,再講也就講這麼一兩回了,下學期也就是給新生們講。
但婦聯的人時常會過來學校,有人需要幫助了直接找婦聯。
還真彆說,這半年也的確幫了不少女生解決了困難。
講完後,於主任私下將薛明珠叫住,“薛老師,我們說幾句話?”
現在天暖和了,到處都暖融融的,也不怕冷,倆人去了操場,於主任說道,“這幾個月你表現的我們都看在眼裡,你想不想去婦聯工作?”
薛明珠有些驚訝,“去婦聯?”
“是,去婦聯,幫助更多的女同誌。”於主任道,“我看的出來,你這同誌人比較正直,也能明白女人的苦,我很看好你。你也不用急著回答,可以先考慮考慮。”
薛明珠的確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這要是之前,她興許會動心,但眼下她都答應爺爺一家子搬去南省了,而且等謝寬回來他們就該結婚了,也乾不了多長時間。
薛明珠便道,“於主任,雖然我很心動,但那也不成了。我們家要搬走了,就是老師這份工作也乾不長了。”
於主任驚訝的看她,薛明珠解釋道,“另外,我對象在東南服役,他的級彆我是可以隨軍的,等他回來我們就要結婚了。所以哪怕不搬家我也乾不長久的。”
都是女人,於主任雖然遺憾,但也能理解,還是點點頭道,“這樣也好,夫妻倆還是在一起的好。”
這話說過也就算了。下周婦聯的暫時就不過來了。
這幾個月婦聯的也嘗試去其他學校講了,雖然也有效果,但比不上實驗初中這邊,不過做婦女工作就是這樣,不能求快,隻能一步步的來。
於主任挺看好薛明珠的,覺得這樣的人走到哪兒過的都不會差的。
放學回去,做了晚飯,薛啟民才說,“你的工作你大伯也去打聽了,可以直接安排到軍區學校去,還是教初中,到時候也好適應。”
薛明珠道,“是在省城?”
“對,省城。”薛啟民道,“這幾天就去跟學校說一聲,彆耽誤安排老師。”
薛明珠點頭,“知道了。”
晚上八點多,薛家電話響了,沒一會兒薛啟民喊她,“明珠,找你的。”
薛明珠有些驚訝,心突然砰砰跳了起來,會是謝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