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重生回來的人,老天爺是給了她得天獨厚的金手指的,她相信如果謝寬出事會給她預警,既然沒有,那就說明謝寬還活著。
李團長等人離開學校又去了一回謝家,謝文禮得知他們將此事告知了薛明珠氣的渾身發抖,“你們……”
可這事瞞不住,整個家屬院都已經開始討論了,薛明珠早晚有一天會知道。
夫妻倆年紀本來就大了,如今看上去更老了幾分,謝文禮擺手,“知道了。”
待李團長等人走後謝文禮道,“等下班了我們去接明珠回來。”
劉文芳捂著嘴哭道,“阿寬啊。”
阿寬啊,你是在哪兒呢。
誰也不能理解薛明珠心中如何想,如常上班,到了下午又認真學習。
放學的時候薛萍萍飛快的從教室裡跑來,就連薛明軒也從小學部跑來了。
薛明珠將東西收拾了,眉眼彎彎問道,“怎麼了?放學不趕緊回家嗎?明天周末,我明天再過去家裡。”
薛明軒想說什麼,卻被薛萍萍拉住,薛萍萍笑了笑,“好呀姐姐,明天我們在家等你,我們一起學習啊。”
薛明珠笑,“好。”
她抬頭,看見了謝文禮夫妻,她出來道,“爺爺奶奶,你們怎麼來了。”
“接你回家。”謝文禮小心的打量薛明珠,卻發現她神色平靜,跟往常無異,跟劉文芳對視一眼,眼中都帶了疑惑。
薛明珠點頭,“走吧,奶奶我今天想吃鹹魚了。”
劉文芳張了張嘴,半晌才道,“好。我們回去做魚。”
一家人回去了,林老師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為什麼會這樣啊。”
家屬院裡一片平靜,路過之處,都用憐憫的眼神看著他們。
薛明珠笑著跟人打招呼,神色與往常沒什麼區彆,一些大娘大嬸兒的忍不住歎氣,“可憐見的,這才結婚沒一年呢。”
是啊,結婚沒一年呢。
到家後劉文芳給做了魚,薛明珠喝了一大碗粥,又強迫自己吃了一個饅頭。
老兩口怕薛明珠擔心,哪怕沒有胃口也吃了些。
薛明珠看著爺爺奶奶擔心的樣子,說,“爺爺奶奶,你們相信嗎?”
不等他們回答,她笑了笑,“反正我是不信的,我覺得他肯定會回來的。”
謝文禮囁嚅一下,半晌沒有吭聲,劉文芳捂嘴難受道,“明珠……”
“他會回來的。”薛明珠從未這樣堅定的認為。
夜裡躺下,薛明珠呆愣愣的看著屋頂,看著旁邊的位置說,“謝寬,你肯定不會留下我一個人的,對不對?”
上輩子這時候謝寬已經轉業了,成了一名警察,這輩子本該受傷的地方沒有受傷,所以繼續在部隊服役。
上輩子他都能陪了她那麼久,這輩子她不信他會拋下她。
外頭似乎傳來說話聲,薛明珠想起來可頭卻有些昏沉,隱隱約約的她似乎聽見她爸和她爺爺的聲音了,估計是擔心她吧。
不過沒關係的,她真的沒關係的。
第二天薛明珠有些感冒,鼻塞流鼻涕,吃了一粒感冒藥便上班去了。
劉娜沒來,請假了,看見薛明珠過來大家還很驚訝。
薛明珠神色如常的去上課,學生們似乎也聽說了,格外的認真懂事。
晚上的時候薛明珠又去夜校上課,原本會鬨騰的學生們也沒人鬨騰了,安靜懂事的嚇人。
薛明珠忽略那些落在她身上的視線,該如何就如何。
才下了課,薛明蘭就追了上來,“明珠你沒事吧?”
薛明珠笑,“沒事啊,我能有什麼事。”她拍拍她的肩膀道,“我先回去了,你早點回去吧。”
然而出了學校,楊鳳梅和薛鶴飛又迎了上來。
楊鳳梅什麼都沒說上前抱了抱她,“明珠,不要怕,大娘和大伯都陪著你。”
薛明珠笑了笑,“好啊。我不怕。”
回到家薛鶴鳴和薛啟民也在,薛明珠笑,“爸爸,爺爺,你們怎麼來了,爺爺這個點不該休息了嗎?”
她神色如常的打招呼,薛鶴鳴和薛啟民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一連幾天,家屬院都在討論這件事情,畢竟一起犧牲的人不少,軍官也有好幾個,唇亡齒寒,都是作為軍官的家屬,誰知道下一次會到誰家。
誰也說不出幸災樂禍的話,誰也說不出一個不字來。
甚至於薛明珠碰見田苗苗的時候對方看著她竟還露出了憐憫之色。
可她不需要憐憫啊,謝寬還活著,隻是沒回來罷了。
幾天後謝正明和文卿夫妻從首都趕來,在部隊的陪同下一同舉辦了葬禮。
薛明珠沒去,自己在家躺了一天,等謝文禮他們回來,她也隻當他們出去辦了趟事情,而不是舉辦葬禮。
她不想去,也不敢去,她怕她會忍不住大鬨葬禮。
人沒死,為什麼要辦葬禮呢,真是太諷刺了。
葬禮辦完,謝正明和文卿也要回去了,夫妻倆看著都老了幾歲。
臨彆前一家人坐在一起,謝正明開口道,“明珠,阿寬不在了,我們依然是你的家人……”
“爸,說什麼呢。”薛明珠打斷他,“阿寬沒死,您不要說這樣的話。”
謝正明早知道她沒接受,可沒想到她會這樣說。
薛明珠道,“所有的結論隻是那人的片麵之語,他也沒有看到阿寬的屍體,怎麼能斷定他就死了呢?在沒有見到屍體哪怕胳膊腿之前,我是不會接受這個結果的。”
她說的堅持,謝正明終於明白父母為何覺得無力了。
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勸說。
人永遠叫不醒裝睡的人,現在薛明珠已經陷入了裝睡的狀態。
但人沒了就是沒了,老兩口不願打破這個薛明珠的夢境,但謝正明確不覺得這是好事。
薛明珠還年輕,如果固執的陷在這裡頭,那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情,如果阿寬有靈,也不會願意看到薛明珠為了他痛苦變成這副模樣。
謝正明道,“薛明珠同誌。”
薛明珠哎了一聲。
謝正明道,“謝寬已經犧牲了,他的隨身物品都已經送回來了,不管你相信還是不相信,他都已經犧牲了。”
說出這樣的話,謝正明也是痛苦,堅毅的一張臉微微抖動。白發人送黑發人,世間最痛苦的事了。
他繼續道,“你不願相信,不願接受,這又有什麼用呢?人總得往前看,不要因為死人讓活人痛苦。”
薛明珠微微蹙眉,“可我不覺得痛苦啊,因為阿寬還活著。”
她突然有些焦躁,有些不滿,為什麼最親近的人也不相信謝寬還活著呢。
薛明珠臉上露出不耐,“您不信那是您的事兒,我信,我堅信他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