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月,電視機是稀罕物,就算是收音機那也不是哪家都能用的上的。
更彆提小孩了,十幾歲的小孩最喜歡湊熱鬨。尤其是徐慧蘭這兩年沒少跟人打架,打架就更好奇了。
外頭一嗓子,薛明珠班上的學生也坐不住了,坐在那兒心思都不在課本上,探頭探腦的屁股上像紮了針,好幾個膽子大的直接跑窗戶那兒往外看了。
一看大家也沒心思上課了,薛明珠索性也不講了,站在門口跟著看熱鬨。
徐慧蘭今年得四十多了,據說還是頭一批來這邊當老師的,就仗著老資格,沒少埋汰人。就早上薛明珠來的時候還企圖拿捏一下薛明珠。
隻是薛明珠不搭理她,一句話給堵了回去。
可沒想到這轉頭徐慧蘭又跟人打起來了。
而且跟徐慧蘭打架的也不是彆人,就是住在謝家後頭的小寡婦徐紅。
見過了張大媽和李美鳳打架之後薛明珠就覺得徐紅和徐慧蘭打架就沒那麼激烈了。
相互間拽著頭發,你罵我一句,我罵你一句。
又是擰胳膊就是撓臉。
徐慧蘭是當老師的,沒徐紅力氣大,那臉上直接就被撓出了兩道血印子,火辣辣的疼。
徐慧蘭當然不甘示弱,也伸手去撓。邊上幾個沒上課的老師站在一起勸架卻沒人敢上前。
女人打架跟男人打架還不一樣,她們以前也不是沒拉過,但沒等開連拉架的人也被撓了。而且大家也知道,最多也就這樣了,反正打的也不厲害,就隨便她們打吧
薛明珠就好奇了,“她們為什麼打架啊。”
據她所知徐紅是在部隊後勤那兒幫著養豬,而徐慧蘭卻是在學校當老師的,倆人怎麼也湊不到一塊去吧?
“我知道啊。”
薛明珠回頭,卻是班上一個男生,他撥開窗口的一個男生,直接坐在桌子上,眼睛晶亮又興奮,“因為徐老師又打林巧巧了。”
“林巧巧?”
男生見她不知道就解釋道,“就那個嬸子的閨女,在三班,是徐老師帶的班,徐老師不高興了就喜歡逮著點錯誤罵人,這次好像動手打了林巧巧,林巧巧的弟弟林福生正好看見了就回家找他媽了,倆人就打起來了唄。”
男生叫覃榮,看著打架的格外的興奮,還擔心薛明珠不清楚內情,就巴拉巴拉的一通講。可真是唾沫橫飛激情四射,好一個愛八卦的小男生啊。
不過聽完小男生的話薛明珠就忍不住皺眉。
這徐慧蘭做事兒也太不地道了。
好歹也是當老師的人,居然跟個潑婦是的動輒打罵。都說部隊的孩子皮,若真的不聽話惹是生非了你罵一頓就是了,再不濟找家長,都在一個院子裡住著,你打人乾什麼?
而且聽覃榮這意思,那個林巧巧其實是個膽子挺小的女孩兒,這樣的女孩還能惹什麼事兒?大概率是徐慧蘭心裡不痛快,跟其他的小孩發脾氣被懟怎麼著的,然後找個軟柿子捏了。
可沒成想孩子是軟柿子,可孩子的媽不是軟柿子,這不就打起來了。
覃榮一邊看熱鬨一邊搖頭,“這徐老師也真是的,好歹還是林巧巧的表姨呢,不護著就算了居然還打人,活該。”
而且不光覃榮在那說,就是其他小孩也在那說,不是說打架這事兒,而是說徐慧蘭這人有多壞。
在薛明珠聽了前因後果的時候徐慧蘭也大發神威將徐紅使勁一推推在地上去了。
徐紅當即也不起來了,坐在那就哭,“欺負人啊,欺負孤兒寡婦的,我不活了啊……”
徐紅丈夫林營長五年前犧牲,部隊為了照顧家屬也沒讓人搬走,還額外給徐紅安排了養豬的工作,靠著這個娘三個勉強也能過下去。
雖說徐紅平時喜歡貪點小便宜,性子也不好,但獨獨是個護犢子的,把倆孩子看的比命都重要。甭管是哪個受了委屈那都得找補回來。
徐紅唱念做打一副誓不罷休的樣子,徐慧蘭還上前要繼續揍人,被教導主任直接拉住了,“徐慧蘭你乾什麼?”
“我揍這個不要臉不知道感恩的東西。”徐慧蘭哪怕被抓著胳膊也是奮力掙紮,一副要給徐紅好看的樣子,分外的囂張,“要不是我,你早讓你爹媽賣了換錢了,現在過好日子反而欺負到我頭上來了,找死吧你。”
覃榮小聲解釋,“聽說徐紅嬸子當年嫁給林營長就是徐老師給介紹的。”
薛明珠了然。
隻是好歹也是親戚怎麼就鬨成這樣了啊。
徐慧蘭覺得自己占理,徐紅自然也不覺得自己哪裡錯了,“是,你是把我介紹給我男人了,我男人以前對我也好。可你敢說你把我介紹給林俊你就沒拿好處嗎?我嫁過來後你整天捏著這事兒來我家,找我要這個要那個,我坐著月子林俊給我買隻雞你都得拿走一大半。林俊給我買斤紅糖,你又說身子骨不好要補補直接給我倒走半斤。這樣的事兒還少嗎?徐慧蘭你敢說你沒做這樣的事兒嗎?”
徐紅的話讓在場的人看徐慧蘭眼神都變了。
好家夥,還真是個能占便宜的人啊,連人坐月子吃的雞和紅糖都拿,夠不要臉的。
見大家夥臉色變了,徐慧蘭直接惱了,甩開教導主任就上去踢了徐紅一腳,“你個不要臉的居然還在這兒故意胡說八道,當初我就不該帶你出來,讓你爹媽賣了你拉倒。”
而到了這時候徐紅也不打了,就在那哭,哭訴她一個寡婦帶著倆孩子多不容易。還要被親戚欺負。
這時候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拉著一個男孩跑過來了,擋在徐紅跟前道,“不許欺負我媽媽。”
似乎看見了徐慧蘭,小姑娘直接站起來一頭撞向徐慧蘭,“不許欺負我媽媽。”
當弟弟的看著姐姐衝上去了,也不甘示弱,也跟著上去打徐慧蘭了。
場麵一度混亂,教導主任也是頭大,好歹將人分開了。
到了上課時間了,教導主任將人都帶去了辦公室,薛明珠遺憾的咳嗽一聲,吆喝道,“趕緊坐好上課了。”
薛明珠往隔壁二班上課去了,二班也不遑多讓,也在討論這件事。
薛明珠拿起黑板擦啪啪拍了幾下,待學生都沒聲了,薛明珠才道,“行了,熱鬨看完了就算了想討論什麼下了課再討論,現在老老實實的上課。”
她年紀本來就不大,長的又好看,頭一天來的時候這些學生就嘰嘰喳喳的討論過。
這會兒薛明珠這麼說話也沒訓他們,他們反而嘿嘿笑了起來。
其中一個還大著膽子道,“老師,您覺得今天這熱鬨好看嗎?”
其他學生哄堂大笑起來。
薛明珠忍俊不禁,“好看是好看,但你們看出問題來了嗎?”
學生們一愣,薛明珠便索性跟他們講講,省的這一幫孩子到時候亂傳瞎話。
“這件事兒由徐老師打學生而起,可徐老師為什麼要打林巧巧呢?”
“我知道,”一個女生舉手道,“徐老師其實是要打林巧巧的同桌的,但她同桌上課說話犯了錯跑的快,結果就不小心打了林巧巧,林巧巧沒躲開,還哭了,徐老師有罵她,正好被林巧巧的弟弟看見了。”
後麵的事兒大家就都知道了。
薛明珠:“你看,這事出有因,因為徐老師要打學生。而徐老師為什麼打林巧巧同桌,因為她同桌犯錯了。所以這件事歸根結底是由林巧巧同桌上課說話犯錯引起的。如果她同桌上課的時候老老實實的聽課,徐老師還有借口打人嗎?”
她說的跟繞口令是的,但班上的學生也不是小孩子,都十三四歲了,該懂的道理都懂了。很快就明白過來薛明珠的意思。
“所以這件事兒是林巧巧同桌引起的嗎?”
“那徐老師沒錯嗎?”
薛明珠道,“徐老師當然有錯,但她犯了錯會有學校處置,你們是學生,我是老師,我現在給你們掰扯的就是這事兒是誰引起來的問題。學生上課老老實實聽講,上課的時候還說話,不光會打斷老師的思路還會影響周邊的同學,是很不好的行為。”
雖然徐慧蘭不是什麼好人,可薛明珠才頭一天上班,她是傻了才當著學生的麵批判徐慧蘭呢。
好在一群學生,哪怕懂事兒了,到底不如薛明珠知道的多,問了幾個問題,薛明珠都給扯過去了,反正扯來扯去變不了一件事兒,就是林巧巧同桌上課說話連累同桌挨打引發一係列的事兒。
薛明珠也怕他們多想,就是告訴他們上課老老實實聽課就能最大程度的減少這樣的事兒了。最後又道,“其實你們能得到讀書的機會真的很幸運了,老師當初在下鄉的時候村裡像你們這麼大的孩子彆說上學了,都得跟著大人下地掙工分了,十個工分賺不到,但五六個是能拿到的。就這樣,他們都吃不飽穿不暖的。我曾經看見幾個孩子為了上學恨不得跪下求爹媽,可他們爹媽也沒辦法,鄉下窮,吃飯都成問題,哪有錢供他們去讀書啊。”
這群學生都在一個大院住著,雖然也不是人人家裡富裕,但還真沒餓過肚子,這會兒聽薛明珠這麼說,就有些好奇,“老師,鄉下真的這麼窮嗎?可旁邊王哥莊看著沒那麼窮啊。”
因為部隊大院和王哥莊這幾個村子離的很近,所以這些孩子有時候也能碰見甚至一起打架玩之類的時候,還真沒覺得他們有多窮。
薛明珠解釋道,“咱們華國麵積那麼大,自然有好點的地方有不好的地方,南方土地肥沃,種地產量也高,像王哥莊又靠近湖城市,土地都是平原能耕種的也比較多,又靠海能下海撈魚,條件還是不錯了。我當初下鄉的地方在魯省一個小村子,那邊也不是最窮的,我要回一趟省城要先坐騾車到公社再從公社坐車去縣城,從縣城再倒車去省城。那邊村子大多落後,白麵饅頭有人一輩子都沒吃過幾口,大多數吃玉米麵兒的。”
她歎了口氣說,“上學對那些孩子來說太奢侈了,彆說讀初中,就是小學畢業的都不多,家庭好的讀個一年兩年的認字兒了也就下學了。”
這些都是她真真切切看到過的,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是讓人唏噓。
薛明珠不過是說了幾句話,一幫學生反而更加感興趣了,讓薛明珠多講講鄉下的事兒。
薛明珠一想,那就講講吧。反正是政治課,隻要能讓他們學到點東西改變一點思想,這一節課那就不算耽誤。
於是薛明珠就從她的角度講了講她在小泊村經曆的,看到過的。
薛明珠說完,教室裡一片寂靜。
這些孩子有些是從小就在這大院裡長大的,也有一些是原本住在鄉下後來父親級彆夠了才跟著過來的。
薛明珠說這話的時候還真能引起共鳴。
一個男孩傷心道,“是的,我家以前就在鄉下,我和我媽來隨軍了,我姐卻在鄉下嫁人了,日子過的可差了。”
另一個小姑娘道,“我家也是,要不是我媽死活帶著我來隨軍,我哪可能讀書啊,我才剛上二年級,我奶就逼著我不許我上學,讓我在家給我二叔帶孩子呢。”
這種情況不少,一群小孩嘰嘰喳喳的。
顯然薛明珠勾起了他們的回憶。
在部隊大院,有補貼有男人的工資,吃喝上不怎麼發愁,但鄉下卻不一樣,一年到頭都不舍得吃一頓細糧,就是粗糧都不敢可著肚子吃呢。
薛明珠拍拍手道,“你看,你們身邊也都有經曆,現在你們知道你們能讀書多不容易了吧。在咱們大院好歹有專門的老師,在鄉下很多地方都沒有老師呢。”
一群半大的小子姑娘們煞有介事的點頭,“老師你說的沒錯。”
薛明珠一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就讓他們自己在那討論。
一抬頭就見教導主任在外頭,薛明珠以為教導主任有什麼事兒就出去了,“主任,有事兒嗎?”
“沒事兒。”教導主任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頭,“你剛才講的挺好的,咱大院裡的孩子啊,就是太不知道民間疾苦了。”
現在這些上初中的還好些,有些是大點兒才從農村上來的,現在小學那些孩子才真真正正在大院長大了的。這些孩子的家人都是部隊的軍官,因為日子過的相對好些,平時也是咋咋呼呼,不少惹事兒。
剛才路過這邊聽見薛明珠在講她下鄉時候的事兒,教導主任也是深有感觸,就忍不住多聽了幾耳朵。
教導主任走了,這時候學校下課的鐘也響了。
教導主任都出來了,說明徐慧蘭和徐紅的戰爭已經結束了。
等薛明珠回到辦公室的時候不管是徐紅還是徐慧蘭都沒在。
林老師解釋道,“倆都去醫務室了。”
雖然倆女人的戰爭戰況不是特彆激烈,但倆人的臉上撓的跟土豆絲兒是的一道道的,看著就滲人,怎麼也得去塗紫藥水了。
幾個老師還在討論,最後歎氣,“你說這叫什麼事兒啊。”
“徐老師也真是的,學生上課說話教育教育得了,大不了讓人出去罰站,這一個不高興就伸手打人可不是好習慣。”
另一個老師搖頭,“還不是覺得自己年齡大點兒沒人好意思找她,這不就碰上硬茬了?”
林老師讚同的點頭,“徐紅倒也是個硬氣的。這都好多回來學校給閨女撐腰了吧?”
“是好幾回了。”有人感慨道,“不過像她這麼疼孩子的也不多了。”
這年月閨女不如兒子金貴,很多時候閨女在外頭受了委屈恐怕當媽的都不會理會。聽這意思徐紅卻為了閨女打了好幾次架了。
衝著這一點,薛明珠竟然還有些佩服。
不過薛明珠也能理解一些,一個寡婦帶著倆孩子,要想立足其實很難的,徐紅這麼硬氣也算好事兒了。
有人知道薛明珠就住徐紅家前頭就問,“她這人有些拔尖要強,你對她了解嗎?”
薛明珠搖頭,“不了解,我就剛結婚第二天去她家送過喜糖,其他時候沒碰見過。”
到了下班的時候薛明珠收拾東西出來,謝寬已經在外頭等著了。
倆人一路回去,薛明珠跟他說了下下午發生的事兒,“我發現這些軍嫂也挺虎的。”
謝寬笑了聲,“你也挺虎的。”
他也是這次去泉城的時候找人幫忙調查於軍和蔡思強才知道他媳婦做的事兒。說實話挺意外的。
但也很心疼,薛明珠脾氣其實挺好,得被氣成什麼樣才跑去砸了蔡家啊。
薛明珠卻不知道他已經聽說了這事兒,“我哪裡虎了?”
謝寬忙岔開話題,“沒有,你很可愛的。”
薛明珠抿唇,“哼,我可不是好欺負的。”
“對,誰都不敢欺負你。”
謝寬說著,有些猶豫,“可如果真的有人欺負你,你也一定跟我說。我會為你出氣。”
薛明珠腳步停下,看著謝寬,認真道,“就像今天這樣,將對方的丈夫或者兒子打一頓嗎?”
謝寬沒言語,顯然就是這麼想的。
男人有男人的解決方式,拉到操場上來一場男人間的較量,用拳頭說話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法子。很多男人覺得女人之間打架跟他們沒關係,可能各自的老婆是死敵,後麵男人還覺得沒關係勾肩搭背是朋友呢。
可謝寬覺得男人連老婆都護不住那算什麼本事。
薛明珠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這男人疼她是真的疼她,但未免也太過小心,這是將她當小孩子一樣護著了。倒不是說不好,就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過了一會兒,謝寬覺得薛明珠神色部隊,就問道,“這樣不好嗎?”
作為一個男人,自然不能打女人,他認為一個家庭成員是什麼性子的人會不會犯錯誤,其他的家庭成員不可能不清楚。既然清楚那就該提前解決好,而不是看著他們犯錯誤最後道歉了事。
有些小事道歉可以,但有些道歉不行。
既然如此,教訓家中的頂梁柱,讓他們有所忌憚有什麼不好。
薛明珠:“沒什麼不好,隻是你未免太把我當個孩子看待了。”
謝寬挑眉,“這話怎麼說?”
薛明珠眨眨眼,“你是覺得我對付不了這種事嗎?”
謝寬:“那倒不是。”
薛明珠笑了起來,“我真的挺厲害的,你得相信我能處理好這些事情。”
她頓了頓,“如果我不可能一直躲在你身後的,你在家的時候還好,那你不在家的時候呢?”
謝寬沒說話,倆人到了他家附近,薛明珠就看到徐紅已經回來了,正在門口西側小菜地裡忙活,幾個三四十歲的女人站在路上,正苦口婆心的對徐紅說著什麼,而徐紅卻置若罔聞,仍舊忙活自己的。
薛明珠不打算探聽彆人的事,倆人飛快的過去,然後開門進去。
“晚上吃什麼?”薛明珠才說完,就聽到外頭吵了起來。
她到了門口一看,卻是徐紅瘋了是的衝向徐慧蘭,倆人又打了起來。
薛明珠:“……”
這是徐慧蘭又特意過來找徐紅打架來了?
“這個徐慧蘭太霸道了。”
薛明珠一扭頭,就見宋大娘站在她身邊,還怕她不知道,便解釋道,“剛才徐慧蘭領著她閨女過來,直接拿石頭丟徐紅,徐紅又跟她打起來了。”
先頭過來跟徐紅說話的幾個女人正在拉架,場麵一頓混亂。
看熱鬨的人也時不時的發表自己的評論。
“徐慧蘭太不講理了。”
“就是,兔子急了還咬認呢,這是把徐紅逼狠了。”
“沒想到平時徐紅看著柔柔弱弱的,打架還挺厲害的。”
“為母則剛啊。”
“唉。”
一句為母則剛,引起在場女性的共鳴,再柔弱的母親碰上孩子的時候也會變得堅強起來。
薛明珠卻覺得,有的母親是真的愛孩子,有的母親卻不是。
比如蔡思敏。
他們搬家的時候蔡思敏的確跑來說她錯了。
可蔡思敏真的覺得自己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