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個一皮臉,薛明珠還沒那麼頭疼。
但丁扶斌不一樣,誰也不能說三十來歲做到團長職位的人不是個優秀的人。他年紀不算最大的,雖然以前有過老婆,但老婆沒了也沒孩子。
按照張大媽所說,丁扶斌性格也不錯,長相上來說丁扶斌也不錯,起碼長在這時代人的審美上,身材也高大,也是個聰明人,家裡的娘也不算是很難相處。家庭條件簡單,彆說一婚的,就是頭婚的大姑娘想嫁過去的也不少。
這樣優秀的人怎麼就看上她了呢?難道就因為她長的漂亮?
薛明珠看著丁扶斌真誠的目光,有些頭疼,“抱歉丁團長,我不喝茶。”
丁扶斌神色一頓,很快恢複自己的神態,忙道,“那就算了,有些人喝茶會睡不著覺。”
他也不糾纏,說幾句話就走。
薛明珠哪怕想跟他說清楚都不知道怎麼說。
畢竟人家隻是表達了對你的好感,又為之前丁大娘的事兒道了歉,也沒說著茶是專門給你帶的。薛明珠總不能直接說:你彆費勁了,我是不會嫁給你的。
說不定人家還會說你想的美呢。
薛明珠皺眉離開,心裡卻覺得如果再有一次,哪怕被說想的美她也要說清楚了。
她討厭無休無止的麻煩。
下課後薛明珠回家,卻發現薛明蘭蹲在她家門口,薛明珠皺眉,“第一節課你沒上?”
“看不進去,就回來了。”
薛明蘭的情緒有些低落,但因為周圍有些昏暗,薛明珠看不清楚她臉上的神色,她開門拉著她進去,又從暖瓶裡倒了些水喝了才問,“說吧,怎麼回事兒。”
雖然薛明蘭還沒說,但結合最近的事兒薛明珠有預感,會和秦勉有關係。
薛明蘭咬了咬唇,臉上有些難受,“今天我對秦勉小小的試探了一下。”
薛明珠意外,“試探什麼?”
“就是……”薛明蘭有些難以啟齒,可這件事除了薛明珠她也不知道該跟誰說了。在文工團她倒是也有一兩個交好的朋友,可對方如果知道她看上秦勉,非但不會鼓勵她,估計還會覺得她不自量力。
在長相上薛明蘭沒有薛明珠好看,在文工團的台柱子也比她好看,在大家看來秦勉更配得上漂亮的姑娘,而不是薛明蘭這個長相上說不上多優秀,隻靠著當師長的爹。
薛明蘭苦惱的垂下頭說,“我就試探了一下他對我的看法,可我發現他對我似乎跟對其他人也沒什麼不同。”
聞言薛明珠倒沒覺得多意外,她雖然對秦勉並不熟悉,但有時候人的直覺很重要。
她的直覺告訴自己,秦勉本人並不如表現出來的那麼溫和好脾氣,也不會是一個簡單的人。
但人的感情哪裡說的清楚,她當初和謝寬在一起也不是那麼一帆風順啊。更重要的是薛明蘭顯然對秦勉動了心,與碰見岑行言那次截然不同。
哪怕她讓薛明蘭將心收回來,估計也做不到了。
薛明珠拍拍她的肩膀,薛明蘭苦惱道,“你說我再堅持下去還有意義嗎?”
薛明珠也不知道有沒有意義,就像所有人都覺得謝寬已經沒了,她的傻等都是沒意義的,可她還是堅持了。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反問道,“上次岑行言的時候你還敢大膽的去追求,怎麼現在人整天能看到反而不敢了呢?”
薛明蘭臉紅的不像話,支支吾吾道,“這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薛明珠道,“都是男人,區彆是一個你隻是覺得好看想試試,另一個你動了心。但歸根結底的你的目的是一樣的,既然這樣為什麼不努力試一下。恢複高考不知道什麼時候,大學後興許也有更優秀的青年。那在此之前隨心而做就是了。成了皆大歡喜,敗了也沒什麼,等以後再找更優秀的青年就是了。”
其實薛明珠也不知道該怎麼勸薛明蘭,感情的事兒除了當事人,其他人都沒法理解。
誰知薛明珠隨口一說,薛明蘭一拍大腿高興道,“你說的沒錯,既然現在又沒恢複高考,他沒對象,我也沒有,那我就有機會。我決定了,暫時的目標就是她了。”
說完薛明蘭就跑出去洗漱了,薛明珠在屋裡都能聽見她一邊唱歌一邊洗漱的聲音了。
薛明珠:“……”
果然人的腦子是不一樣的,如果她跟薛明蘭一樣的性格,興許這日子過的能快活許多。
她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臉,告誡自己不能放棄,更不應該氣餒。人活一輩子都要為自己而活,更何況她這都活第一世了。
沒一會兒,薛明蘭回來,興奮道,“明珠,你跟我說說,當初你和謝寬的事兒唄?”
之前的時候大家都怕提起謝寬薛明珠心裡難受,所以楊鳳梅就告誡她在薛明珠跟前說話的時候一定要多注意,不要刺激到薛明珠。
可時間長了,薛明蘭就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兒,薛明珠似乎真的就認定謝寬沒有死隻是因為一些原因回不來。而且薛明珠自己都時不時的會提起謝寬。
所以薛明蘭也就不顧忌了。
對於謝寬的爺爺好歹是她爺爺的多少年的好朋友了,按照年級來說,其實她大姐和謝寬的年紀最相仿。
但當年見過謝寬的人隻有薛明珠,在他們長大後倒是在一個軍區見過,她爸甚至也提過謝寬的事兒,她大姐薛明蓮不喜歡謝寬這樣的,早早的自己戀愛結婚走了,到了她這兒,薛明蘭那時候看見謝寬都嚇得要命,非常乾脆的就拒絕了。
那時候她爸還說可惜了,畢竟他們一家跟爺爺叔叔在表麵上是斷絕關係了的。薛明珠的成分沒那麼好,很可能也跟謝寬無緣,所以她爸可惜這麼好的青年沒落到他們家。
誰知道後來爺爺打電話說薛明珠和謝寬相親了,而且還相成。
再後來沒多久爺爺一家搬來這邊了,薛明珠還和謝寬結婚了。
薛明蘭好奇極了,很想知道薛明珠和謝寬這樣八竿子不相乾的人是怎麼相處的,怎麼相愛的,從相親到結婚到如今,其實連兩年時間都不到,這感情到底是怎麼來的。
薛明珠聽了薛明蘭的問題,撐著下巴若有所思,“你想知道?”
薛明蘭忙不迭的點頭,“想,非常想。”
“那說來就話長了。”薛明珠最先想到的是她回城之後的事情,但她和謝寬除了小時候的見麵就隻有在下鄉時候。
但那對她來說記憶都過了十幾年了。
令她意外的是現在想起來,居然畫麵還很清楚。
她緩緩開口,“……那時候我都要嚇死了,其他人隻看熱鬨,如果不是謝寬將我拉上來,其他人可能等看夠熱鬨才把我拉出來。之後我們又見了幾麵,但話都沒說過幾句呢。後來我倆相親了,也商量結婚的事兒了,我媽又出來搗亂。我沒法了,自己提著禮品上門去提親了。”
想想那時候可真是大膽呢,難得的是不管她爺爺還是她爸都支持了她的行為。
薛明珠道,“可他那時候也很糾結,他害怕他出任務回不來耽誤了我,還是我發脾氣他才怕了,然後答應了結婚的事兒。之後的事兒你也知道了,我們打算幾天後結婚,結果報告剛打上去,命令也來了,一走幾月有餘……”
隻是那時候誰也不知道,謝寬當初說的話成了真,他真的沒回來。
可當初謝寬答應過她的,不管有多少困難,有多少危險,他一定會或者回來的。
薛明珠相信,也堅持著,即便已經過去半年多,她仍然堅持。唯一後悔的就是在他離開前倆人鬨的矛盾。
如今想想,那些都是小事,什麼都不如他重要。