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珠現在就隻想說三個字:好家夥。
要說感覺那是非常震驚了。
上輩子她雖然活到了88年,社會風氣也比現在好很多,也有小青年和小姑娘去招待所開房的。可這是七十年代啊,到現在運動還沒結束呢。這要是被人抓住,可是要被打破鞋的。
之前聽薛明蘭說的時候薛明珠就直呼好家夥了,現在親眼看到了更是震撼。
尤其後麵那個人進去後三個人都已經傻眼了。
劉娜結結巴巴道,“剛、剛那個、是不是向明陽啊?”
薛明珠沒吭聲,畢竟她對向明陽沒那麼熟,但隻看著側麵是很像的。
但林老師家似乎離著向家挺近的,猶豫半晌道,“挺像的。”
似乎會發生什麼事兒,三人非但不走了還往招待所那邊湊了湊。
過了一會兒就看見一個五十來歲的女人帶著倆年輕媳婦急匆匆的也進了招待所。
劉娜更震驚了,“總不能是巧合吧。”
那女人她們其實並不認識,但看著有點眼熟。
還不等三人猜測出來,招待所裡突然傳來一聲啊的尖叫聲。
接著就是混亂的場麵,三人沒敢靠近,但路過的人聽見動靜了紛紛駐足看熱鬨。
沒一會兒就看見向明陽出來了,臉色漲紅,憤怒異常。他突然抬頭,顯然是看見了薛明珠她們三個。
看熱鬨被抓包三人還覺得不好意思。
薛明珠小聲道,“咱們就是路過。”
一句話給了三人底氣,便正色的看向向明陽,林老師尷尬的打招呼,“明陽也路過啊。”
向明陽抿了抿唇,看了薛明珠一眼拔腿就走了。
過了沒多久田苗苗跟著那個三個女人出來了,而柴雲漢也跟在後頭,唇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三人往人後縮了縮,看熱鬨的看的也不全覺得莫名其妙也就散了。
許是因為想事情,幾個人都沒留意薛明珠什麼的,薛明珠幾個趁機趕緊走人。
等三人重新往百貨商店去的時候劉娜才慢慢找回自己的舌頭,“他們,這算被抓奸了嗎?”
薛明珠愣了愣,“但抓奸的人……”她皺了皺眉,“我看著柴雲漢跟那女人長的挺像的。”
如果抓奸的人是柴家的人,那田苗苗可能真就被算計了。柴家有可能知道田家不樂意這門親事,故意讓柴雲漢跟田苗苗辦了這事兒,然後又趁機鬨大,這樣田家不得不把田苗苗嫁過去。
真的好算計啊。
不過等鬨起來了,田家不可能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田家會怎麼處理這事兒了。
田苗苗實在太蠢了,薛明珠都不想同情她了。
三人有些沉默的去了百貨商店,閒逛一會兒實在安不下心來。林老師笑道,“算了,咱們回去吧。”
在吃瓜這一點上,三人難得相同,都想回去看熱鬨去。
而且他們運氣似乎還不錯,回去的班車上看到了黑著臉的田苗苗,田苗苗的身邊正坐著柴雲漢,此時柴雲漢正好聲好氣的哄著田苗苗。
在看到薛明珠她們的時候這倆並不知道她們三個看了全場,隻看了她們一眼就繼續低頭哄田苗苗了。
不得不說,柴雲漢的臉皮是相當的厚了。
似乎完全忘了之前怎麼死皮賴臉追薛明蘭的時候了。
不過薛明珠卻覺得慶幸,興許這倆才是真愛,薛明蘭也沒了這樣的麻煩也挺好的。
車上人不少,熙熙攘攘的,柴雲漢正小聲對田苗苗說,“苗苗,我媽那人有時候不講理,萬一她找上你家去,不太好看,所以待會兒我直接求你媽讓她答應我們倆的事,好不好?”
見田苗苗垂著頭不吭聲,柴雲漢眉頭皺了皺,按捺住性子哄道,“你放心,我會把過錯都攬到自己身上來,肯定不會讓你受傷害的。這事都怪我,我也沒想到我媽竟然發現我出來的事跟著我們過去了,這事兒是我的不對……”
此時,劉娜也悄悄的問薛明珠,“你說他們能在一塊嗎?”
薛明珠不確定道,“應該會吧。”
向明陽之前一直不行動也沒聽說他和田苗苗再有什麼糾葛,怎麼突然就出現在招待所了呢?
是有人特意讓他去的,還是他自己對田苗苗餘情未了自己跟著田苗苗去的呢?
這事兒她們想不通,可能隻有當事人知道了。
到了家屬院大門口,班車就停下了,想進入部隊大院除非是軍官的家屬,其他人進去都得登記。
田苗苗和柴雲漢在薛明珠他們前頭,還沒輪到薛明珠他們,就聽見前麵田苗苗跟人吵起來了。
她們仔細一聽,似乎是門崗上的人不讓柴雲漢進去。
“抱歉,田苗苗同誌,田政委跟我們交代過,柴同誌不可以進入。”警衛連的一個班長頭疼的看著田苗苗,他可真夠倒黴的,不過是替人值班,結果碰上田苗苗這倆。
田苗苗果然不認同,憤怒道,“原因呢?”
雖然她生氣柴家人的所作所為,但事情已經出了,倆人恩愛的時候她也很興奮。雖然情況對她不利,可也隻是促進他們倆儘快結婚罷了。她也想趁機跟柴家談條件,可若是柴雲漢進不去,見不到她的父母,這條件還怎麼談你訛。
警衛班長公事公辦道,“抱歉,或許你可以回去問問田政委,據我所知他今天正好休息。”
田苗苗臉色很難看,即便再驕縱的人也知道在這些人麵前驕縱是沒用的。
部隊大院不是她家的,她能跟爹媽鬨脾氣耍小性子,跟這些人來這一套,非但會讓她丟臉還會惹麻煩。
而且田苗苗這人自視甚高好麵子,在家裡再胡鬨,在外頭也是一副高傲的樣子,警衛班長說了不讓進,她也真的做不出鬨騰的事兒來。
田苗苗冷著臉對柴雲漢道,“那你先在這等著,我去找我爸說清楚。”
於是田苗苗拋下柴雲漢進了家屬院,而柴雲漢臉色有些不好,但看到薛明珠等人的時候還是非常客氣的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進了家屬院走出一段距離,林老師道,“這個柴雲漢心理素質還真是好啊。”
要是一般小青年兒這麼被下麵子,彆說在這等著了,不放狠話離開都算好的了。
柴雲漢卻能好脾氣的等著,也不怕丟臉還跟人打招呼,尤其這打招呼的人還是前麵相親後死皮賴臉過的對象家的親戚……
林老師搖頭歎息,“看來我是年紀大了,沒法理解小年輕的心思了。”
彆說她了,薛明珠都要佩服了。
上一個心理素質好到爆炸的人似乎還是崔誌成呢。
這倆人甭管是臉皮和心眼估計都能有的一拚了。
回到家薛明珠下了掛麵,還沒吃完劉娜就匆匆的來了,“快點,田家鬨起來了。”
薛明珠飯也顧不上吃了,鎖了門就跟劉娜走,“怎麼鬨起來了?”
她見路不是往田家走的反而往大門口走,有些奇怪,“不是去田家?”
“去田家乾嘛,在大門口鬨呢。”劉娜看著周圍匆匆往門口走的大娘大嬸們小聲道,“柴雲漢她媽帶著倆嫂子來了,就在門口鬨呢,反正吵吵嚷嚷的動靜挺大的,我可是一聽見動靜就來喊你了。”
說著劉娜見人越來越多了,不禁皺眉,“這麼多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擠進去啊。”
薛明珠汗顏,雖然她也挺喜歡聽八卦的,但是跟劉娜比起來還真是差的遠了。
然而半路上她們碰見了一些大娘大嬸的往回走了,楊鳳梅赫然在列。
看見她們的時候楊鳳梅攔住她們小聲道,“行了彆去看了,田家把人領家裡商量去了,鬨不起來了。”
薛明珠竟然有些遺憾,劉娜搓搓手,“不行,我得去看看去。”
然後劉娜非常痛快的拋棄了薛明珠跟上了張大媽她們的隊伍往另一條路過去了。
薛明珠張了張嘴,哭笑不得道,“這可真是……”
“算了,隨她去吧,好多人都跟著看熱鬨去了。”楊鳳梅笑了聲,卻不覺得這些人能進去,就田家也是住的小樓帶著小院,把門一關又進不去,能看個屁的熱鬨。
走了一陣路上已經沒什麼人了,楊鳳梅忍不住皺眉歎氣道,“這個柴雲漢還真是能鑽,你說他們家來鬨騰會不是是早就打算好的?”
說著這話楊鳳梅嚇出了一身冷汗,“得虧柴雲漢放棄了明蘭,不然要真來咱這兒鬨,那以後明蘭可真就沒法嫁人了。”
薛明珠點頭,“是這樣沒錯。”
娘倆唏噓感慨一番就回家去了。
薛明珠將沒吃完的掛麵吃完,洗了碗就決定睡個午覺。
然而這個午覺期間卻發生了好大的熱鬨,隻可惜她是無緣得見了。
等睡醒的時候天色都暗了,謝寬還沒回來,薛明珠出門摘菜準備晚飯,幾個大娘忙朝她招手,“小薛啊,中午怎麼沒見你啊。”
薛明珠啊了一聲,“什麼?”
張大媽白了她一眼,“你說說你這小媳婦兒,又不是懷了孩子不敢出門走動,這熱鬨那麼大你居然都不去看。”
薛明珠有些疑惑,“什麼熱鬨?”
她剛睡醒腦子還混沌著,突然記起上午發生的事兒,難道是田家?
田家肯定會關門處理的,怎麼還有熱鬨?
見她這樣張大媽得意道,“就田苗苗的事兒啊,你也太不關心了,她曾經可是你的情敵,你居然都不去看熱鬨落井下石,你還真是不怎麼重視你男人啊。”
薛明珠哭笑不得,“這都哪跟哪兒啊,大娘您可彆瞎說,我家阿寬跟她可沒什麼關係,我們也算不得情敵。”
她說完恰到好處的表現出好奇,“不過中午到底什麼熱鬨?田家不是把人都領家裡去了,關上門了你們還能看得著?”
張大媽看傻子是的看薛明珠一眼說,“她家關著門,兩邊的住戶又沒關門,就那牆,強聽牆角不是太簡單了。”
薛明珠:“……”
她似乎無法反駁。
因為田家的院子跟大伯家一樣都是二層小樓,獨門獨院,但是院牆跟他們的還不一樣,都是低矮的磚牆,站在院子裡想聽牆角似乎真的沒那麼難。
薛明珠想象了一下,田家和柴家人在屋裡吵架,大娘大嬸兒們蹲在牆頭看熱鬨的場景……
莫名的,竟然有些後悔。
哪怕爬不上牆頭,蹲牆底下聽聽也不錯啊。
張大媽嗤笑一聲,“後悔了吧?我跟你講,你不去真的錯過了熱鬨。”
薛明珠笑,“那到底怎麼鬨的?大娘您跟我說說?”
見她好奇,張大媽有些得意,“這要是問彆人肯定沒我這麼清楚,我可是趴在牆頭上聽了全場的。”
說著張大媽清了清嗓子,見那邊過來幾個人又趕緊招呼,等人多了,張大媽才開了口。
“開始的時候他們兩家怎麼談的,咱們聽不見,後麵估計是沒談妥,然後兩家就吵了起來。田苗苗她爸不在家,就田苗苗她媽和她嫂子在家,倆人又都是正派人,可不就吵不過柴家人了。”
一個大娘問道,“那柴雲漢看著也挺好的啊,條件也不差,苗苗媽為什麼就不同意啊。”
張大媽瞥了她一眼道,“當然因為看不上柴家唄,就之前的向明陽也比柴家好啊。就今天這事兒也能看出來柴家就不是什麼好人家,難怪薛家看不上這樣的。”
說這話的時候張大媽還特意看了薛明珠一眼,見她沒言語,就繼續道,“柴雲漢就差跪下求苗苗媽了,在那承認錯誤,大包大攬,而他媽就在那說倆孩子的今天的事兒,話裡話外的意思說田苗苗跟她兒子關係不一般,任誰被人這麼逼迫能高興啊。不過田苗苗也是個腦子不清楚的,居然還在那放話說除了柴雲漢誰也不嫁,你說說時不時腦子不好?”
聽熱鬨的人紛紛點頭,“這話沒錯。”
張大媽繼續道,“這事兒雖然沒說的明白,不過田苗苗她媽最後還是答應了,我估摸著倆人是真的發生什麼事兒了,不然卓婷那女人不可能輕易答應,這是沒轍了。”
“那到底發生啥事兒啊?”
張大媽意味深長道,“聽說當時向明陽也去了,然後回去後放了狠話說這輩子和田苗苗不共戴天。再看看苗苗媽的態度,你說得發生什麼事兒了?”
都是些老娘們,頓時想到一起去了,不由曖昧的笑了起來。
這事兒還真不能說透了,若是說透了被人抓到把柄舉報了,那也是麻煩事兒,而田苗苗也得跟著倒黴。
雖然大家看熱鬨不假,卻也不想真的看著一個大院裡住著的姑娘被抓去打破鞋。
說說也就算了。
張大媽又仔細的將田家說的事兒講了一遍,薛明珠也是明白了,田家妥協了,被柴家拿住了把柄,不得不嫁。
這其實也就是田苗苗自己樂意,不然田家完全可以反過來鉗製柴家,說柴雲漢耍流氓。這年月女同誌舉報男人耍流氓一抓一個準兒,幾乎沒有懸念。
薛明珠都懷疑田苗苗是不是被柴雲漢下了蠱了,居然這麼樂意,可在車上的時候也沒見田苗苗多喜歡柴雲漢的樣子啊。
薛明珠搖搖頭想不明白,見幾個大娘又東家長西家短的說起來了,生怕戰火引到自己身上,薛明珠趕緊說了聲跑路回家做飯去了。
晚上七點多,天還沒黑,謝寬就回來了。
薛明珠給他熱了飯,在他對麵坐下看他大口吃飯,半天才說,“田苗苗和柴雲漢估計是定下來了。”
“誰?”謝寬每天早出晚歸,聽薛明珠說的時候都沒反應過來是誰。
薛明珠看著他說,“柴雲漢,之前大伯的戰友給明蘭介紹的那個,後來大娘去紡織廠家屬院鬨了一下,柴家就沒再搭理明蘭了,結果和田苗苗好上了。然後今天發生了點事兒,柴家來人了,關係定下來了。”
謝寬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這人是誰,半天哦了一聲繼續吃飯了。
薛明珠:“……”
空有一顆八卦的心,奈何沒人跟她一起八卦。
薛明珠幽幽道,“你好無聊啊。”
謝寬皺眉,“我無聊?”
他笑了生,“晚點兒跟你玩點有聊的。”
薛明珠撇嘴,見他神色帶著曖昧,頓時想明白他的意思了。她站起來道,“我可不跟你胡鬨。”
說著直接回裡屋將門一關看書學習去了。
謝寬也沒去追,吃了晚飯將碗筷洗乾淨又去衝涼,確保自己洗刷乾淨之後才過來敲門,“媳婦兒,開門了。”
薛明珠才不開呢,“你在外頭睡吧,我不給流氓開門。”
謝寬舌頭頂頂後槽牙,沒想到他這輩子還能跟流氓掛邊兒,然而又敲了一會兒薛明珠還是不開。於是推門出去到了窗戶邊上。
結果就看到薛明珠正靠在門上聽外頭的動靜呢。
謝寬樂了,突然抬手敲敲玻璃,“乾什麼呢?”
薛明珠偷聽動靜被抓包,臉蹭的就紅了,她忙站直身體道,“我是準備出來洗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